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幹]醫道安然· 1千裏尋醫

一輛吉普車艱難地顛簸在通往榆林縣的路上。常輝緊握著方向盤,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前方,心中充滿無奈。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從懷揚市到榆林縣直線距離不過60裏,可這山路一轉悠,中午出發的幾人一直開到日漸西沉也沒摸著縣城的影子。

以前看那些詩人們筆下形容的山路,什麽蜿蜒的巨蟒,什麽潺潺的小溪,什麽清脆的鳥叫,全tm扯淡。這裏什麽都沒有不說,路上還吃了好幾次飛石,要不是車子抗造,擋風玻璃說不定早就幹碎了。

雖然心中無奈,但是身邊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別看自己老子是懷揚市長,但坐在副駕駛的李浩那可是本省省委書記李向南的獨子,正兒八經的n省第一衙內,尋常的市長公子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更別說坐在後座一直閉目養神那位爺,從李少對他的態度來看,約莫來頭更是不一般。

“常輝,我說你小子走的路到底對不對啊,這都出來大半天了,縣城的影子都沒見著,早知道就帶個靠譜的司機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李浩嘴裏叼著墨鏡腿,挪了一下顛的發麻的屁股,嘴裏抱怨道。

“李少,您再忍忍,估摸著也快到了。”常輝微轉方向盤,小心的避開一塊尖棱石頭,“您放心,雖然比較難走,但是從淮陽市到榆林縣就這一條路,閉著眼睛也錯不了。”

許是實在閑的無聊,李浩半扭過身體,左手扒在座椅背上,開始與後座的男子搭話:“我說二哥,你想要藥茶,打個電話我給你送過去不就完了,何苦大老遠的親自跑到窮鄉僻壤遭這份罪。”

被稱為“二哥”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長相白淨斯文,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渾身上下透著溫和儒雅。他聞言睜眼微笑,狹長的鳳目中卻無一絲笑意:“浩子,這回你可說錯了,我可不是衝著這茶來的,我是衝著這製茶的人來的。”

“製茶人?”李浩聞言睜大了眼睛,“是不是我年前送給白大哥的藥茶出問題了?不能吧?我聽白大哥說老爺子睡眠改善了不少啊!”

“就你小子廢話多!”男子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李浩的肩膀,“怎麽著,陪二哥出趟門,還委屈你了?!要不你先回去?”

“沒有沒有!”李浩聞言心裏一哆嗦,趕緊連連搖手否認。開玩笑!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二哥可別真把自己扔下車。他趕緊苦著臉告饒道:“二哥你就別逗我玩了,我心髒不好。您是圈子裏有名的財神爺,我還指著跟您跑這一趟沾沾光呢。”再說了,聽了您那些豐功偉績,誰還敢跟你挑釁啊?

其實白奕辰初到南江省的時候,李浩雖然表麵上對他態度恭敬,心中卻是很有些不以為然的。京中紅三代的衙內不少,而白家雖然根基極深,但不代表他堂堂n省第一少對白家一個經商的三代衙內也要低聲下氣,主動逢迎。

可是在前天的接風宴後,他無意中聽見白奕涵兄弟對話,才知道白家老大從政的事情背後居然有白奕辰的推手,而且看樣子白家三代兄弟四人中,在白老爺子麵前說話分量最重的不是從政的老大白奕涵,也不是軍中的老三白奕澤,居然是這個經商的老二白奕辰。

再想起自己聽說的,今年正月裏,京城楊家老三撒酒瘋招惹了白奕辰,事後沒幾天便被楊家老爺子扔到部隊鍛煉去了,憑他這幾天對白奕辰的了解來看,要說這事兒裏麵沒有白二的首尾,打死他都不信。

這年頭不怕耍橫的,就怕玩陰的,要是真一個倒黴惹了白二不高興,估計就自己這小身板子,可沒絕對沒有楊家老三抗折騰。

“行啦!少跟我整這幅樣子,你堂堂n省一少還能缺錢花??!”白奕辰看著車子駛入縣城,有些愉悅的笑道:“你小子可別窩在n省當你的衙內當傻了,沒事的話八月份可以來京城轉轉。”

“好嘞!那我到了京城可就直接投奔二哥了!到時候你可別讓我露宿街頭啊!”李浩聞言樂的不顧渾身酸痛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八月份是白老爺子大壽,有了二哥這句話,他跟父親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前去祝賀了。父親李向南能做到一省封疆大吏是固然憑著能力一步一步走上來的,但是想要再往上爬升,政績、個人能力這些因素所占的比例就不是那麽重要了。

這時候往往是誰能爭取到更多大佬的支持,誰就有更大的機會殺出重圍,進入中樞。白家這棵大樹在京裏軍政兩派都根基極深,扶植起來的旁係雖然不多,但都無不是位高權重。若是能夠搭上白家這條大船,說不定父親任滿後還有望向上動一動。

就在兩人說話間,常輝已經將車停在一條非常窄小的碎石路邊,見李浩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開口道:“白少,李少,再往前就是橋了,車子開不過去。要不勞您二位在這裏等等,我先去探探路?”

雖然早猜想這位“白少”來頭大,沒想到居然是京城來的,看李浩的樣子,十有□是某位大佬的嫡係子孫,姓白,難道他是白家的人……?想到這一層,常輝說話的時候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眼前的兩人。

“不用了!既然來了,就一起去吧。我們主動上門有求於人,也沒必要擺什麽譜了。”白奕辰說完,推開車門走下車子,早春的風中帶著些許寒意,他略活動了幾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緊了緊風衣,“坐了這麽久的車,腿都僵了,也該活動活動,咱們就走過去吧。”

“好嘞,二哥,你說啥是啥。”剛得了承諾的李浩自然對白奕辰的話沒有半點異議,於是二人便在常輝的帶領下向前走去。

“配製安神茶的老人姓安,也是這榆林縣最好的中醫大夫,就是脾氣十分古怪。”常輝邊走邊跟二人介紹,“他常年不在家,在家的時候看病也全憑心情,閉門謝客對他來說那是常事,外來病人更是一概不見。要不是早年家父湊巧幫過他一點小忙,我也沒有機會拿到他調製的藥茶。”說著,常輝心中有些忐忑的看向兩位衙內,“人上了年紀多少都有些怪癖,萬一他今天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李少和白少還請多擔待點。”

一個山野醫生,還這麽大架子!李浩望天翻了個白眼,但是他正心情好著,也沒有多做計較,隻是哈哈一笑:“沒事沒事,我們怎麽會跟一個山野村夫一般見識。再說了,就一個老頭兒,我還怕他不成?”

常輝幹笑著沒有說話,心裏卻一陣無奈:怕不怕的不知道,他上次跟父親來這裏的時候,可正好碰見安大夫發脾氣,拎著一根拐棍把京城來的一位銀行行長追的滿院子跑。照這情況估計,安士朋要是真翻臉的話,這位李少挨揍的可能性極大。

說話間,三人在巷子最末的一扇大門前停下,常輝自覺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請問安老在家嗎?”

等了一會見無人應門,常輝正要再敲,卻被白奕辰攔住了。

他不解的看向白奕辰,卻見對方指了指門邊的一個小按鈕,瞬間覺得無比尷尬——上次和父親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那行長從屋裏跑出來,居然沒有注意到門口牆上還有個門鈴。

他紅著臉上前按了兩下,很快,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黑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小縫,一個小腦袋從裏麵伸了出來,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三個人:“呃,你們好,有什麽事嗎?”

這少年是誰?看上去像是主人,可是自己上次來的時候卻沒有見過……

常輝心裏嘀咕著,嘴上卻沒有遲疑,他笑著介紹道:“你好,這裏是安士朋安老爺子的家吧?我是常輝,這是白少和李少。半年前我曾經和父親來找安老求過藥。這登門也是有些事情想請他老人家幫忙。”

“原來你們是找師父的。”見是安士朋的故人,安然便打開門,將人讓到院內,“外麵挺冷的,有什麽事先進屋裏來說吧。”

三人沒有異議,便跟著安然走進了安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