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秋風從街道上吹過,此時已是深夜,寒冷的天氣驅趕了所有過往的路人,在公園樹林外不遠處的道路上有一把長椅。即使是在這個時間,這種天氣,這長椅上卻還有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上麵,看上去在思考什麽。

“我是.......卡爾?文迪?”疑惑的話語從這個聲音口中吐出,在他大概20歲左右的麵龐上有一雙充滿疑慮的眼睛,此時正眉頭緊鎖的在思考著什麽。

“我是卡爾?文迪嗎?還是說我是雲淼紋?這裏是19世紀的英國?正處在工業革命時期?”此刻的雲淼紋正在整理著混亂的大腦,以至於連吹過身體的寒冷秋風也沒有辦法去感受。

他的腦海中現在存在著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第一份記憶告訴他,他是雲淼紋,生活在21世界的中國青年男子,之前他正在市立圖書館裏尋找書籍,然後眼前發黑,失去了意識。

另一份記憶則是一名生活在19世紀名叫卡爾?文迪的23歲英國男子,是一個剛剛失業的抄寫員,因為收到了來自英格蘭一家劇院的信件,打算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自己新的飯碗。

然後路邊在下了馬車以後,也是兩眼一黑,就再也沒有任何記憶了。

兩份不同的記憶混淆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大腦混亂,隻好先努力地梳理著腦海中雜**織的記憶,讓自己盡可能的分析清楚現狀。

不知過了多久,在打了一個寒顫之後,他終於從長椅上站起來了。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也就是說,不管怎麽21世紀的生活已經離我遠去,現在我要以卡爾?文迪的身份生存下去。”

周圍的環境明顯不是21世紀的中國,但是和卡爾?文迪記憶中的英國倒是比較符合,所以自己在哪也大概有了推測。

抬頭看了看夜空,天上閃耀的群星此時正在給世界帶來光亮。“那我就是卡爾?文迪了吧。”他似乎感覺到哪裏不對勁。在秋風冰冷的吹拂下,卡爾緩步走向一旁的小樹林,那正是他剛剛恢複意識時躺著的地方。

剛剛起來的時候大腦裏一片空白,在神誌不清的狀況下走到了這裏休息,但是說不準自己剛醒來時躺著的地方會不會有什麽信息告訴自己,或是自己在那裏落下了什麽東西也好去檢查一下。

“嗬!天曉得這是什麽東西,果然是被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卷進來了啊。”一聲苦笑。

在星光的照耀下,樹林的草地上差不多還能看見一幅明顯是什麽法陣的圖案。卡爾蹲下來仔細的檢查了這東西。是由紅色和白色**配合著畫出了這玩意,雖然凝固了有一段時間,但還是有血腥的氣味,紅色的明顯就是鮮血了,而白色的**卻沒有任何氣味,讓人無法分辨成分。地上的鮮血構成了一個五角星,和套在五角星外的兩個圓環。白色的**在兩個圓環中書寫了不少卡爾從未見過的文字,或者說是符號,在五角星的中間與五個角也分別布置了一個符號。

卡爾試圖努力的記下這個圖案,但是毫無功用,明明就在眼前,每個字符的形狀他都記下了,但是隻要不看這個在地上的圖形,他就無法在大腦中把這些符文和五角星原模原樣的組合起來。

麵對這詭異的情況,卡爾放棄了思考,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打算用物理手段一點一點的把這個圖形複製下來。

還沒來得及動手,一縷曙光從東方照耀在他的臉上,是溫暖的太陽出來了。

卡爾站起身來打了個抖,揉了揉眼睛,“太陽出來我也方便把你弄下了。”但當他再次低頭,上一刻還在地上的圖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卡爾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他急忙再次蹲下身子,仔細的檢查地麵。用眼睛看,用手摸,用鼻子聞,可即使他再仔細的檢查也毫無作用,地麵上發現不了絲毫的蹤跡,仿佛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他的幻想。

卡爾臥倒身子趴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但還是毫無所獲。

站起身來,認真的回憶了卡爾?文迪的記憶。但畢竟兩份記憶的信息掌握量完全不同,雲淼紋是生活在21世紀的現代人,通過網絡可以知道很多知識,在學習的過程中也會了解到一些曆史相關的資料,但卡爾?文迪所擁有的不過是在他這彈丸之地的隻屬於小小抄寫員的一點知識而已,更本無法印證兩個世界是否存在差異,唯一確認的就是現在正處在這個世界的19世紀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時間點,而他正是被平版印刷擠掉工作的普通倫敦市民。

在卡爾的人生中,也沒有關於巫術或是魔法之類的東西的記憶,最多不過是童話或是民俗故事之流,了不起也就是嚇唬小孩子的森林裏有巫婆。

而眼前的一幕顛覆了他的常識,依他淺薄的化學知識也無法分析出這玩意是用自己可以解釋的方法隨著陽光的出現而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好吧,無論你是什麽東西,既然我無法解釋也就沒辦法了,現在該做的是準備一下,迎接下來的生活。”既然無法理解,卡那麽爾決定暫時放下這件事,畢竟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在陽光的照耀下,卡爾穿上了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外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因為一晚上的經曆而變得不整的衣衫,向不遠處的城鎮走去。

在卡爾離開之後,小樹林旁的地麵上任然毫無動靜,隨著不時吹來的秋風也漸漸消逝,樹林變得格外寂靜,寂靜的叫人感到可怕,仿佛卡爾走後這裏出現了什麽未知的事物。

等到卡爾走進城鎮,清晨的時間人們還沒有起床,隻有遠處的工廠的煙囪裏正冒著滾滾濃煙和開始變灰的天空,告訴卡爾現在確確實實是工業革命,所幸這份陰霾還無法擋住太陽的光芒,不然卡爾現在可無法知曉大概的時間了。

大概在7點左右,卡爾先生來到了奧平頓這個城鎮的大道上。他打算在這裏稍作休息就繼續上路,趕往塞文歐克斯給他寄信的那個劇院。

找到了城鎮中的旅館後,在老板可疑的眼神下,他短暫的租下了一個床位進行休息。

躺在木板**,卡爾認真的思索著自己的現況。目前自己的狀態以雲淼紋的視角來看可以說是穿越了,而且正處在第二次工業革命期間,如果自己的記憶沒有錯,那麽大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識發家致富,不能說走上人生巔峰,但以自己超前的知識一定可以在這個世界的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完全可以擺脫卡爾被印刷術擠掉工作的尷尬命運,如果他甘願做一些犧牲,甚至可以一步一步的帶領人類科技進程向前邁進一大步,獲得極大的榮譽。

不過這個念頭卡爾很快就放棄了。不,應該說是名為雲淼紋的人格影響他放棄了。這個21世紀所塑造的靈魂明顯比生活在19世紀的卡爾所能帶來的影響更大,在這份幹涉之下,他放棄了這條道路。

雲淼紋是一個平凡的人,他深知自己的能力有多大,知道自己能幹什麽,也知道自己的作為人的責任是什麽。

名為人類社會的龐大且緊密的機器就是他這樣的一個個平凡而渺小的零件組成的,每個人都在這個社會裏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來維持這個社會的前進發展。

或許會有人天賦超人,會加快社會發展。這樣的人都是必要的,但他們也不過順應時代而出現的。而那些妄想破壞秩序的家夥,也會在在這個龐大的機器的慣性之下被輾的粉碎。

雲淼紋認為自己的任務就是扮演平凡的他,為這個社會出自己應有的一份力量,讓它沿著正常的軌跡走下去才是最好的,否則自己必將葬生在這個時代,小心謹慎無大錯。

隨著不斷的思考,卡爾的身體也漸漸休息了。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

當他再次睜眼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已經不早了啊!”卡爾在**起來,幹脆利索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走下樓梯,旅館中寥寥數人正在吃著午餐。

被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叫喚以後,卡爾招呼老板要了一份食物也吃了起來。

食用完麵包和濃湯,卡爾找老板結了賬走出旅店,打算找一輛馬車載自己去塞文歐克斯。比較相對於走路,卡爾先生還是更喜歡坐著過去。在路邊買了一份報紙順便詢問了道路後,卡爾來到了可以提供馬車的地方。

雖然身上帶的錢不是很多,但所幸暫時還是夠用的。坐在剛雇傭的馬車上,在趕車人的吆喝聲中,卡爾看起了剛才買到的報紙。

現在是1899年6月28日,報紙上報道賈科莫?卡薩諾瓦死後一百年,他的子孫後代居然又發現了一筆贏藏起來的遺產,於是他們在分配著新的財產上又有了分歧,西班牙對古巴的統治結束後又爆發了巨大的抗議活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卡爾終於來到了塞文歐克斯。

打發了車夫,卡爾向當地人詢問塞文歐克斯劇院的方向。

在經曆路邊乞丐的騷擾和從事於夜間工作的女性之後,卡爾終於找到了這家劇院。

位於這座城市的劇院在規模上自然比不了倫敦的大劇院那麽大氣,但是從一些細節上也可以看出來還是不錯的。

劇院門口的痕跡足以讓卡爾知道它生意還不錯。不小的占地麵積也似乎告訴人們它可不是廉價的鄉下小劇院。

卡爾上前敲開了劇院的門,在說明自己來意之後,一位看上去衣裝得體的淑女將他迎接了進去,並帶他來到了一間稍作裝飾的房間。

“先生請稍等,馬上會有人來和您詳談。”稍稍頓了頓,“請問您要喝點什麽嗎,如果需要話我可以為您取來。”這位女士麵帶微笑的詢問卡爾。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卡爾推脫了一下,一邊坐在椅子上等待著,這位女士見狀也關上門離開去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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