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嬰兒頭
在距離大凶之地不遠的地方，老趙把車子停下，之後讓我們把棺材搬過去。
想到母親就葬在這裏，我的眼睛發酸，趕緊跪下來，衝著那塊平地磕了幾個頭。
可是卻被老於拉了起來，老於跟我說，
“不用磕頭，你娘根本就沒在棺材裏，棺材裏裝的是別人！”
“什麽？”
老於這句話實在出乎我的意料，當初他親口告訴我，我娘就在這裏，可是現在又說不是，這真的有些讓人想不明白。
“你不信我的話嗎？”
老於望著我的眼睛問，我覺得他話裏有話，或許已經看出來我也有些不太信任他。
“於叔的話我當然信。”
我趕緊站起來，老於點點頭，
“這樣就好，一會你就什麽都明白了。”
他邊說邊遞給我幾根木板，那木板也是怨沉木做成的，是昨晚棺材剩下的邊角料。
“把木板插在距離棺材一丈遠的地方，圍成一個圈，記住，木板之間間隔一米左右，不要有遺漏。”
老於邊吩咐我，邊把畫好的符篆圍著棺材所在的地方擺了一圈。
我知道，棺材周圍一定有非常可怕的符陣，當初那個男人就是因為隨便動土才被炸掉手臂，老於在破掉棺材的禁製。
唐欣幫著我插木板，而老趙則站在一邊警惕的望著周圍。
我跟唐欣很快的就把木板圍成了一個圓圈，就在要收口的時候，陡然間，一道白影極快的射了過來，一雙爪子抓向唐欣的胸口。
“小心！”
我的手裏剛好握著一塊木板，而唐欣則正彎著腰插木板，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偷襲。
白影速度極快，閃電似的，已經到了跟前。
“是小鬼！”
它終於忍不住出手了，我把木板橫著輪了起來，
小鬼跟唐欣交手多次，真的把她當成眼中釘了，一出手就要致對方於死地！
就在小鬼的爪子剛剛伸出的時候，我的木板已經砸在了它的身上，小鬼跟個球似的，飛出去好遠落在一棵大樹上。
樹葉簌簌而落。
小鬼的身體非常結實，從樹上摔下來，再次站了起來，之後尖叫著又撲了過來。
“你們繼續，我來對付它！”
老趙邊說邊從圈子裏走出去，他看似年紀很大，身手卻一點也不慢，幾個照麵就把一張符篆貼在了小鬼的額頭上。
小鬼的速度一慢，老趙一腳把它給踢飛。
可是符篆對小鬼的克製作用很有限，因為它的身體裏有冥水，小鬼伸手把符篆撕掉，又跟老趙糾纏在一起。
符篆不管用，手裏的彎刀又傷不到它，老趙的頭都大了，每次把小鬼擊飛，它都會毫發無傷的回來，並且比剛才還要凶厲。
“把它交給我。”
把最後一根木板插進地麵之後，唐欣也跑了過去，她能夠克製冥水，對付小鬼自然有她的辦法。
老趙脫身回來，擦了擦頭上的汗。
“準備好了嗎？”
老於回頭問我們，他知道小鬼拿唐欣沒有辦法，所以對那邊的激戰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好啦！”
我又檢查一遍木板圍成的圓圈，之後回應著。
“挖土！”
我們三個各自拿起一柄鐵鍬來，開始挖棺材上麵的土。
地麵被踩得很硬，土挖起來也不輕鬆，三個人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挖出來一個一丈多深的大坑。
“咚……”鐵鍬下麵傳來一聲悶響，老於衝著我們擺擺手，示意別鏟壞了棺材。
因為棺材埋了將近二十年，早就該腐爛了，如果讓裏麵的東西逃出來就麻煩了。
我們小心翼翼的從棺材的周圍取土，終於一個有些斑駁的紅色棺材從裏麵露了出來。
棺材的材質很好，雖然表麵有些破爛，卻也隻是很薄的一層，裏麵的東西應該不會破棺而出的。
我們正在研究怎麽把棺材抬出來，忽然聽到小鬼一聲尖叫，唐欣雙手掐住小鬼的脖子，小鬼懸在空中，拚命的掙紮著。
他們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你過去幫忙，”老於跟我說，“用棺材釘！”
“知道了！”
我答應一聲，先把棺材釘上沾上我的血，之後從木板圈裏跳出去，棺材釘刺向小鬼的肚子。
小鬼嘴裏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瞪著血紅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我，手腳更加瘋狂的掙紮著。
唐欣咬牙挺住，讓我趕緊動手。
我借著衝擊的力量，棺材釘刺入小鬼的肚子裏，並從後背透了出來。
唐欣把手一鬆，小鬼的身體落在地上。
我也把棺材釘從小鬼的肚子裏拔了出來，之後側身退到一邊。
一股股的白煙從小鬼的肚子裏冒出來，它在地上打著滾，肚子裏的煙越來越濃，好像整個身體都著火了似的。
它的身體越發的幹癟，叫聲逐漸的減小，之後徹底的沒了聲音。
就在我和唐欣準備回到圓圈裏的時候，冥水又從不遠處湧了過來。
“先回來，不要管它們！”
老於衝著我們喊道。
唐欣雖然能夠克製冥水，可是那麽多的冥水，她一個人還是沒有辦法對付的。
我們互相使了個眼色，之後回到圓圈裏麵。
冥水一沾到怨沉木上，立刻冒起一股濃煙來，跟觸電了似的，飛速的退了回去。
“原來這些怨沉木是用來克製冥水的。”
我這才明白，老於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弄這些東西。
我們三個跳進墳坑裏麵，托住棺材的底，之後很小心的把棺材抬到了地麵上。
望著滿是泥土的腥氣的棺材，我屏住呼吸，不知道裏麵會有什麽東西。
能讓老於和老趙如臨大敵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老於卻沒有急著開棺材，而是把幾塊怨沉木點著，白色的煙霧直直的衝上天空。
這個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天要亮了。
老於把灰燼收集到一起，之後用灰燼畫了一個大大的符篆，並把棺材整個的圍了起來。
“可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沉聲說道。
我們都沒有說話，或許在場的人裏隻有老於知道棺材裏有什麽。
棺材釘已經被鏽住了用鑿子一橇，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同時一股子腐臭味從棺材越來越大的縫隙裏飄了出來。
“嘭”隨著一聲悶響，棺材蓋終於被掀開，一股黑色的煙霧從棺材裏冒了出來。
那是陳年聚集起來的屍氣，如果被碰到，非得皮膚腐爛而死不可。
我們都往後退了好幾步，黑氣終於散光了。
“你不是想要知道棺材裏有什麽嗎？”
老於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然後衝著我使了個請的手勢。
我迫不及待的跑過去，當我看清楚裏麵的東西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
“怎麽會是他？”
我看到老於正仰著臉躺在棺材裏，他麵色紅潤就跟睡著了似的，而蓋在身上的布單已經腐爛得風一吹就碎了。
我回頭看了看老於，又看了看棺材裏的人，
“怎麽會有兩個老於？他們哪個才是真的？”
看到我的表情不對，唐欣也跑了過來。
看清楚裏麵的人之後，唐欣驚呼著，
“叔叔！”
聽到她的喊聲，棺材裏那人的眼睛忽然睜開了，嘴角露出一絲很詭異的笑，之後坐了起來。
等他把眼睛睜開，我就發現，他跟外麵的老於是不同的，因為他的瞳孔是金色的。
而就在他坐起來的瞬間，我聽到“咚”的一聲悶響，一顆人頭從旁邊滾落下來，落在棺材底部。
那顆人頭也是麵色如生的，隻是看著很小，應該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哥哥……”
嬰兒的頭一落到棺材裏，也睜開了眼睛，看到我之後笑著喊道，
“你來救我了！”
看到這兩個詭異的東西，我的頭皮一陣發麻，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一顆腦袋居然跟那個人一樣，在棺材裏活了將近二十年。
我知道它就是小東西的頭，而我上次在外麵見到的，隻是小東西的鬼魂。
棺材裏的人站了起來，雖然跟老於長得一樣，卻比老於更有氣勢，我能夠感覺到一種強大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那人卻沒有跟老於他們說話，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哈哈，十八年過去了，你終於長大成人了。”
他眼神很複雜，甚至其中還有一絲驚喜。
“你到底是誰？怎麽會認識我？”
我邊後退邊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你自己是誰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話更讓我摸不到頭腦，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才看了看老於說，
“我們又見麵了，想必你已經把另一幅棺材準備好了吧？”
“是啊，”被對方看透了，老於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是你自己乖乖的進去，還是讓我幫你忙？”
棺材裏的人微微一笑，“你準備了十八年就是為了今天，我當然不能讓你白忙活的。”
他邊說邊從棺材裏跨了出來。
他隨手一扔，那顆頭顱已經落到了我的手裏。
“這是你的兄弟，還給你吧，以後就讓他來保護你，你要快點醒過來哦。”
“我不是一直都很清醒嗎？什麽醒過來？”
他對我說的兩句話都很令人費解，不過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又想不清楚，腦海裏亂得像一團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