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BO63
寂靜之中,一點點聲響都被放大。
她坐在**，聽著門被推開。
這麽早回來嗎？是落了什麽東西？
“江妍，”他的聲音由遠及近。
咦，是他。
她看著模糊在床尾上的人影，很快的丟開了手機站起來,疾步的朝他跑去,腳步輕盈一躍,很開心的將整個身子鑽入了他的懷裏,腿圈住了他的腰。
怕她摔倒,在她像樹熊一樣撲上來的下一秒，他的手臂就緊緊的托住了她。
“把燈打開，”他的聲音就在耳邊。
“噢，”她應著，乖乖的把手從他脖子上拿下來，在牆上摸索了一下,“啪”的一聲,屋內一片亮堂。
“下來,”他接著低聲道。
江妍沉默，手臂重新掛回了他的脖子上,牢牢的,輕易不肯鬆開的樣子。亮晶晶的小眼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立刻泯滅了所有的神采，喪失焦距的看著他腳下的地毯……
顯然，情況不太對。
“很難受嗎？”他收斂掉從門外帶進來的冷峻氣息。摸了摸她的頭。
“……”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很近的距離，眨眨眼，睫毛劃過他的脖子，“我都看到了。”
能讓粗神經的香菇在粉絲麵前爆粗，幾乎可以預測到事情的熱門程度。她人剛空閑下來蓋好被子，準備進行睡前刷微博的修行時，就先被問候了一輪——
【珍善美:少女你的刀被你藏哪了？大庭廣眾之下有人摸你男人，分明是在挑釁你，還不快殺她狗頭祭天。】
【DSN觀察員:小姐姐，說吧，你想怎麽開罵，我這裏有幾個模板可以給你參考一下。第一種:艸尼瑪個不要臉的垃圾東西，原地爆.炸今晚必死…（此處消音五百字）……第二種:我可以理解你們看到男神的心情，但是生而為人，尊重二字應該知道怎麽寫吧……】
【曉曉曉蒽:抱住！氣死我了，這算是性騷擾了吧？還特得意發微博炫耀，奇葩，放心不用你出手，已經被粉絲爆破教做人了。】
江妍:“……”
頭好像更痛了。
網上也是滔天的“哪個傻逼膽子這麽大”“曾經林神也離我不過一厘米，我都隻敢小聲和他說加油，現在的女粉這麽大膽了嗎”的指責，單是從現場接機的粉絲們提供的小視頻裏也可以清楚的看到——
嘈雜的人海中，林森戴著耳機低著頭跟在小哲的身後默默的走著，狹長的眼尾壓著，典型的“不要和我說話我聽不懂”的置身事外的表情。
偏偏就有人喜歡在太歲身上動土，平白無故的往前一衝，本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這一下，幾乎是要撲在他懷裏。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讓那個女生撲了空。
並沒有結束。
女生的手直接伸了上來，扣住了他的手腕……
不算溫和的臉部線條塌了下來，冷硬如刀，光是在視頻看著，都能感受到他幾乎要跌出屏幕裏的不滿。
他嘴唇動了動，是想發飆的預兆，卻很快的被小哲用眼神打斷，身後的香菇倒是直言不諱，等粉絲們都被嚇呆在原地時，才讓他上了車。
說不上用什麽心情看完了。
惡心，憤怒，難過……所有負麵的情緒都堆了上來，轟鳴著她的腦海，一切都在崩塌著，畫麵裏的世界被扭曲，模糊，糅雜成黑白。
那麽討厭被人碰的一個人。
明明很反感卻隻能壓抑住。
她有點責怪自己為什麽這麽晚才知道，如果早點看到的話，她還能寫一篇一萬字的小作文去diss，甚至可以跑到對方的微博底下去搞事。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局麵已經被人控製住了，對方把視頻都刪掉了，還迫於被粉絲人肉的壓力之下發了道歉聲明。她什麽都不用做，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她關掉手機，內心沒有規矩的鈍痛著。
很難過，很委屈。
為什麽可以這樣子。
真的好沒用啊。
……
“怎麽辦？”他了然，笑著往前走了幾步，把她放在了小圓桌上，低頭端詳著她有些蒼白的臉。
江妍疑惑的抬高了下巴，仰頭看他。
他拉下拉鏈，扯住自己的衣服下擺，掀起。瘦削的腰，黑色的衣服，愈發顯出驚人的白。她的瞳孔縮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被抓住，被拉了下來，往他腰部探去。
“你想摸哪裏，都可以。”
他的聲音清冷。
肌膚卻是滾燙的。
她茫茫然，保持著被迫（？）吃豆腐的動作，手在他腰上走了一圈。
“你想往上還是往下？”他的聲音隱忍待發。
往上，是沿著呼吸起伏的胸膛；
下走，則是……
啊……！！
血槽被挖空。渾身被炸毛。
怎麽畫風又變了！！
“不，不用了。”
她“咯噔”了一下，手指一根根的，艱難的從他手裏抽出，拉好了他的衣服，有些心虛的幫他把褶皺捋得平整。
“不生氣了？”
“……你都不氣了。”
想了想，把手溜進了暫時為安全地帶的外套口袋裏。硬硬的？紙殼？手指攥緊，抽了出來。
一盒藥片。
她打開，一板黃澄澄的藥丸。
“吃過藥了嗎？”
她搖搖頭。應該睡一覺就會好了？
林森放開她，從熱水壺裏倒了杯水。
“藥得吃完飯後再吃，”他背對著她，無意的一問:“晚餐吃了嗎？”
“……”
她晃悠著腳，喉嚨有點發幹，“沒。”
聲音低若蚊子。
果然，又變得陰惻惻的了。
他轉過身，一口一口的喝著熱水，重新走過來，手往她頭上一抬。
眼看一個爆栗就要砸下來，她靈敏的從桌上跳下來，“水不是給我喝的嗎？”
“想多了，你沒有資格喝水，”他涼涼的把杯子塞回了她手裏，撥打了酒店內的點餐服務。江妍坐在旁邊聽著他報菜名，低下頭，不認命的湊近看著杯底。
……一幹二淨。
“欸，愛情真的涼透了。”
她隻能自力更生的給自己倒杯熱水壓壓驚。
正好是宵夜時間。餐很快送上來。
她拿起勺子拌了拌，南瓜粥色澤漂亮，好奇的隨著熱氣聞了聞，甜而不膩，香香的，很溫暖。
“……”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智障。
“聽說，這裏的人無辣不歡，”她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解釋，“豆花都是辣的，我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是本土化版的粥。”
他懶得多聽廢話，拿過勺子盛滿一口的容量，就朝她嘴裏送去——
噗，好燙！
“怎麽樣，辣不辣？”他收回手。
“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你以身試法嗎？”她勉強的吞下去，搖搖頭。
“我又不吃辣，”他狠毒的敲了敲桌子，回答得理所當然，“快點吃。”
“……我的錯，”她緘默，維持著安靜喝粥的姿勢。
林森把小菜上扣著的盤子拿走，眼一瞥，靜默了下來。
察覺到空氣一僵，她悄悄的看了他，又去看菜，愣了一秒後，嘴角瘋狂上揚，再笑出聲之前，拿起筷子把盤子裏鋪滿的紅辣椒撩一撩，直到露出原本的真麵目，故作驚訝的道:“哇，是筍幹炒肉耶。”
下一道，繼續一撩，“哇，清炒時蔬耶。”
“哇，是蝦……”
“閉嘴，”他翻著白眼警告，拿起筷子開始把辣椒挑出來放到另一個空盤子裏。不一會，堆滿了紅豔豔的一盤。然後擦幹淨手，開始剝蝦。
她小口喝著粥，隔一會，就抬眸看他。
扳著一張不耐煩到極致的臉，黑琉璃般的瞳孔裏映襯著起起伏伏的手上動作，生性冷漠而散漫的一個人，當他將視線聚焦在一處地方時，又會變得溫柔而專注。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
她很狗腿的放下勺子，幫他按下了免提。
“隊霸你怎麽還不過來，你是不是想幫我們買單呀？”
“裝什麽自閉，別不合群啊！”
“你不會迷路了吧？我給你發定位！”
“怎麽不說話，你在幹嘛？”
……等一波人發言完畢，他才挑了一個問題回答:“我在剝蝦。”
那群人安靜了一會，隻有suki有些悲傷的接話:“平時在基地裏，都是我幫你剝你負責吃，轉眼你就去幫別人剝了？”
“這就是你不跟我們玩的理由？”
“院長你的手是用來玩遊戲的，不適合搞這些，開玩笑，那蝦還能吃？快過來這裏有現成的。”
“別搞我，”他把剝好的蝦丟進盤裏，“把賬單發給我。”
那頭得逞，語氣輕快了不少，很快識相的把電話掛斷了。
“林森林森，”她看著燈下的男人，心情如煙花般美麗且閃爍，手撐著下巴道，吞下一口粥:“不如我包養你吧？”
“這樣你就不用熬夜訓練，不用每個月趕直播時長，不用出席你不喜歡的活動。”
飽腹之下，她開始隨心所欲的想到哪說到哪，並且越想越覺得很對，“你隻用陪著我，而且我拍照很厲害的，可以給你拍很多酷酷的照片，外麵的世界太危險了，不適合你，我要保護你。”
他默默的聽她說完，處理完手上的最後一隻白灼蝦，放在盤子裏，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不要。”
“為什麽？”
他用濕紙巾認認真真的把手擦幹淨後，把她麵前處理好的小菜往後挪，把挑出來的一盤滿滿的辣椒移到她麵前，學著她剛剛的語氣，逼她認清現實的道:“因為愛情涼透了。”
寡淡的聲音，猶如冷風撲麵。
江妍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我胡鬧了，對不起，”她低頭認錯。
……
喝完粥，在他的監視下，她用喝毒.藥的表情吞下了三粒藥丸，重新洗漱完，戰戰兢兢的抹完護膚品，躺回**把被子蓋好，躺得筆直的看著他。
江妍:“我有一種下一秒，你就要把手放在我眼皮上讓我永遠閉上眼的錯覺。”
“求你快睡，”他的手覆了上來，用力的壓了壓。
接著大燈被關上，隻留下一盞朦朧的床頭燈，他接著叮囑:“我一會把房卡還給薑茶，你好好睡。”
“噢，”她聽話的點點頭，眼睛微張，露出一道縫看他，“拜拜了。”
“嗯，”他應著。
藥物的作用，加上本身就渴望睡眠的情況下，她的意識很快被攪散，眼皮重重的把那道縫合上。迷迷糊糊的跌入夢境之前，江妍感覺到眼角處掠過一道吻。
實在是沒有力氣睜眼了……
最後的記憶停在了那盞燈也被關上的聲音，之後便徹底遁入黑暗。
第二天她醒來玩了一會手機後，就聽到薑茶幽幽的睜開眼，對她道:“我還以為昨晚，林神會讓我不要回來。”
“怎麽可能……”她側過身子，揉揉眼道。
“可不可能，不是隻用看他願不願意嗎？”薑茶一大早的興致倒是不錯，從自己的**下來，掀開了江妍的被子，鑽進去，笑容曖昧:“說得好像你會拒絕一樣。”
“我看人很準的，你們兩個啊，就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別的情侶是把女朋友寵得像女兒，而你這邊，”薑茶揉搓著她的臉道:“是你寵得更多對不對？不然也不會過來了。”
“……”
說得自己很像很沒用似的。
“……我沒有阿，”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薑茶拽下還在充電的手機，打開微博，在她麵前晃了晃，“這個語氣，還說沒有？”
正是她昨晚心情複雜下發的一條微博——
【他不喜歡被別人碰，你們不要欺負他好不好。】
“這樣也好，”薑茶拍拍她的肩膀，“林神這種悶騷，你越是把他寵得沒邊，他以後就會什麽都給你了。做得好！”
“……”
又很像很厲害的樣子。
江妍沒有再反駁，潛意識也默認了她的話。
如果說，能在自己的範圍內，想盡一切辦法的對他妥協，對他好，心疼他，算是一種寵“小朋友”的方法話……那又如何呢？
反正，也是她一個人的小朋友。
誰都不能欺負他。
DSN跟FK的比賽日在三天之後，NG跟怡紅院戰隊的則稍微晚一天。
於是，整整兩天裏，DSN跟FK兩位備考生，足不出戶的窩在了自己所處的一層樓裏，開始最後的備戰。像在比誰家的孩子更用功似的，兩隊學生連坐電梯下自助樓層吃飯都懶得提步，選擇了叫外賣跟點餐。
…………更別提碰麵。
住在一個酒店裏跟異地還真沒什麽區別……
江妍草草的瀏覽著底下的評論。
NG粉絲似乎對她提供的照片很滿意，一個比一個優秀的p出了很多的表情包，與此同時，對生麵孔蘇堂的接受度也從“哪裏來的小破孩要打職業”到——
【才發現，我們小打野長得很可愛。】
【啊啊啊要是業務能力也過關的話，我第一個pick他！】
【比起那群表情包，小弟弟真清新脫俗。】
【現在滿心隻想看小打野的照片怎麽破？】
於是她開始滿足粉絲要求的，提供了更多蘇堂的照片。
甚至已經有小部分粉絲想當他的第一批粉頭，成立了他的個人粉絲站，並且試圖通過她拿到他的聯係方式，想要為他開個聯絡群。
在這個看臉的世界裏，圈粉就是這麽簡單。
而鮮魷他們也開始陸續接受了他，打rank時會邀請他一塊上車，蘇堂本身的打法跟布丁很像，所以臨時配合也不困難，磨合期還算順利，NG的教練表示已經高出了預期。
但是對於蘇堂個人來說，還沒登過台就被受以如此重視，則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驚嚇和壓力。
所以老母親薑茶每天除了日常的照料，還多出了一個任務，就是安慰這位正在承受著他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矚目的少年。
DSN比賽日當天，她一早就被薑茶叫了起來。
麵前的人換上衣服後，順手幫她從行李箱裏翻出一件衣服，放在她手邊，又走來走去，找出了她的裙子，丟在她麵前。
江妍立馬回神，猛然想起今天要去W市的行程。
決賽場館就在那裏，今年主辦方突發奇想的想引入延時攝像這個新玩具，作為春季賽最後的一個亮點，也是簡單的試水……器材已經到了，而她需要代替原先的攝影師小姐姐去指導安放的位置。薑茶則需要把蘇堂的資料送過去，兩人剛好順路。
兩地相隔不遠，坐高鐵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當天來回即可。她們是早班的高鐵，江妍慌忙爬起來，快速的收拾，最後竟然比早起一會的薑茶還要快的搞定。
江妍離開房間，輕手輕腳的下樓等她，這個時間點，網癮少年們還在休眠，整條走廊都是安靜的，下到一樓，才有不斷走動的旅客的說話聲，還有從大門外閃過，一邊拎著早餐一邊跑著去上學的稚嫩麵孔。
明明才幾天，她竟然有種久違的“這才是正常人世界”的感慨。
然後她就看到正常人的世界裏不該有的存在。
比如，他這個人。
她索性在他麵前蹲下。
很困很困的樣子，手撐著沉重的腦袋，眼睛磕著，兩天不見，他似乎拋棄了自己身為美少年的自覺。頭發亂糟糟的，黑眼圈深重到簡直可以畫地為牢，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下巴上的青渣。
真紮人。
而且也失去了警覺性，平時她一碰，他立馬就會醒。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就算她走了，他都會不知道……還會在這裏睡上一段時間？
不行，要是被人拐走了怎麽辦。
江妍放棄觀察，站起身，偷偷看了一下附近的人，確認沒人即將經過後，她彎下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轉醒，眼睛裏漂過一絲氣洶洶的起床氣，再鎖定她之後，才開始平穩了些。
“下午就要比賽，你起這麽早幹什麽？”她坐下。
“什麽時候回來？”他的聲音啞啞的。
“傍晚吧，”她伸手搗鼓著他的頭發，“林森小朋友，我雖然看不了比賽了，但是你要乖噢。”
“……”他陡然生寒，抓住她的手，握住。才兩天不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NG果然有毒。
“說不準今天要打滿五盤，你一會回去就不要訓練太久了，不然會手痛的……”
林森解開手表，反手套在了還在嘰嘰喳喳的她的手腕上，重複著之前在機場上，她做過的動作。
給她帶上了。
雖然很大，對於她的細胳膊來說，帶著它簡直像在鍛煉臂力。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晃了晃手，這一看就是男生的。
“因為你太吵了，”他說著，幫她把襯衫上最頂端的紐扣扣上，“給你拿著玩。”
“……”
她點頭，把玩著手表，很雀躍的說，“我送你回去睡覺吧，要是有粉絲來gank怎麽辦？”我要保護你啊。
“江妍，”他的手蓋在了她比往常還要興奮的臉上，沉下語氣，“我耳朵痛，聽不了這些。”NG那群垃圾，都對她做了什麽。
江妍:“……”
林森:“……”
相對無言下，她收斂了一點:“你快回去吧，不然你即將失去萬千的女友粉，到時小哲找我拚命怎麽辦？”
再抱了抱他，“今天也要贏噢。”
薑茶下樓後，眼尖著就看到沙發上兩道依偎的身影分開，正想著這背影有點眼熟，就看到林森走了過來……微頷首著跟她打了招呼。
“林神，”她回過神來，微笑道:“今天比賽加油！”
他按下電梯，淡淡道:“好。”
“你今天下午要是贏了，等我回來就把房卡交給你，要我滾都可以，”薑茶笑眯眯。這樣你總會幫我們打贏FK吧？
“不用了，”林森皺了眉頭。
不用？為什麽！
連這麽有**力的條件都無法滿足你了嗎！你們的愛情怎麽了！
電梯門打開，他進去，目光一凜，投向還在淩亂的她，“薑茶你不要教她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薑茶顫抖:“？？？”
哪裏有……！
感謝瘋人院小可愛給我砸的地雷！！
愛你們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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