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說鬼話

餘生對於我如此殘忍的話,嘴角依舊笑如春風:“是的,我是他身邊唯一活這麽久的人。”

“也正是如此,才壓下先前別人對他的批命,天煞孤星,誰碰誰死,我們兩個都是不受待見的棄子,隻能相依偎取暖。”

“你是在借命。”我盯著他,手摸到他的脖子上:“你懂岐黃之術,知道什麽是借命,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都是偷別人的。”

我在他身旁,演算他的命格,就像他看到我的命格一樣,霧蒙蒙的。

我看到他的命格是黑蒙蒙,一片黑暗血腥,不如他本人來的溫暖如春,所以在他的靈魂深處,是處於黑暗之中,他現在所擁有的命是借來的。

強奪他人的命,續自己的命,可不像司宴席心甘情願的給我生命那樣不受天罰。

世間法則是公平的,得到一樣東西就會失去一樣東西,尤其可以窺探天命的人,反噬起來更厲害。

這就是為什麽南疆曆代大祭司都得住在雪山上,到最後都會獻祭給司青殺的原因。

司青殺讓南疆曆代大祭司擁有別人擁有不到的東西,當然她也會失去最寶貴的東西。

餘生沒有否認承認道:“是的,我得到一本書,不知道是從哪裏傳過來的,上麵有借命之法。”

“不過得嫡係親屬,有血緣的關係才可以,血緣越近,我能得到的壽命越多,血緣越稀薄,效果微乎其微。”

“最嫡係的已經被你殺光了,關係遠的續不了你的命。”我接下他的話,擱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的一壓,他脖子上的脈動就被我壓停滯了。

他不躲不散,垂著眼簾,像他脖子上從來沒有手一樣:“是的,我的兄長,我的姐姐,我的妹妹,叔叔,能殺的都被我殺死了。”

“我不後悔殺了他們,隻要我能活著,我就不後悔。”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被欺壓久了的人,心裏充斥著恨,是可以理解的。”我說的頭一偏,凝視了一眼,眼巴巴往這裏望的越厲徹,“我就有些好奇,手上沾滿鮮血的你,怎麽會笑得如此好看?”

餘生抬起他那隻剩皮包裹的手,摸在自己的臉上:“這是一張皮,我從小帶到大,和我融為了一體。”

“所向披靡,每個人基本上都歡喜,漸漸的,就笑得如此好看了。”

我嘖出聲來:“下回你教教我,我也想學你這樣好看。”

餘生抬起眼簾,眼中光彩如炬:“你是我除了見我娘以外第二好看的女子,你不需要有任何改變,在這世間上沒有人比得上你。”

母親是孩子眼中最漂亮的女子,無論是誰,都是這樣想的。

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到外麵去給你摘點花,這屋子裏,全都是藥味。”

餘生看我的眼神亮閃閃的,不像一個久病之人,像極了對外界充滿期望的人:“秋日的桂花最香了,我在禦花園裏埋了桂花酒。”

我站起身來,從衣袖裏掏出一瓶藥,把裏麵的藥丸倒出來,遞到他的嘴邊:“你埋的桂花酒,你自己知道在哪裏,你自己去給我挖。”

餘生不疑有我,把藥給吞下了肚。

一盞茶的功夫,他下了床,走路輕飄飄的,可以看得出來,很久沒有走路了。

他走出去,越厲徹眼中的欣喜,我敢保證他得到了皇位都沒這麽開心過。

我和他來到了禦花園,他自己去挖桂花酒。

我和越厲徹遠遠的觀看著他,越厲徹開心的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豪氣萬千:“隻要他能永遠這樣,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沒有人能活到永遠,別人喊你一聲萬歲,真當自己萬萬歲了?”我忍不住的酸諷過去。

“那在我的有生之年,他隻要如此,也可。”越厲徹退而求其次道:“隻要我有,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借我十萬鐵騎,駐紮在南疆邊關,糧草自己解決,我可以讓他多活五年。”我沉著聲音說道:“如果有可能,前些日子你碰到的那個人,我希望你把我殺了他。”

“你就這樣要殺了你的夫君?”祈驚闕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狂傲,從不遠處傳來。

我身體猛然一扭,質問著越厲徹:“你什麽意思,出爾反爾?”

越厲徹向前一步和我並列:“我約了他今天,但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麽快,更加沒想到他的耳朵這麽好使,隔這麽遠,還能把你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實話告訴你,望你借鐵騎抵抗的就是他。”我壓低了聲音,目光看著祈驚闕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如果他死在你的皇宮裏,餘生的命可以再活十年。”

“你好好考慮考慮,餘生壽命不足九個月,是跟他合作還是跟我合作,自己掂量著,我去找餘生喝酒。”

說著我抬腳迎上祈驚闕,膽大包天的人總是傲然群雄的認為自己不會死,所以單獨一個人進入皇宮。

當然他手中肯定有倚仗,讓越厲徹殺不了他。

到底會是什麽呢,會不會像我這樣,往越厲徹軟肋上撞?

心裏有些拿不穩,就要和祈驚闕擦肩而過時,他的腳步微微一頓,看著我的目光勢在必得:“費盡心思找合作者,我這麽個現成的合作者你不找,不遠千裏來到鬼方齊越,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見見你的娘親。”

我的娘親?

我眉頭擰起來。

祈驚闕見我不語,解釋道:“被你送到鬼方的娘親,難道你不想見見嗎?”

送到鬼方的娘親,薑夫人,薑酒的母親。

我擰起的眉頭舒展:“是你心愛人的母親,跟我有什麽關係,信不信隻要她出現在我麵前,我就能要了她的命。”

祈驚闕臉色微微詫異,我接著又道:“在我扮演你心愛女人的時候,瘋掉的薑夫人可沒少招呼到我的臉上。”

“跟我兩個玩親情,就算跟我血濃於水的昔家,敢背叛我,敢在我麵前囂張,我都照滅更何況是一個瞎眼的老太婆。”

祈驚闕黝黑的眼底深處掀起了巨浪,大概他以為薑夫人能喚起薑酒的靈魂回來,所以有恃無恐,自信滿滿。

“你就是她,隻不過南疆殿下的靈魂,占據了上風,而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始終是薑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