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沈擎從不抽煙,可此刻,他卻忍不住起身點了一支香煙,淡淡的煙味衝散了臥室裏因為激烈的□過後所留下的男性味道。

借著暈黃的燈光,他開始慢慢的打量著房間,兩人的衣服被自己在憤怒之下扔的到處都是,淩-亂的床單上斑駁的痕跡仿佛在提醒他剛才的行為有多麽的放縱,而此刻,盛博正抱著被子蜷縮成一團陷入了昏睡,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全是被他弄出的青紫的痕跡,而他臉上未幹的淚痕和緊皺的眉頭仿佛在向沈擎控訴之前的惡行。

沈擎忍不住掐滅手中的香煙,伸手撫上盛博的臉頰——這人的臉色本來就過分白皙,此刻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看著睡夢中的盛博因為自己的碰觸而無意識的向後退縮,沈擎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讓他害怕了。

盛博一直以為,沈擎是在沈娟的葬禮上認識他的,但是他不知道,其實沈擎認識他的時間,遠比那早得多。

沈娟是沈家那一代唯一的女孩,可以說是全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雖然在她的堅持下,沈家同意她去B大念書,但是怎麽也不會對自家的掌上明珠放縱到即使她交了男朋友也毫不過問的地步。所以,在兩人初識沒多久,沈擎就在沈家家主的吩咐下,偷偷地開始調查盛博,甚至出於習慣,在兩人婚後,也沒有放棄對他的關注。

於是,沈擎開始慢慢地了解自己的妹夫。看著他從一個象牙塔裏的學生,經過家庭劇變,慢慢蛻變成一個隱忍,上進,堅強的男人,看著他無論麵對多麽艱難的環境,都咬緊牙關,一步一步的為自己心中的目標而努力,看著他在人前用冷漠疏離的麵具偽裝自己,隻有在人後扯下麵具的時候才獨自舔-舐自己心中鮮血淋漓的傷口。

最終,直到沈擎發現自己開始因為盛博對妹妹的細心嗬護心中煩悶的之後,他才驚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放了太多的關注在這個人的身上,他曾經為此掙紮過,退縮過,可是每次在手下的人送來盛博消息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會打開資料,從側麵了解著盛博的生活,體會他的喜怒哀樂。

有些事情在一開始的時候,注定已經回不了頭了。

沈擎的表現被沈家當時的家主看在眼裏,他曾經狠狠的警告沈擎,如果他再不收回自己這危險的想法,那沈娟一但離世,也就是盛博命不長久的時候——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男人,走上被世人所不理解的歧路。

而平時對父親的話從不反抗的沈擎,此刻卻第一次在他麵前表現出執拗的一麵。他不可能與自己的父親正麵衝突,但是卻以行動表示自己的決心。於是,直到沈擎不吃不喝,跪在書房裏的第三天的時候,沈家家主終答應不管他的事情,但是前提條件是,在此之前,沈擎一定要為沈家留下一個孩子。

言下之意便是,我不管你和盛博最後會怎樣,但是,你現在必須趕緊找一個女人結婚。

誰知沈擎對父親的這個要求一口拒絕,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他終於脫口而出,自己天生便對女人沒有興趣,就算將人娶進了門,也不過是讓人家守活寡而已,最終丟臉的還是沈家。沈家家主聞言深深的歎了口氣,終於無力的揮揮手,不再管兒子的事情。

於是,在沈家家主的默許之下,沈擎便在妹妹的葬禮之後,以半強硬的態度強行的搬進了盛博家。他生性冷硬,再加上從小在軍旅中混跡長大,奉行的一向都是鐵血的路子,在麵對和喜歡的人同一屋簷下的狀況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愛意。所以他隻能沉默著,用行動陪伴在盛博的身邊,希望他不要因為妹妹的辭世太過空虛難過。

好在盛博雖然看上去冷冷的不好接近,但是對待家人卻是意外的溫和並且包容。所以沈擎就在這種狀況下,開始了與自己心愛人“同居”的生活。

真正與盛博生活在一起之後,沈擎才漸漸發現,之前自己查到的資料有很多疏漏:比如盛博雖然在事業上冷靜睿智,處事果斷,但是在生活上卻是個有些迷糊的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家事白-癡。他不會做飯,隻會泡方便麵,他不會收拾屋子,他收拾過得屋子隻會越來越亂,他甚至不會洗衣服,很多白顏色的衣服被他洗成了五顏六色的抹布。諸如此類的事情多的讓沈擎甚至懷疑,他在認識自己的妹妹之前,是怎麽生活過來的。

可是盛博身上的這些小瑕疵不但絲毫沒有讓沈擎覺得討厭,在他心中,反而暗暗因為發現了愛人不為人知的小毛病而感到竊喜,因為這樣的沈擎,讓他覺得更加真實可愛。但是讓沈擎苦惱的是,即使已經與盛博“同居”了一段日子,但是二人之間的關係卻沒有明顯的進步,因為自己的不善言辭和盛博清冷的天性,使得二人之間的交流幾乎為零,溫度也始終是在冰點。

為了拉近同愛人的距離,沈擎申請調回了京城,並且在更多關心盛博的起居生活之外,還用心的尋找可能讓盛博感興趣的話題。他知道盛博最初的專業是漢語言學專業,為此他還特地找了許多這方麵的書來看,就是為了在飯桌上能和盛博多一點討論。

盛博仿佛也感受到了來自沈擎的善意。他開始慢慢地主動與沈擎交流,並且在雙休日的時候,會應沈擎的邀請和他一起出門爬山或者釣魚,就這樣,兩人之間的關係終於漸漸的親密了起來。

沈擎對愛人的這種變化感到十分開心,就在他準備再接再厲,策劃著下一步要開始向愛人表白的時候,卻驚見盛博與衛婷相擁的畫麵。於是,滔天的妒火衝昏了他的頭腦,長久以來對盛博的渴望終於衝破了理智的束縛,在盛博那對他來說幾乎可以無視的掙紮反抗之中,沈擎強行占有了這個讓他愛到可以不顧一切的男人。

看著因為激烈的□而疲憊的陷入熟睡的盛博,沈擎心中不由得一陣懊悔心痛。但是他隨即想起剛才的情景,想著一向清冷的人被自己牢牢的壓在身下,握在掌心。想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恐懼而無助,白-皙的胸膛因為拚命掙紮而劇烈起伏,線條優美的脖頸在自己闖入的時候瞬間後仰,那個包容著自己的地方溫暖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自己忍不住陷入瘋狂。

耳邊回**著盛博在自己身下那近乎於啜-泣的呻-吟,沈擎覺得自己的身體又開始發熱,他連忙控製著自己蠢動的欲-望,強行壓下了再來一次的想法——此時床-上的人的身體狀況,已經無法承受再多了。

果然,即使沈擎細心的為盛博進行了事後的清理,但是第二天醒來之後,盛博還是發燒了。

沈擎買了消炎的藥,然後煮了清淡的米粥,端到床邊給盛博吃。可是盛博的情緒卻十分的激動,他非但不肯吃藥,還打翻了沈擎端來的粥碗。沈擎知道他是為昨晚的事情恨自己,所以並沒有生氣,而是默默地收拾了地上的碎片,然後又重新盛了一碗端到盛博麵前,誰知這次盛博又伸手將碗擲在地上。

於是,就在這樣的情景連續上演了四五次之後,沈擎終於因為盛博不顧自己身體的行為生氣了,他看著盛博冷聲道:“昨晚的事情是我太過激動,但是我不會後悔,因為我想那樣做已經很久了。”他見盛博吃驚的張大眼睛看著自己,於是補充道,“我喜歡你。”

誰知盛博在聽了他的話之後,非但沒有覺得心裏好過一點,反而一臉恨意的從嘴裏吐出兩個字:“變-態!”

沈擎仿佛沒有聽到盛博的話一般,依舊自顧自的道:“你說我變-態也好,罵我禽-獸也罷。總之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怎樣,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盛博聞言冷哼了一聲,他似乎不願再見到沈擎一般,閉上眼睛,偏過頭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更不要說去碰床邊的粥與藥了。就這樣,盛博因為身體的不適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天之中,他粒米未進,就連喝水,也是被沈擎壓製著強硬的用嘴哺進口中。而這兩天裏,沈擎也陪著盛博未曾進食。

沈擎知道盛博此刻必定是深恨自己,再怎麽勸也沒用,無奈之下,他隻能冷硬的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不顧自己的死活不要緊,可是你忘了你姐姐的仇恨,還有你年幼的外甥了嗎?”

盛博仿佛被沈擎的話點醒了一般,他用仇恨的目光看了沈擎半響,才道:“你要我吃飯可以,但是我要你現在滾出我家。”

沈擎一聽直接搖頭,拒絕道:“不可能!”

“你!”盛博聞言氣結,他想了想,又道,“你現在不走也可以,不過你要保證絕對不會再對我做……那種事情!”既然他喜歡這裏,那等自己痊愈了之後搬走就是了,現在不管怎麽樣,還是先保證自己的“安全”要緊。

沒想到沈擎這次連頭都懶得搖,而是直接道:“我不能保證。”

沈擎看著盛博那仿佛要將自己大卸八塊的眼神,站起身道:“反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也不是孑然一身,要怎麽做,你應該最清楚。”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隻要他心中還有牽掛,自己就不怕他會做出傻事,至於兩人之間的關係,他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磨。

盛博又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回到了單位上班,而他對沈擎單方麵的冷戰,也正式宣告開始。而在麵對這個強迫了自己,又趕也趕不走的人的時候,盛博也隻能以無視和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而另一方麵,他開始偷偷試著與適合自己的女性接觸,希望可以通過下一段婚姻來擺脫沈擎對自己的畸-戀。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就在盛博第二次與女方見麵回到家之後,就再一次被盛怒的沈擎壓在了床-上。

驚怒之下,盛博拚死掙紮,但卻在沈擎的下一句話中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聽說你姐姐的兒子在白家生活的非常不好,如果你想得到沈家的支持,接他過來和你一起住,就不要抗拒我。而且相信我,如果你想要找白家報仇的話,是絕對離不開沈家支持的。”沈擎直直的看著身下的盛博,狠下心道,“我想,你明白我話裏的意思!”

盛博在愣了半響之後,終於在心中歎了口氣,認命的收回了推拒的手,停止了一切掙紮的動作。他將頭偏向一邊不去看沈擎,然後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

一件衣服披上了盛博的肩頭,他微笑了一下,沒有回頭的直接向後靠去,不出意外的落入一個溫暖而堅實的胸膛中,耳邊傳來沈擎那依然有些冷硬的關懷聲:“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麽晚站在窗邊,也不怕感冒。”

然後他伸出手從後麵擁住懷裏的愛人,道:“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盛博側頭用戲謔的眼神看著沈擎,道:“我在想,我那個時候那麽恨你,怎麽就能和你在一起這麽多年?”

沈擎冷硬的臉上露出了難以察覺的微笑,他緊了緊手臂,將嘴湊到愛人的耳邊道:“因為,隻有我最適合你,而你,也注定隻能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