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亞洲的天氣,幾乎是沒有真正冬天的,前幾天,寒風還十分凜冽,使人多少有寒冷之感,但突然之間,天氣就變得暖和了。

當天氣變得暖和的時候;安妮總愛坐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海。在海麵上似乎有一重煙霞升起,令得蔚藍的海水,如罩在輕紗中一樣。

正因為安妮坐在陽台上,所以雲四風的車子駛來時,她第一個看到;她認得出那是雲四風的車子。但是她卻不禁皺著眉。

因為那不像是雲四風駕車的手法,車子是直衝了過來的,衝到門口,突然停止,車子甚至突如其來,跳了一下。

安妮在刹那間,以為是穆秀珍來了!

但是事實上卻是不可能的,因為穆秀珍從匪巢逃出來之後撞了車,到現在已經五天了,醫生還未曾批準她可以離開醫院。

那麽,駕車來的自然是雲四風了,但是雲四風又為什麽不在醫院中陪著穆秀珍?他何以又將車子駛得那樣地匆忙急驟!

在不至半分鍾間,安妮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有什麽意外發生了!是以她怪叫道:“蘭花姐!蘭花姐!四風哥來了!”

安妮一叫,木蘭花便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那時,汽車門打開,雲四風也走了出來。

安妮忙叫道:“四風哥!”

可是雲四風卻像是未曾聽到一樣,他來到了鐵門之前,伸手扶著鐵門,看他的情形,像是要推開門來,但是卻又有些遲疑不決。

那時,木蘭花也已來到了陽台上。

安妮忙道:“蘭花姐,你不覺得四風哥的神態很怪?我剛才大聲叫他,他……竟連望也不向我望上一下?”

木蘭花“嗯”地一聲,道:“是的。”

她們正說著,雲四風並沒有推門走進花園來,反倒轉過身,又拉開了車門。看他的樣子竟是準備離去,過門不入了!

木蘭花和安妮互望了一眼,木蘭花揚聲叫道:“四風,你可是來找我麽?今天我未曾到醫院去,秀珍的情形怎樣了?”

木蘭花一叫,雲四風才抬起了頭來。

木蘭花又叫道:“進來啊!”

雲四風還是猶豫了一下,才推門進來。

木蘭花也連忙推著安妮向下走去,在客廳中,他們和雲四風相遇,雲四風的神情,很有愁眉苦臉的樣子,坐在沙發上,一聲也不出。

木蘭花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微笑著問:“什麽事?”

雲四風歎了一聲,道:“蘭花,秀珍她……”

他話講到了一半,卻又突然住了口,又歎了一聲。

木蘭花揚了揚眉,那樣的情形,發生在雲四風的身上,實在是太怪異了,木蘭花並不出聲問,隻是等著,過了好一會,才聽得雲四風道:“或許是我的心理作用,但是,唉。我很難說得出口,真的,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出口才好!”

木蘭花耐心地聽著,但是卻無法聽明白雲四風究竟想要講什麽,她還可以忍得住,但是安妮卻忍不住了,安妮大聲問道:“秀珍姐怎麽了?”

雲四風卻隻是接頭,忽然又站了起來,道:“沒有什麽,我走了,我……這幾天沒有去看高翔,他傷勢……好了沒有?”

“他好多了。”木蘭花揚著手。“你不必那麽心急就走,四風,你是什麽時候學會講話吞吞吐吐的,你究竟有什麽心事?”

木蘭花老實不客氣,開門見山地問著雲四風,雲四風的神情,突然變得十分窘,他顯然是真的有什麽重大的心事,但是他卻急著掩飾。

隻見他雙手一齊搖著,道:“沒有什麽,我沒有什麽!”

他一麵說,一麵已向外走去。

但是安妮比他快了一步,安妮已控製著輪椅,來到了門口,將他的去路攔住,大聲道:“四風哥,我們不是好朋友麽?”

雲四風的神情十分尷尬,道:“自然是。”

“那麽,你有什麽心事,為什麽不講?”安妮再問。

雲四風苦笑著,道:“安妮,我其實沒有什麽心事,你覺得我有心事麽?蘭花,難道你以為我有心事?我其實沒有什麽!”

雲四風一再表示他並沒有什麽心事,這很令得安妮感到氣憤。但是正當安妮想進一步責問他之際,木蘭花卻道:“別擔擱他的時間,安妮,四風是個忙人。”

雲四風忙道:“是,我還要回公司去!”

安妮皺起了眉,讓了開來。雲四風幾乎像逃一樣地衝了出去,上了車,立時駛了開去。直到車子去遠了,木蘭花和安妮兩人,仍留在門口。

安妮仰起了頭,問:“蘭花姐,這是怎麽一回事?”

木蘭花皺起了眉,道:“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想事情可能和秀珍有關,反正我們今天還未曾去看過她,現在去好不好?”

“好!”安妮立即答應著。

木蘭花也立即推著安妮,向汽車走去,就在他們快要登上車子之際,又有一輛車駛到了鐵門前,汽車喇叭連響了五下,一個年輕人下了車,叫道:“安妮,蘭花姐!”

那年輕人正是雲五風。

雲五風本來是一個十分畏羞的人,但自從和木蘭花他們熟了之後,他爽朗得多了,這時候,他一麵向木蘭花和安妮兩人揮著手,一麵自車廂中拉出了一隻很長的盒子來,又高興地叫道:“安妮,你看看,我為你帶來了什麽東西!”

木蘭花和安妮看到他那種高興的樣子,都笑了起來,安妮道:“你為我帶來了什麽?那是一隻很大的洋娃娃,我猜對了?”

雲五風已抱著那長形盒子,走了進來,一麵大搖其頭,道:“不,你完全弄錯了,絕不是洋娃娃,但你一定比得到洋娃娃更歡喜!”

安妮性急地道:“是什麽?快說別賣關子!”

雲五風笑著,道:“我並沒有賣關子啊,但是總要等我走到你麵前,才能向你們解釋的啊,你看看,你一定會喜歡它!”

雲五風來到了安妮身前,放下盒子,打開了盒蓋。

放在盒中的,是一副拐杖!

安妮本來是滿麵笑容的,但是當她一看到那副拐杖之後,她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看雲五風的情形,分明是準備安妮在看到了那副拐杖之後,發出一下高興的歡呼聲的,但現在安妮突然沒有了聲音,連笑也不笑,雲五風也不禁慌了手腳。

雲五風忙問:“怎麽?這,你不喜歡?”

安妮歎了一聲,道:“你總念念不忘我是一個殘廢!”

雲五風急得搖著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木蘭花也道:“安妮,你錯怪人了,我看這副拐仗,絕不是普通的拐杖,你看到了沒有,它的上部十分寬大,一定是動力的儲存部分!那副拐杖支在肋下那部分,是一個闊大二角形,看來像是很累贅,和尋常的拐杖,略有不同。木蘭花那樣一說,雲五風才立即又道:“是啊,你看看清楚,那和普通的拐杖不同!”

安妮撇了撇嘴,道:“什麽不同,支著它,難道會飛?”

安妮說的是氣話,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雲五風立即道:“是的,支著它,你可以飛,當然不能飛得太高,但是能飛!”

安妮用不相信的神氣望著雲五風。

雲五風攤開手,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這一副拐杖,隻不過有著如同個人飛行器一樣的裝置,按下掣,它就可以使你升空,然後可以控製著升空的速度,到緩緩降落,還有,它的杖尖部分,你看,是一隻可以滾動的圓球,你看到沒有?”

雲五風將拐杖取了起來,送到了安妮的麵前。

安妮模著那枚和乒乓球差不多大小,不繡鋼的圓球,道:“那又怎樣?”

雲五風道:“它會轉動,每分鍾可以轉動八百轉,它的直徑是一寸你算算看,它一分鍾可以轉動多少?是兩百尺!”

安妮驚呼道:“每分鍾兩百尺,這是正常人步行的速度,你說我支著它,可以以每分鍾兩百尺的速度,在路麵上滑行?”

“是的,當然,開始的時候,在控製上,要下一點工夫。就像學滑冰一釋,但是你一定很快就可以學得會的。”雲五風補充著。

“給我試試!”安妮高興地叫著。

雲五風將兩支拐杖全遞給她,安妮將拐杖支在肋下,人已離開了輪椅,拐杖恰好支住了她的身子,但是她的身子卻站不穩。

雲五風過去扶她,安妮卻叫道:“別扶我!”

雲五風笑著,道:“你隻管自己去跌交,但是這副拐杖的性能,我卻要告訴你的,你看到那四個紅色的掣鈕沒有?千萬別去碰它,除非是在必要的時候,那是發射四種不同的武器的。當你按下黃色掣的時候,鋼球就會轉動,按下藍色掣,就會升空,按下白色的掣,它會節節升高,可以伸到十二尺,如果你跌倒時,按下黑色的掣,它會縮短,你再按白色的掣,就可以起身了,現在,你全明白了麽?”

“我全明白了!”安妮發出了歡樂的呼聲。

“那找放開手!”雲五風放開手,退了開去。

雲五風才一離開,安妮便心急地去按黃色的掣,可是她才一按下掣,身子便向後一仰,立時一交跌在地上,哇呀叫了起來。

雲五風忙過人扶她,但是安妮倔強地道:“別來扶我,讓我自己起來,多跌幾交,我就可以學得成了,你最好別在旁邊看我!”

木蘭花道:“五風,安妮說得對,讓她自己去練習,我們別去看她,五風,你來,我有幾句活要問你。”

雲五風看著安妮利用拐杖上的按鈕,又站定了身子,他才跟著木蘭花走向客廳,他才進門,隻聽得安妮又一聲,第二次跌倒了!

木蘭花一進了客廳就問道:“五風,你最近可有見到四風?”

“隻見過一次,我忙於製造那拐杖所以——”“你見他那次,是什麽時候?”

“昨天。”

“五風,”木蘭花的話說得十分緩慢,“昨天,你見到他的時候,可發覺他的神態和往日有何不同?他有和你說什麽特別的事沒有?”

雲五風一聽得木蘭花那樣問,忙道:“是的,我也正為他神情有異而覺得奇怪,他像是神不守舍一樣,好幾次像是想對我說什麽,但卻又說不出來!”

“他終於沒有說?”

“沒有,我追問過他,但他說沒有什麽!”

木蘭花來回踱著步,道:“他剛才也來了,神情很怪異,吞吞吐吐地,像是有重大的心事,可是卻又不肯說出來,我想事情怕和秀珍有關!”

“他們吵了嘴?”雲五風問。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不會吧,他們結了婚之後,還沒有共同生活過,秀珍還一直在醫院中,怎會吵架,而且四風也不會和秀珍吵的。”

雲五風道:“那我就想不出為什麽了。”

木蘭花道:“如果你見到他,你不妨向他探探口氣,我和安妮去看秀珍,我想總是有原因,絕對不會是無原無故的。”

雲五風點著頭,道:“好。”

這時候,安妮的歡嘯聲也從花園中傳了過來。

木蘭花和雲五風兩人,連忙向窗外望去隻見安妮支著拐杖,在花園中滑來滑去,滑過了草地,衝向木蘭花所種那一畦玫瑰花!

木蘭花忙叫道:“小心點!”

安妮高叫道:“我知道!”

隨著她的叫聲,她已靈活地轉了過來,身子恰好在那畦玫瑰花的邊緣掠過,向客廳衝來,來到了客廳的石階之前,停了下來。

她的額上全是汗,顯然在那十幾分鍾中,她一秒鍾也未曾停息過,但是她已經學會怎樣控製那副拐杖了,她臉上高興的神色,也是的所未有的。

雲五風也高興地拍著手,道:“安妮,你學得真快,我還怕你沒有耐心學,而不要這副拐杖啦,安妮,你可以再學利用它伸縮的性能上樓梯,進汽車,它可以代替你的雙腿。”

安妮高興得在嚷叫,道:“這真是最好的禮物了!”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好,就帶著好的禮物,讓秀珍看看,好令她也代你高興,五風,你到不到醫院去看秀珍?”

雲五風道:“不,我不去了,廠裏還有事!”

雲五風先告辭離去,木蘭花和安妮一起來到了汽車旁邊,木蘭花打開了車門,安妮按下縮短掣,拐杖縮短,她的身子也矮了許多,然後,她提起右臂下的拐杖,撐進了車廂,她再按左臂下那大拐杖的升長掣,拐杖升長,將她送進了車廂中。

安妮的動作,看來有些笨拙。

但是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隻要多練習幾次的話,她一定可以變得極其純熟的了,而當安妮在車子中坐定之後,她的臉漲得通紅。

她的聲音極其激動,道:“蘭花姐,你知道麽,那是我!我第一次不要人抱著,而自己能夠坐進一輛汽車之中!”

木蘭花由衷地讚道:“那真是最好的禮物,安妮!”

安妮抱住那兩枝拐杖,高興得甚至流出了眼淚。

木蘭花駕車離開了住所,三十分鍾之後,她們已來到了醫院中,安妮不要木蘭花扶她,而且已利用那兩枝拐杖,出了車子。

然後,她又控製著拐杖,經過了醫院門的的空地,上了石階,當她滑過醫院的走廊之際,每一個人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她。

安妮恨不得能對每一個人大聲高叫,告訴每一個人,她的拐杖,不但可以使她在地上自在滑行,而且還可以飛上半空!

她們很快來到了穆秀珍的病房之前,病房的門緊閉著,木蘭花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便握住了門柄,要推門走進去。

可是當她轉動門柄的時候,卻發現房門鎖著!

木蘭花忙叫著:“秀珍!秀珍!”

隻聽得穆秀珍在裏麵應著,道:“來了!”

房門立時打開,穆秀珍站在門口,安妮忍不住心中的喜悅,高叫道:“秀珍姐,你看,我多了什麽?”

穆秀珍笑著,望定了安妮,卻反問道:“多了什麽啊?”

安妮一呆,道:“你看不出來?”

穆秀珍搖著頭,表示真的不知道。

安妮笑著,道:“秀珍姐,你一定是在逗我高興,你看,是五風哥才送給我的拐杖,比以前的幾張輪椅都好得多了!”

穆秀珍揚著眉,道:“是麽?”

她的話才出口,安妮已經滑進了病房。

穆秀珍叫道:“真太奇妙了!”

木蘭花忙關上了房門,道:“好了!好了!是清靜的地方,可是供你們來大呼小叫的麽!秀珍,你覺得怎麽樣了?”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已有姚雄的消息沒有?”

“還沒有,他可能逃遠了。“唉,”穆秀珍歎一聲,“真是美中不足。”

“別去想他,姚雄經過了這一次慘敗,隻怕以後也不敢再犯罪了。”木蘭花安慰著穆秀珍,“而且,那隻是一件意外!”

“雖然是意外,可是卻給那大好賊逃過了法網!”穆秀珍握著拳,憤憤他說著,“我離開醫院之後,一定還要去找他!”

木蘭花果了起來,道:“那等你離開了醫院再說。”

進了病房之後,一直在病房中滑來滑去的安妮,直到此際才停了下來,道:“秀珍姐,我和你一起去,我現在可以自動自如了!”

穆秀珍笑了起來,道:“你快成機器人了!”

安妮得意地道:“自然,我會比普通人行動靈活!”

木蘭花握住了穆秀珍的手,一起在床沿坐了下來,道:“秀珍,我看四風好像有些心事,他究竟有什麽心事,你可以告訴找麽?”

穆秀珍一呆,道:“他有心事?”

木蘭花道:“是啊,你難道不知道?”

穆秀珍皺起了雙眉,她搖著頭,道:“我不知道,他從來也沒有對我說起過,今早上,他還來看過我,是了,我也覺出他有些異樣。”

“你覺得他怎樣?”

“他……好像有點心神不屬。”穆秀珍間答。

“對了,他一定心中有著難,你是他的妻子,或許他不願告訴別人,但是他一定願意告訴你,你得設法幫助他才是。”

穆秀珍點著頭,道:“我明白了。”

木蘭花和安妮在病房中,一直逗留到了醫生來檢查,醫生走了之後不久,雲四風就來了,雲四風一進來,就說:“秀珍,我剛才碰到醫生,他說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穆秀珍叫了起來。

雲四風卻神色很特別,道:“別叫嚷,其它的病人要提抗議了!”

穆秀珍伸了伸舌頭,木蘭花向安妮使個眼色,她們一起離開了病房。

雲四風送出來,拍著安妮的拐杖,道:“那真不錯,是不是?”

“太奇妙了!”安妮高興地回答。

木蘭花和安妮回到了家中,安妮一整天練習那兩枝拐杖,來做各種動作,到了晚上,她已經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仍然陽光普照,木蘭花一早就接到了穆秀珍的電話,穆秀珍在電話中愉快地道:“蘭花姐,我已出院了!”

木蘭花忙道:“噢,你現在在什麽地方?”

“在家中。”穆秀珍回答。

木蘭花知道穆秀珍所謂“在家中”,是指她和雲四風的新居,木蘭花又問道:“昨天我和你說及四風的事,他對你怎麽說?”

穆秀珍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低沉,她道:“蘭花姐,事情怪極了,我問他,為什麽心神恍惚,總像是有心事一樣,但是他卻不肯說,而且我覺得……我覺得他好像變了,今天我們一起從醫院回到家中,他一點也不高興,他甚至不肯吻我一下!”

木蘭花的雙眉蹙得十分緊。

當穆秀珍被姚雄利用潛艇綁架失蹤之後,雲四風那種焦急得近乎顛瘋的情形,就是幾天前的事,還曆曆在目,如果說雲四風和穆秀珍之間的感情已起了變化,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穆秀珍的話,卻又在強烈暗示著雲四風對她的冷淡!

木蘭花實在想不出什麽原因來,她隻好道:“或者他這幾天心情不大愉快,你是他妻於,要遷就他一些,別和他爭執。”

“我才不和他爭執呢!”穆秀珍像是很委曲。

木蘭花又安慰了她幾句,才放下了電話,在那一天的時間中,木蘭花在各方麵去了解雲四風近幾日來的情形,她發現雲四風的業務很正常,沒有值得擔心的事,木蘭花還以為那是偶然的情緒波動,是以也沒有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