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

從白奕辰的辦公室出來後,安然快步走出大樓,直到坐在車上,鎖好車門,他才鬆了一口氣似的向後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

他現在回想起自己剛才在辦公室裏,對著白奕辰瞪著眼睛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臉上一陣陣發熱:自己這是怎麽了?

明明他和白二哥並不是情侶,可是為什麽一聽說白二哥和唐苒單獨共處一室的時候,自己會覺得心情憋悶?聽到白二哥果斷的拒絕唐苒假裝情侶的提議時,自己會暗自竊喜?

難道這就是幫裏那群女人所說的獨占欲?那自己剛才的行為,會不會讓白二哥誤會自己也喜歡他,所以才對他的事情這麽緊張的?

哎呀,真丟臉……

而且當時,自己是想著不讓白二哥再和唐苒繼續聯係,才會主動要求幫助他解決這件事情的。最離譜的是,自己居然在衝動之下,拿走了唐苒留下的名片,說自己能夠解決,信誓旦旦的不要他插手……

安然想到這裏,腸子都悔青了。他俯身趴在方向盤上直歎氣:他雖然當時答應的痛快,可是事到臨頭要怎麽去解決,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麽頭緒。總不能讓季景去告訴唐老爺子,說白二哥喜歡的人是自己,所以不能娶他的孫女了吧?

想到這裏,安然自己默默地囧了:要是這樣的話,那這和白二哥之前說,要去對唐家說出自己的性向,也沒什麽差別啊!

哎,等等!

安然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迅速坐直了身體,拿起電話,興奮的撥通了季景的號碼。

“小安大夫?你怎麽會突然給我打電話?”季景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聽起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真巧,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

安然聞言一愣,道:“你要找我?怎麽了?是不是藥膏用完了?”

不應該啊,他給季景的分量可是能夠治愈兩個人的量啊。

“不是,你上次給的藥膏還有一小半兒呢。”季景聞言回答道,“我就是想告訴你,這藥膏搽上去的效果,可是和你當初說的不一樣啊……”

“啊?”安然徹底愣住,他詫異地問,“這不可能啊?你的意思是說,這藥對唐寧的傷沒效果?”

不會吧?安然心裏琢磨道:自己對自己的藥膏還是很有信心的。再說算算時間,離自己把藥膏給了季景,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按照他之前對唐寧的緊張程度來看,如果這藥沒有效果的話,他早就來找自己了好不好?哪裏可能拖到現在才打電話來質問。

季景見他這麽說,忍不住在電話那頭噗嗤一笑——不會吧?自己說沒有效果他就相信了?這小大夫醫術那麽好,人怎麽呆的這麽可愛?

然後他在收到坐在一邊的唐寧那警告的眼神後,有些掩飾的輕咳了一聲,道:“不好意思,小安大夫,我剛剛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我其實是想打電話告訴你,你的藥膏效果很好!當初你跟我說,倆個月的時間,就能讓唐寧的臉痊愈,可是現在才用了一個月多一點,他的臉就已經一點疤痕都看不見了。”

說著,季景不由得故意露出□的眼神,看著唐寧取笑道:“而且現在他臉上的皮膚非常好,甚至好的走出去能氣死滿大街的美女……”

說著,他還伸出一隻手摸上唐寧的臉,有些輕佻的用手指在他臉上打著轉。

唐寧對季景的行為無語,他忍無可忍的抓住那隻在自己臉上肆虐的爪子,握在手裏,不讓它再亂來。

季景被嚇了一跳,有心想掙開,無奈卻被對方的手握的緊緊的,試了幾次都無濟於事。於是他狠狠瞪了唐寧一眼,繼續對安然道:“對了,小安大夫,你今天突然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嗯,我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安然有些猶豫的道。

季景聞言十分大方的說:“有什麽事,你就說吧!跟我不用客氣。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開口了,而且是我季景能做到的事情,我絕對會盡全力去做。”

安然聞言,便把把白奕辰和唐苒兩家聯姻的事情同季景說了一遍,然後道:“我不知道你和唐寧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現在白二哥和唐小姐都沒有和彼此結婚的想法,並且都在為這件事情煩惱著。你和唐家比較熟悉,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這兩家放棄讓他們聯姻?”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會讓你感到為難,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算了,我會再想想其他辦法。不過你放心,不管你能不能幫到忙,唐寧的腿,我都會盡全力去醫治的。”

“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季景聞言連連朝唐寧使眼色,笑的十分有深意的道:“你放心吧,之前因為我和唐寧已經搬出來許久,而且基本不回老宅,所以這件事情我們事先並不知道。既然現在唐寧知道了,所以就算沒有你開口要求,他也絕對不會讓白家和唐家成功聯姻的。”

“那真是謝謝你們了。”安然聞言也沒有去深究季景話裏的含義,他隻知道既然季景這麽說了,那白二哥和唐苒的婚事一定是完了。所以直到這個時候,他心中的大石頭才總算落了地。

“你先別忙著感謝我。”說完了正事,季景又開始想要使壞,他追問道,“你得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著急幫白奕辰和唐苒解除婚約?是不是你和白奕辰之間有什麽特殊的關係,所以才這麽關心他的婚事啊?”

季景心裏簡直好奇死了:就在上次安然的診所開業的時候,他看小安大夫對白奕辰的感情,還是懵懵懂懂,視而不見。倒是白奕辰那個家夥,每次看著安然的時候,眼神裏的溫柔簡直可以溺死人。

他當時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以為這倆個人說什麽也得磨個一年半載的,才可能有些結果。可是這怎麽才一個多月不見,就好像已經有了很大進展的樣子?這不科學!

“啊?”安然見季景突然轉換話題,被弄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他急中生智的將手機遠離嘴邊,一邊吹氣一邊道:“啊?你說什麽?呼!我聽不清楚!呼!車庫裏的信號太差了!既然唐寧的臉好了,你就抓緊時間帶他來我這裏看病吧!呼!不說了我先掛了。”

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掛掉電話,然後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臉色緋紅,心跳如擂鼓一般:怎麽最近大家都誤會自己和白二哥的關係啊?他們倆在外人看來真的像情侶嗎?

隨即他揚頭看著翌辰集團的大樓,長出了一口氣,心道:謝天謝地,自己總算是把這件事情搞定了——果然還是師父說得對,如果有一件事情,你自己搞不定,那麽解決它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扔給別人去煩惱——當然,前提是,你得找對人!

就在安然掛掉電話的同時,季景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有些好笑的舉起手中的電話,對唐寧搖了搖,笑道:“這個小安大夫真好玩,居然害羞了……”

唐寧沒有說話,他隻是微笑的看著季景因為碰到八卦,而顯得神采飛揚的臉——隨著疤痕的慢慢消失,他的笑容也漸漸回到了臉上:“那麽,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這個安大夫打電話找你,有什麽事情?”

季景正了正臉色,慢慢的將安然打電話的意思跟唐寧重複了一遍。最後,他有些抱歉的看著唐寧道:“我就是想著,反正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同意和白家聯姻的。所以就私自替你做主,把這件事情答應了下來,想做個順水人情,你不會怪我吧?”

唐寧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寵溺的看著季景:自己怎麽會舍得怪他呢?如果沒有眼前這個讓自己喜歡的神魂顛倒的人,自己現在應該呆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默默舔舐傷口,甚至很可能因為受不了殘缺,而選擇盡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想到這裏,他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拉過季景,讓他靠坐在自己懷裏,從後麵緊緊的擁抱著他。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將眼前的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季景對身上的疼痛並不在意,相反他對唐寧久違的親密接觸感到非常開心,他輕笑著,道:“那你是答應幫忙了?”

唐寧將臉埋在季景的肩窩裏,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季景似乎對他的回答問題的態度有些不滿意,他故意上下動了動肩膀,讓唐寧的頭也跟著上下晃動,嘴裏則不依不饒的問道:“也就是說,那你也答應和我去小安大夫的診所看病了?”

唐寧聞言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季景等的有些不耐煩,掙紮著想要離開他的懷抱,這才不情不願的又“嗯”了一聲。

季景先是對唐寧出乎意料的痛快妥協感到驚喜,隨即便是更多的辛酸和委屈湧上心頭。三年了!從唐寧出事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三年了。

回想起這三年來,自己帶著他到處求醫問藥,而且身邊的人並不配合的態度,還有三年來,兩人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些東西都讓季景這個堅強的男人,突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但是他一點也不想此時在唐寧麵前表現出脆弱,所以他用力咬住下唇,將心中的酸意強壓了下去。

平靜了一會兒之後,季景先是用力掙開唐寧的手臂。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唐寧,壞笑著道:“唐寧,你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不那麽希望你的腿趕快好了……”

唐寧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季景眼底那可疑的濕意,轉而十分配合的問道:“哦?為什麽?”

季景聞言勾起一抹邪氣的微笑,他臉上的淚痣因為那笑容顯得妖異而**。他彎下腰,用嘴湊到唐寧耳邊,意有所指的道:“因為這樣的話,我就可以趁你行動不便的時候,想怎麽欺負你,就怎麽欺負你了……”

唐寧聞言側過頭,迅速的用自己的嘴唇堵住愛人的嘴。在激烈的熱吻過後,兩唇分開,唐寧用自己的唇瓣摩擦著季景,低聲調笑道:“如你所願,到時候我可以讓你在上麵……”

沒人知道唐寧與唐老爺子談了些什麽,第三天傍晚,季景便傳來消息,唐老爺子已經表示取消了唐家和白家聯姻的意向,開始給唐苒物色新的丈夫人選了。

安然掛斷電話後,興奮的也不顧診所的生意了,他在門口掛上了“有事外出”的牌子後,開車去了翌辰集團,準備把這個好消息親口告訴白奕辰知道。

至於那個依舊沒有躲開聯姻杯具的唐苒嘛……安然聳聳肩表示:此人怎樣和他沒有關係!反正他絕對沒有因為唐苒曾經提議同白二哥假裝情侶,而為此感到幸災樂禍。

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安然到達翌辰集團的時候,正趕上孫鵬來找白奕辰報告興源藥茶的代理情況,安然跟白奕辰把季景的話一轉述,白奕辰樂的當場把手一揮,走,一起吃飯慶祝一下。

由於安然對西餐很排斥,所以幾人將吃飯的地方定在了一個粵菜館。由於近期忙於藥茶的代理,孫鵬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沒有見到白奕辰和安然二人了。

因此,在飯桌上,他趁著大家高興說起,自己已經把興源藥茶在京城上層順利推廣開,甚至已經有好多和自己年齡相仿的衙內門,開始旁敲側擊的向自己要求購買了。一時之間,興源藥茶竟隱隱有了供不應求的跡象。

“對了,安然,我有個建議。”孫鵬今晚十分興奮,即使是滿嘴的食物,也絲毫阻止不了他想要說話的*。

“嗯?你說!”安然聞言學著白奕辰的樣子挑了挑眉——難得孫鵬會有建議,他可要好好聽聽。

孫鵬咽下嘴裏的食物,一本正經的道:“我知道,這些藥茶的方子是你研製出來的,而且效果好的,幾乎能和西藥相媲美了。”

他突然露出有些猥瑣的笑容道:“就因為你的藥茶效果實在是太好了,所以我許多哥們問我,有沒有那個……可以增強男人某方麵能力的藥茶?他們說了,隻要是有這種既有效果,又不傷身體的藥茶,花多少錢買他們也願意。”

白奕辰聞言,立刻用有些不滿的眼神看了孫鵬一眼,並且忍不住在桌下狠狠的踹了他一腳:這小子最近忙於藥茶代理,自己還以為他有些長進了。可是沒想到他還是這麽不著調,依然和那些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家夥有往來!真是欠抽。

孫鵬被踹,在心裏齜牙咧嘴的喊疼,可是麵上卻不敢聲張。他似乎也反應過來,在安然麵前提這個話題似乎不太妥當——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也算的上是“叔嫂”關係了,哪有小叔子跟自己嫂子要壯陽藥的……

可惜他話已經出口,想要收回也來不及了。因此孫鵬也隻能幹笑著解釋道:“安然,你別誤會啊!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男人嘛,總是希望自己某方麵的能力,能夠更強一點。就是因為你的藥茶效果非常好,他們才會托我打聽有沒有那方麵的藥茶的。再說大家都是朋友,人家當麵提出來了,我也不好意思當場拒絕,所以今天我隻是幫著他們問一下,你就是沒有也沒關係。”

其實說白了,白奕辰和孫鵬兩人,都是擔心安然因為年紀小,所以會從心裏對這個話題有所排斥。

可是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安然從小跟著安士鵬長大,之後又跟著他四處給人看病。所以大多數人在他的眼裏,就隻有健康人和病人的差別,倒是沒有病種的區分。

因此安然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二人異狀似的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想要的,是強腎壯陽的藥茶方子啊?”

孫鵬見安然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問的一臉認真,便故意不去看白奕辰的反應,大著膽子打蛇隨棍上的問道:“是啊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有沒有這種藥方呢?”

安然聞言不由的轉頭看了白奕辰一眼,見他並無不悅之色,這才繼續道:“這種方子我有的。而且對男性的腎髒有溫補的功效,用起來有益無害。不像一些西藥,用起來對身體傷害比較大。”

“那太好了!”孫鵬聞言不由得喜形於色,他顧不得白奕辰頻頻射來的眼刀,涎著臉,搓著手掌問道,“那你能不能把這個藥方也寫出來呢?我可以跟你打包票,這種藥茶如果推向市場的話,一定會比其他的藥茶受歡迎,收益也必然極為可觀。”

安然聞言有些為難的看向白奕辰道:“可以倒是可以,隻是不知道這種藥茶會不會對白二哥的藥茶品牌帶來不好的影響。”

畢竟師父說過,現在社會的風氣雖然已經開放不少,但是這方麵的東西,多多少少總是會給人一種上不了台麵的聯想。翌辰集團是個大型的公司,要是為了這點小利影響它的形象,那還是算了吧……

白奕辰聞言還沒來得及接話,孫鵬便連忙插嘴道:“安然你這麽想可就有點偏了。食色性也,這是聖人說的,哪裏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他眉飛色舞的道:“再說,做生意還得顧及整個市場的需要,既然那種方子有潛在的市場,我們就沒有必要放棄這一塊的利潤啊。”他滔滔不絕的道,“而且相較來說,你的藥茶比其他的藥更加健康,安全。從這個角度上來講,這也是造福社會的一件好事啊。”

白奕辰聞言笑道:“行啊,孫鵬。這藥茶代理沒白幹,居然研究其市場來了,還說的頭頭是道的。不錯,值得表揚。”

孫鵬見白奕辰誇獎自己,有些尷尬的笑道:“二哥你可別笑話我了,這不都是上次安然說的拚爺爺論把我給刺激到了?”

說著,他不由得歎了口氣,道,“我知道我不是當警察的料,沒法繼承我老子的事業。但是我也得盡自己最大的本事去努力。總不能等將來我兒子長大了,因為自己的老爹不成器,所以真的淪落到跑去跟人拚爺爺的地步吧?”

他笑著看向白奕辰,道:“所以,二哥,我剛才說的那個方子,安然既然有,不如考慮考慮怎麽樣?”他見白奕辰沉吟不語,似有心動的跡象,便又提議道,“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先少量生產,小範圍銷售,也總比不試強得多啊!”

白奕辰想了想,點點頭:“也好!很多時候,這種小範圍銷售的產品,會比正常銷售的產品高出很多利潤的。”他拍板道,“這事就這麽辦吧,先在你這裏限量銷售。其它的,看看效果再說。”

孫鵬聞言大喜,他仿佛看到了一群衙內在自己麵前各種示好,隻為了自己可以把藥茶賣給他們的美好未來了……

就在他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包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同時還夾雜著女人的驚呼聲。

三人忙開門出去查看,發現就在離他們的包廂不遠處,有三個像是喝了酒的男人,正圍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長相溫柔甜美的女孩子,看樣子似乎是要動手動腳。

女孩一臉驚恐的連連後退,可沒想到其中一個男人,卻動作迅速的來到了她的身後,堵住了她的去路。然後,三個人呈品字形的將女孩圍在中間。女孩此時已經被嚇得麵無血色,愣在原地明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為首的男子見狀,邊猥瑣的笑著,邊伸出手去,想要摸女孩的臉蛋。

白奕辰此時連忙出言喝道:“住手!你們在幹什麽?!”

三人聞言一愣,齊齊轉頭看向突然冒出來的白奕辰三人。女孩見有人出來阻止,如遇大赦一般。

她迅速跑到白奕辰麵前,楚楚可憐的揚頭看著他,哀求道:“這位先生,請你幫幫我。這三個人可能是喝多了,剛才在走廊裏遇見我,非要拉我去陪他們喝酒。請你救救我,我不想跟他們走!我真的不認識他們。”

說完便躲到白奕辰身後,露出小半個身體,一臉怯色的看著對麵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