此刻是春天接近夏天,大中午的太陽雖然不至於太強烈,但也不會弱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跑了多少米,我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渾身都是運動和太陽曬出來的汗。
這些天常常出現的灼熱感開始在肺裏爆發,也許是最近運動太多,現在我竟感到有點不適,整個人像溺水的人一樣感覺缺氧,難以呼吸。
現在正是在下坡,而我的步伐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上眼皮與下眼皮也開始互相親吻彼此,我甚至來不及喊身邊的慕塵昔,眼前的視線就變得模糊,直至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光線。
慕塵昔,救我。在我神智完全消失之前,我在心裏喃喃道,就感到一個溫暖的身子抱住了我,而後整個人摔在一個肉牆上,巨大的衝擊力使我完全陷入了黑暗。
等我醒來天色已經是黃昏了,晚霞將整片天空染成了橘紅色,看起來很美好。
橘紅的夕陽看上去十分的溫和,餘暉照在坐在我左邊不說話的慕塵昔身上,整個人像沐浴在光暈中,柔和得我有些恍惚。
如果說,現在我在天堂我都會相信吧,畢竟眼前的畫麵那麽美好。可是手臂隱隱約約傳來的疼痛感提醒我中午跑步的時候真的給曬暈過去了。
但是,絕對不是中暑,而是過於疲憊而且還曬太陽所以才暈過去的。
我抬起肉肉的手臂仔細打量著傷口,發現隻是輕微的擦傷,除了火辣辣還有有點稍痛就別無其他。
“果然啊,胖子一點都不怕摔,從上坡滾到下坡都隻是擦傷而已。”我抬頭望著夕陽嘖嘖感歎道。
“白癡,要不是我給你當肉墊,你現在就在醫院躺著了。”慕塵昔在一旁冷冷的潑冷水。
“啊?你真的有接住我啊,原來不是錯覺,咦,慕塵昔,你的衣服還有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
我說著說著轉頭看向他,詫異地發現他原本幹淨的淡藍襯衫上麵沾滿了灰塵,而且大多布料還給磨破了。
**在外麵的皮膚還有著不少幹涸的血跡,俊美的臉龐上也有一小道擦傷,整體看起來觸目驚心。剛剛說話像是牽扯到他左臉上的傷口,讓他不由得直咧嘴吃痛。
剛醒看到的是他的右臉,也沒觀察到他的著裝,因此才沒發現他受傷了,現在仔細一打量,頓時整個人慌了。
“慕塵昔,你沒事吧?疼不疼?”我有點感動有點無措的看向他,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下他臉上的傷口,隻見慕塵昔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臉立馬遠離我的接觸。
“別亂碰。”慕塵昔皺著眉頭警告我,語氣凶巴巴的。
“你的臉會不會留疤啊,真的沒事嗎?怎麽一直坐在這裏也不去醫院消毒包紮下傷口。”我皺著眉頭責怪著他,心裏居然隱隱有些微疼,這是心疼嗎?心疼他……
“要是能走我早走了……”看見我一臉的緊張和眼裏隱隱的心疼,慕塵昔臉色有點不自然的撇過腦袋,小心嘀咕著。
“什麽?不能走那些是你變出來的?”我瞥了眼放在我和他中間的紙巾和一瓶礦泉水,看厚厚的一疊紙巾的濕潤程度,像是給我降溫的。
“這附近有小賣部,醫院很遠。”慕塵昔的語氣特別淡,仿佛忘了那個在人暈倒後,著急得顧不上自己的傷就跑去買水來降溫的人不是他一樣。
事實上,我也的確不知道,否則我一定會覺得在做夢,然後順帶掐他一把看看疼不疼,當然,最後挨揍的一定還是我。
“是嘛?傷到哪了?給我看看。”我狐疑的盯著他,上下打量著他全身上下,跟x光掃描似的。
最後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他被黑色緊身褲包裹住的小腿上,那裏的黑色布料顏色明顯比起周圍深上不少,一看就知道是流血了。
“是不是傷到小腿了,能走嗎?我帶你去醫院。”我低頭凝視著那個傷口,聲音不由柔和了些,連我自己都沒發現。
“我幾歲了。”
“什麽?”我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我明明是在問他有沒有受傷,跟他幾歲有什麽關係,何況我也不知道他幾歲,難道腦袋摔傻了。
想到這,我頓時用看傻逼的目光看向他。
“別用這種看白癡的眼神看我,我想說的是我比你大,所以不要用大媽的語氣跟我說話。走吧,帶我回家。”說完,慕塵昔直接將受傷的手臂搭我肩上,全身重量毫不客氣地壓在了我身上。
“……”我已經啞口無言了,神色呆滯地凝視著他,腦袋仍然處於遊神狀態。
店長大人,你是不是太幽默了,說不要用大媽的語氣跟你說話,結果你自己又說帶你回家,你這是在鬧哪樣呢?
當然,這些話我隻敢憋心裏,因為見我久久沒有反應,不耐煩的慕塵昔皺起眉頭開始用凶狠的目光狠狠地掃射我。
“還不走,想在這過夜不成,我可不奉陪。”
“慕塵昔,你好陰晴不定誒,突然變得那麽凶。”我撅嘴不滿道。
“囉嗦,走了。”慕塵昔也不回答我,隻是一味的用凶巴巴的語氣說著,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卻在其中感覺到了一點點別扭的意味,他是在鬧別扭嗎?像小孩子一樣鬧別扭。
“你真不去醫院?”我不死心的追問著。
“不去,這點傷我自己能搞定。”
“隨便你了,我才不管。”扶著他的手臂我站起來,任由他將重量壓在我身上動作滑稽地一拐一拐的走。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慢慢延長,帶著一點溫暖的味道。
慕塵昔,我想說,這樣的你與往常不同,少了點邪魅,少了點難以靠近,不會給人在算計人的感覺,相反的,有點溫暖。
因為你在最後一刻接住了我嘛,在我在心裏默念著你的名字的時候。
那麽,我可不可以,當做你其實並不會因為我圓圓的身形而嫌棄我,畢竟你那麽努力的幫我減肥。
慕塵昔,我想說……
我稍稍側過臉,凝視著他在餘暉下柔和的臉龐,旋即收回視線,低頭淺淺的笑了下,笑容淺到沒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