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同玄武爭論了甚久,最終的結論便是自己廢話太多。

而我所預料的也不錯,那仙界大公主玉鏝確然是行動了,我遂從包裹之中著了一身貼身裝扮,以備我的行動,正當我要行動之際,才發現玄武堵在了門口,且著了一身同我一般的裝備,隻是由於他的性格,他那身乃是紅色的,用本公主的話來說便是死紅死紅的。

玄武說什麽自個兒閑來無聊,前來陪我,有他在我的成功率也會大一些,而且他還是免費打手,那小子說了很多,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他要同我一起去。我淡然瞥了他一眼道:“正好,我想要修煉,你小子幫我去吧!”

他驚訝的望著我。

我也故作驚訝的望著他“你不是想去麽?不去啊?那我去咯!”說著,我一腳踏出了門。

玄武愣了愣,拉住了我的手:“看在你這麽刻苦的麵子上,我還是去做免費跑腿好了。”

我真心驚訝了,於是瞧著某人的火紅背影,回憶著最近本公主沒得罪他吧?而且沒有喂他吃什麽迷藥吧?我淡然點頭,沒有!那這小子轉性了?順著我說的話做事了??我霎時覺著這個世界玄幻了。

玄武既是去了,我便也安下心來覺著他是好心的去了,遂打了個嗬欠,留在這間玉鏝安排給我的房間潛心修煉,時日不知過了多久,玄武拉開了門,我凝了凝氣,將收聚的靈力緩緩運向內丹之中,仙界也有靈氣,但卻比不上神界的濃度高,我睜開眼,第一眼瞧著的便是玄武一如既往的火紅衣裳,眸子卻有了些許黯淡,遂滿臉疑惑的瞅著他。

玄武用手撐住了頭,雙眼緊閉:“這事兒有些個棘手。”

我疑惑的問道:“莫不是這玉鏝真如我心中所想的將瀮兒藏了起來?或者是…”

玄武打斷了我的想法,同時亦然否決了我的想法,我淡淡的瞅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心中甚急。

玄武瞧了眼我緊張的神態,默然道了一句:“我覺著這事還是你下去看較為好些。”

我愣了愣,拉過了玄武,便同著玄武直直的去往了人界。

此時的凡間正值秋季,想來我來得不大是時候,正恰好是個夜晚,秋風蕭瑟,枯黃的樹葉撒了一地,我的腳踩在地上,發出了‘趴塔、趴塔、’的響聲,不知為何,夜裏我不大看得清東西,遂隨意的使了個術法,周圍霎時變得亮堂起來,我本覺著枯黃的樹葉極襯這凡界的建築古物,卻不曾想此地竟生得如此不堪。

我一貫見著的凡界屋子最破的也便是門牌散落一地,現下所在的這地方卻無論從何處看皆是破爛不堪,我回頭瞧了瞧玄武:“你確定是這地方?”

玄武默了默終是點了點頭,我按了按太陽穴,心中無比淒涼:“沒想到我同瀮兒不見這一年之間,她所落腳的品位竟如此之低。”

玄武不可至否的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你同她於她而言是百年未見。”

我豁然思憶起來,這神界一年,仙界百年,玄武走在我的麵前,領著我來到了一個院子,一個柵欄堪破的院子,我愣了愣,心中略微的震撼了一下,轉過頭來問道:“你之前跟蹤的那大公主現在在何處。”

“回了仙界,隻是同七女含蓄一番,說了說現下仙界的局勢。”

我點了點頭,這大公主是聰明人:“既是說了局勢,那瀮兒她…”

玄武火紅的衣與我並排而立:“沒有回去。”

我僵了僵麵子,這玉鏝定然將整個過程都告知了瀮兒,

況且我都知曉的仙界條款,瀮兒不可能不知曉,若是聰明人定然會隨著自個兒的大姐一同回歸天庭,但瀮兒卻未曾同玉鏝一同歸去,我心快速的跳了兩下,很小的時候,母神給了我一麵玄虛境,同轅華的不同,這一麵是用來看仙界同凡界的,我偶然之間瞧著了百花仙受仙君三招而不歸,後來仙君怒了,直接派下天兵去捉回天庭,才知曉原是這百花仙子在凡間遇見了一個自認為可以托情於他的凡人,遂想著要長相廝守,仙君震怒,說是修仙之人必須一心向著修行,怎能做跨界相戀之事,遂除去了百花仙子的仙骨,後來、後來的後來本公主覺著沒什麽太大看法,卻依稀記著這是個悲劇,以悲劇而收尾的故事,我隻記得從此之後,仙界便多了一條條令,大抵說的便是仙界之人必須一心向著神界這個地方不得妄動私情,用了本公主的俗語而言便是仙界的人不能有情,不能有愛,要一心修煉到我們神界來。

現下這光景,本公主實為想不出什麽事能讓瀮兒拖著不願回去仙界,我心中卻是千千萬萬的罵著自個兒願自個兒是胡想亂想,玄武想來猜著了本宮所想的大概內容,一步走至我的前麵,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心中所想說不定有可能是真的,我想你還是進去瞧瞧,能勸回去仙界最好。”

我偏頭看了看他,心噗通掉了一千裏,若是如此,我今日前來便頗有一分棒打鴛鴦之景,不過我心中十分不願意進去,七分是怕瞧著這一幕,三分是覺著這裏真髒。但結果本公主還是進去了,原因便是本公主覺著瀮兒是千萬年以來,自個兒真心疼過的孩子,難免想要探上個究竟,便如同一個母親一般的心思。

我將將推開門,心便噗通一下不知飛了幾千幾萬裏,一下子不見了蹤跡,我心中覺著不是我眼睛錯了,便是瀮兒她錯了,但我真真切切的希望是自個兒的眼睛瞎了,此情此景,莫名般的熟悉,似是自己曾經曆過一般,其實不過也便是凡間那些頗為古老,一點新意都沒有的畫本子一般,郎情妾意、兩情相悅,女子靠在男子的腿上,男子撫摸著女子的發而已,我心微涼,我能親眼瞧著自個兒從前隻能從一麵鏡子之中望見的東西,我自是十分歡喜,但是,此時此刻的這男女主角卻是我心愛的瀮兒同另一個陌生男子的動作,我忽然油然而生一種較為有趣的感覺,本公主此時此刻的心情不大通暢,頗有種自個兒的娘子被另一個男子搶了的感覺,外麵的風破涼,本公主突然覺著自個兒的衣服似是穿少了,卻突然想起自個兒是神,沒什麽冷不冷餓不餓之說。

瀮兒他們到時纏綿了老半日,估計覺著外麵的風吹了進來,有些個冷,那男子便放下了女子,起身過來要關房門,卻正好看見了風中淩亂的本公主我,他楞了許久,我覺著凡人大多都不能理解我的美,正以為他是個膚淺的男人之時,他卻鎮定下來很是疑惑的同我問了句:“姑娘是何人?”

我微微愣了愣,這萬兒八千年別人不是叫我六公主便是姑姑,實為難得聽到‘姑娘’二字,許是做神,且做高等的神做了許久,心中不免有了一絲不自然的感覺,看了看床榻上躺著的瀮兒,豁然又反應過來這是個無禮的凡人,一股氣便這樣蹭啊蹭的向上冒,伸出手來欲要打上這凡人一巴掌,卻在空中被攔住,我自覺著這是個凡人,遂不大需要什麽武力、靈力什麽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饒是如此,本公主這修煉了萬年的神女的氣力卻也是足夠教育教育這個男子,眼下看了看將我手攔在空中的罪魁禍首,心便軟了幾分,這攔著我的不是別人,自是那個我看了一段陣子的

仙界七女,玉瀮。

我動了動嘴,卻發現自個兒說不出來,便隻得放下了手,眼前的瀮兒也噗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麵前,嘴角動了動,喚了我一聲姑姑,我的火氣就那樣冒啊冒,天知道我有多麽的生氣,瀮兒見我不吭聲,便也隻是默默地跪著,壓下自個兒的火氣,我覺著自己甚咬牙切齒的道了一句:“你不回去,便是因為這個男人?”我豁然將手極速的指向了那個叫了我一聲姑娘的男子。瀮兒繼續沉默,我自覺著自個兒是個烏鴉嘴,用手捂住了臉,重重的歎了口氣,瀮兒見得此景,便也隻是埋著頭,將我請進了這房間之中,我不大有心情,更不大想看這破舊損壞我世界觀的房子,遂扯了扯頭,不去理這地方。

瀮兒讓我坐在一個破舊的椅子上,我心情不大好,便也將就了,瀮兒見我皺著眉坐下,自然是明白為何,卻也隻是再度跪在了我的麵前,他身邊的那男子上前來,想要將她扶起來,卻被她推開,道了句應該的,並且向前挪了挪位置:“姑姑難為下來一趟,瀮兒洗耳恭聽。”

我心鬆了幾分,瀮兒還是知曉,也明白有我這麽一個姑姑的,我怕隻怕她不認我這個姑姑,到時候我說什麽到真是沒用了。遂拍了拍身上走路時候粘上的灰塵,默了默道:“有外人在,沒心思說。”

瀮兒遂轉過頭去,對著那男子叫了一聲郎君,你且先進去,我同姑姑有話要說。那男的深情的望了眼瀮兒,看了看我,麵色肅然:“有什麽事叫我。”

本公主我現下十分想要將那男子的眼珠子挖出來,卻還是很顧全大局的壓住了自己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那男子走遠了,關上了院子中的門,我隨手施了一個術法,隔絕了這間房子所有的聲音,我起了身,凝眸看著瀮兒:“你自小便通曉我的脾性,該是什麽便是什麽,況且我記著自己教過你位其職,謀其事,我自問是神女乃是神界之人,卻也知曉仙界明文規定,不許情愛涉入仙界,難不成你一個仙界公主,還沒有我清楚麽?”

瀮兒在原地愣住,沒有回答。

我坐下揉了揉自個兒的頭,覺著這事頗費腦子:“那男子叫什麽?”

“玉瀾”

“他可知曉了你的身份。”

瀮兒的身形微微震了震“不知曉。”

我閉了閉眼:“若有一日,他知曉了你的身份,可還會和你在一起?情這東西,脆弱的很,且你是仙,擁有無限壽命,但他呢,隻是一個人而已,百年之後,你要怎麽辦?”

“瀮兒隻知道,現在我同他還有許多的時間,他若死了,我便也隨他去了,我隻求我同他能夠在一起,姑姑,你說愛情脆弱,又是從何而來?莫不是從那麵玄虛境中看著的?”

我驚了驚,說不出什麽話來,我卻然是從鏡子之中瞧見的,且都是一些不堪的情愛,我覺著凡人的情愛太過脆弱,第三者太多,多得隻要她們一出現便會多一場情殤,不是情殤的不過隻是由於她們先嚐了那段情殤,且這場情也不過隻有百年,百年之後重新輪回,相愛之人便是路過之人,我握了握拳頭。

瀮兒見了我的表情繼續道:“姑姑看的不過是別人的,有怎知瀮兒的會不完美,瀮兒愛玉郎,玉郎喜歡瀮兒,姑姑沒經曆過,又怎的會知曉。”

我默了默,向後踉蹌了幾步,卻被玄武抱了個嚴實,我回頭瞧了一眼他,卻見他某頭皺得老高,他淡漠的開口,卻盡然是霸氣之勢:“本尊覺著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仙界的改日再回。”說著便將我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