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給我自己的棺材

橋下麵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從下麵傳了上來。

“這是什麽地方?”

小橋仿佛建在一座山穀的上麵,橋的另一端也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我隻能看到女屍在衝我招手。

那個強烈的念頭又浮現在腦海之中,我不顧一切的邁步往橋上走。

我的腳還沒有碰到橋麵,忽聽一個很尖利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不要上去!”

隨著聲音響起,眼前的小橋忽然消失了,連對麵的女屍也不見了。

我驚恐的發現,我的麵前是一道山穀,如果剛才那腳邁出去,我已經粉身碎骨了!

我感激的回過頭,如果不是剛才那個人提醒我,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得好好的感謝他才行。

可是當我的目光落到對方臉上的時候,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白衣女子正站在不遠處,露出來的半張臉上,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種很怪異的笑。

“是你?”

我萬萬沒想到,幫了我的竟然會是她。

“是我,我要的東西,絕對不能落到別人手裏!”

她陰測測的說,然後緩緩的向著我靠近過來。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著,腳踩在了懸崖的邊上,我把棺材釘拿到手裏,冷冷的說,

“別再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的!”

棺材釘對白衣女子有很強的震懾作用,她陡然停住了腳步。

這次輪到我前進,她後退了,她好像很害怕棺材釘,驚慌失措的看著我,卻又舍不得離開。

忽的她的表情變得非常痛苦,雙手用力的撕扯著頭發,然後用嘶啞的聲音哀求著我,

“求求你,幫幫我!”

我不知道她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在承受著無法忍受的痛苦,就停住了腳步,把棺材釘衝著她,警惕的問她,

“你想幹什麽?”

“把你的血給我一點,隻要一點就行!”

“什麽?”

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要求,我也是微微一愣。

“隻有你的血能解除我的痛苦!”

她的身體扭曲著,長長的頭發被撕扯得落在地上。

另一半臉也露了出來,我這才發現,她長得很清秀,隻是那種慘白色的皮膚使她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到底死人還是鬼?”

我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繼續問。

“你別管這些,快給我血!”

她就像癮君子發作了似的,樣子非常可憐。

“好吧。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我終於下了決心,不管怎麽樣,剛才她確實救了我,一點血還要不了我的命!

我不敢讓她離我太近,我就往旁邊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麵有一個凹槽,我走到石頭旁邊,用棺材釘把手指刺破,把血滴在凹槽裏麵。

白衣女子亟不可待的衝過來,伸出舌頭舔著凹槽裏的血。

凹槽被她添得幹幹淨淨的,然後才抬起頭來,她的嘴角還帶著血跡,衝著我詭異的一笑,”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你死後我也活不成了!“

我不明白她話的意思,不過照他所說她應該是人。

既然是人我就不用怕她了,我靠近她幾步,問,”你怎麽會變成這幅樣子的?“

她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伸出青幽幽的手指指著我,忿忿的喊道,”我變成這幅樣子都是拜你所賜!“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更是一頭霧水,我一直住在那個棺材房子裏晚上都不會出來,什麽時候害過她了?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我苦笑了一下往回走。

道路又變得熟悉起來,剛剛推開大門,我忽然看到沙地上有一排腳印向著院子裏延伸進去。

腳印倒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腳印裏都帶著水跡,地麵上被水滴打出一個個的小坑來。

“老於!”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趕緊衝進房子裏,卻看到老於正安詳的躺在被窩裏,睡得很香,時不時的打著鼾。

我被嚇出了一頭的冷汗,幸虧老於沒事。

我輕輕的從房間裏出來然後把門帶上。

“難道它沒有進來?”

我又回到外麵,果然腳印伴隨著水滴往房子後麵去了。

“原來是奔著水潭去了!”

我緊跟著腳印往水潭方向走,遠遠的看到一個影子正站在水潭邊上。

很明顯,腳印就是她的!

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正是女屍,沒想到,她居然會在我前麵趕到這裏來了。

她到水潭這裏來幹什麽?

我悄悄的走過去,正愁找不到她,或許棺材釘能夠降服她。

想到這裏我又靠近了一些,準備撲過去把她摁倒,或許從她身上能夠找到麵具人的線索。

就在我躡手躡腳的走到距離她不到兩丈遠的時候,女屍忽的回過頭來,我躲閃不及,跟她來了個麵對麵。

不知道她有沒有發覺我,女屍空曠的眼窩望著遠處,好像有什麽放心不下的事情似的,她歪著頭站在那裏遲疑了一會。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拉著她向著水潭裏走去。

水潭很深,剛剛距離潭邊一米多遠的時候,她的身體就不見了,水麵上隻留下一個漣漪,並向著周圍擴散開去。

很快的,漣漪消失了,水潭跟一塊巨大的黑色玉石似的,放射著黑黝黝的光。

我蹲在邊上,望著幽深的水潭,整個水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裏麵隱藏著我不知道的秘密。

或許女屍沉下去之後再也不會出現了,我也少了一個敵人,隻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也斷了。

等了好一會,水裏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我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裏。

第二天很早就被一陣敲門聲弄醒了,我迷迷糊糊的從**爬起來。

看到幾名男子走了進來,他們跟老於說,村子裏死人了,讓老於幫忙做棺材,並幫忙去處理後事。

其中有兩個人我認識,他們是夏家村的人,因為他們曾經幫忙抬過棺材。

老於似乎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跟那些人說,屍體不能再用棺材裝了,我勸你們趕緊回去把屍體燒掉,然後埋得越遠越好,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死掉的。

因為他們要老於幫他們打兩副棺材,所以我知道,男人的屍體也一定被他們發現了。

夏家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古怪了,可能他們也感到了不正常。

聽到老於的話,他們的臉都白了。

為首那人跟眾人商量了一下,之後千恩萬謝的領著人回去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按照老於說的去辦了。

望著他們的背影,老於搖搖頭,歎了口氣,之後衝著我喊,

“出來吧,我看看你後背上的手印怎麽樣了!”

我趕緊出去,老於摸了摸我背上的手印,我居然絲毫感覺也沒有,就像那塊肉已經不在我身上了似的。

老於抬起頭頭茫然的望著門外,喃喃的說,

“事到如今隻能這麽辦了!”

我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或許他知道我昨晚出去過,不過他沒有提,我也就裝糊塗,沒有問。

老於讓我繼續幫他做那種大紅棺材,很顯然,這副棺材也會扔進後麵的水潭裏。

難怪老於家家徒四壁的,原來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木料做棺材扔進水潭裏了。

到了晚上九點多鍾,老於還沒有睡覺,他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默默的抽著煙。

平常天一黑他就要去睡覺了,看他的模樣,他好像在等人。

果然,不一會,院子外麵響起一陣車輪碾壓地麵發出的隆隆聲,聽聲音,車上裝著的東西應該很沉。

老於回頭衝著屋裏喊道,

“王衝,出來卸車了!”

我一直也沒睡,聽到他的喊聲立刻從屋裏出來,不知道什麽東西這麽重要非得在夜裏運來。

要知道外麵通到這裏的路非常難走,一不小心就會掉到懸崖下麵去,而我們這用的最多的是驢車和馬車。

大門被緩緩的推開了,老趙一聲不響的趕著驢車走了進來。

他的身上有很多泥土,看來一路沒少吃苦頭。

老趙跟老於的關係很好,對於老於的話從來沒有反對過,總是一聲不響的幫他完成。

我看到在驢車上拉著兩根木頭,那木頭足有一人合抱粗細,黑黝黝的,樹皮很粗糙,就像老趙滿是皺紋的臉。

老趙從車上下來,也不說話,就站在一邊看著,毛驢打著響鼻,拉了那麽重的東西,又走了很遠的路,一定累得夠嗆。

老於經常讓老趙從外麵幫他拉做棺材的木頭回來,可是一般都在在白天。

而像這次這樣,在夜裏拉著這麽奇怪的木頭,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因為最基本的棺材木料我都認識,可是這種木料我卻卻從來沒有見過。

“別愣著,快卸車!”

老於走到驢車的後麵,招呼著我。

我不敢怠慢,三兩步走到車子跟前,用雙手抱起一根木料的一頭。

木料果然很沉,用手指一敲發出鐵條一樣的“當當”聲。

我跟老於一人抱著木料的一頭,很吃力的把木料卸下來。

老趙漠不關心的蹲在一邊抽煙。

兩根木料都從車上卸下來之後,老趙給老於點了一根煙,他們兩個都蹲在那裏,誰也沒有說話,都在看著木料,好像上麵長著花似的。

等煙快抽完了,老於才問了一句,

“還順利嗎?那人沒有說什麽吧?”

老趙把煙掐滅,站了起來,硬邦邦的扔了一句,

“沒事!”

之後趕著驢車往外走。

一看就知道這兩根是很難得的木料,據我所知,這兩天老於並沒有答應給人做棺材,不知道他急急忙忙的把這兩根木料弄來幹什麽。

老於眯著眼睛用腳踢了踢木料,臉上難得的有了些笑意。

我知道他對這些木料一定很滿意。

趁著他心情好,我站在他的身邊問,

“於叔,這是什麽料?看著很不錯的,這是要給誰做的啊?”

老於斜著眼睛看了看我,然後不冷不熱的說,

“這是上好的鐵杉木,是可遇不可求的,我好不容易才弄到兩根,當然是給你準備的!”

他的話說得我的心一陣發寒,難道他已經沒有辦法幫我了嗎?

連棺材都給我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