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意外情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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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兩人結了賬便走出了韓國料理店。微風吹拂,讓梁健有種春風沉醉的晚上的錯覺。兩人沒有挽手,但是身體靠得很近。因為喝了酒,壯了膽吧,梁健也沒那麽顧忌了,跟阮玨一同去西點店買了一個蛋糕。下一步,就是要決定去哪裏,給她過生日的問題了。

阮玨說:“還是到我那裏去吧。我家裏有紅酒。”梁健瞧著阮玨紅撲撲的臉,很難拒絕。“好吧。”

阮玨的家,是一間六十平米的單身公寓,坐落在湖心公園旁邊,環境很不錯。客廳裏有沙發、茶幾、電視,都是歐式風格,坐在沙發裏特別舒服。

梁健心想,金超也經常來這裏坐坐吧?

阮玨從餐邊櫃裏拿了兩瓶紅酒出來。梁健看了看,是意大利紅酒,問道:“這兩瓶酒,是金超送的?”

阮玨說:“我不會拿金超的酒給你喝的!放心吧。這兩瓶酒是我去意大利的時候,帶回來的。今天我們喝了它。”梁健心想,這酒,原本應該是給金超喝的吧。不過,他沒必要想這麽多,他隻是來陪阮玨過一個生日而已。

阮玨雙腿交叉坐了下來,因為黑色裙子是膝蓋以上的蓬蓬裙,所以,白嫩的腿部露在外麵,很是誘人。梁健一邊倒酒,一邊偷偷看了幾眼。喝了酒之後,似乎對女人身體的部位更加敏感了。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不淡定,梁健想起了蛋糕。

他把蛋糕的包裝盒拆了,取出蠟燭,問阮玨:“不好意思,問一句,你今年多大?插幾支蠟燭?”阮玨說:“二十六,你說幾支呢?”“那就六支吧。”這是梁健頭一次知道阮玨的年齡。

梁健點燃蠟燭,讓阮玨吹。阮玨說:“生日歌都沒有,怎麽吹蠟燭啊?”梁健道歉道:“哦,對對,生日歌給忘了。這樣吧,我來唱。”

對於唱生日歌,梁健還是挺拿手的。他先唱了中文歌曲,再唱了英文歌曲,在幽暗的燭光之中,阮玨輕輕搖晃著身子,靜靜聽著,盡管梁健唱得不如劉德華、不如周傑倫、不如蕭敬騰、不過阮玨聽得還是挺認真的。

一曲終了,阮玨一個人鼓掌,梁健也鼓掌。梁健瞧見阮玨的眼眸之中,晶亮晶亮,眼眶之中已經盡是淚水。梁健說:“幹嘛啊?難道我唱得這麽感人了啊?”阮玨瞧著梁健說:“不是。我隻是開心。終於有人給我過生日了。”

梁健說:“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子,隻要往大街上一站,喊一聲‘你們誰給我過生日啊?’估計從少男到老爺們一長溜人排隊給你過生日。”阮玨笑道:“哪有你說得那麽誇張,不過今天我很開心,你給我過生日。”

“行吧。許願,吹蠟燭,吃蛋糕。”

梁健幫助切了一塊蛋糕給阮玨。

阮玨接過來時,兩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四目流轉相對,阮玨感到自己的身子一陣酥麻,頓時臉頰也有些發燙了。梁健心裏也泛起了一陣**。

沒有開燈,隻有玻璃杯裏一隻小小蠟燭,燭光,柔和的色彩,增添了溫柔和曖mei,仿佛在告訴兩個年輕人,這正是為了你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營造的。

阮玨窩在沙發中,拿著酒杯,看著燭光說:“有時候想想,我這是在幹嘛呢?等一個已經有老婆的男人嗎?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淪落到這種地步?”梁健說:“我想你應該是在等小三上位的時機。”阮玨朝他伸手揮了一拳:“我是說認真的,不許你取笑我。”梁健說:“我也是認真的,我沒有故意取笑你。”

阮玨臉一沉說:“可能你說的對,我就是一個等待上位的小三。”梁健說:“這沒什麽。小三現在都很牛。”阮玨說:“你敢說,這句話還不是取笑?”梁健笑道:“不敢,不敢。”

這時,阮玨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對梁健說:“是金超。”

梁健說:“你接唄。”阮玨看了看梁健說:“我不接了。”梁健說:“不接,他可能就找這兒來了。”阮玨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金超的聲音傳了過來:“阮玨,你在哪裏?”阮玨說:“在家。”金超說:“今天不好意思,我實在是走不開,而且這段時間,你知道我馬上要提拔,時期很敏感,我不能到你那裏去,這一點請你體諒。”阮玨說:“我可以體諒你,但你體諒我了嗎?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說,你會跟寧州的離婚。那我現在問你,你到底什麽時候離婚?”

金超道:“總要等一段時間吧,等我站穩了腳跟。”阮玨說:“你以前說,等你當上了領導,現在當領導了,又說等你站穩了腳跟,以後是不是又要說,等你當上了省委書記?”金超說:“你這麽說,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你把我逼急了,我可能隻有不去你那裏了。”

阮玨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金超,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急,我會等你的。”金超在電話裏嗬嗬笑了起來,說:“我知道阮玨你體諒我,我剛才說的也是氣話,如果我不到你這裏來,我還能去哪裏?乖乖,這段時間,我就先不過來了,等我去南山縣上任之後,我再來看你。”

阮玨說:“知道了,盼著你早點來。”金超在電話中“乖、乖”說了幾聲,又“**”的傳來幾個隔空之吻,搞得一邊聽著的梁健很是惡心。

原本,梁健以為阮玨會當場跟金超翻臉,然後說“那好,你永遠都別再來找我!”這樣豈不是更解氣?然而,阮玨就是阮玨,就是那種割舍不得、料理還亂的女孩,否則她也不會一直就這樣作人家的隱形小三作這麽久了!

盡管明白阮玨的艱難,梁健不免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倒是更願意看到更加獨立的女子,不依附於任何人的女孩,敢於為自己的權利動真格的女人。雖然梁健自己也是一個男人,但他不願意看到女人自願被男人欺騙、被男人蒙蔽,卻沒有勇氣去突破。也許這就是梁健的女人觀吧。

這麽想著,梁健突然就對阮玨失去了興趣。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對阮玨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阮玨問:“怎麽了?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梁健說:“我可不願意,替人家陪女友。”不知為什麽,梁健冒出了這麽一句。阮玨笑笑說:“怎麽,器量這麽小?”

梁健說:“不是器量小,就是覺得沒有意思。”

一直以來,梁健也覺得自己有一個怪毛病。他對女人的“性趣”,是建立在對女人的興趣上的。他開始會被一個女人的外表所吸引,很有探求的**,但當他發現一個女人的性格、脾氣、習慣是那種不入流的,他會馬上對這個女人失去興趣,從而連同“性趣”也消失無蹤,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這一刻,梁健的這種毛病又開始發作了!

阮玨看著梁健,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梁健朝著門口走去,阮玨也隻好默默地跟了上來。不管如何,梁健基本的禮貌還是懂的。他打開了單身公寓的門,回過身來,對阮玨說:“生日快樂,晚安!”

說著,梁健就向門外邁去……

忽然,一隻手緊緊拽住了梁健。梁健轉過身來。阮玨滿臉期待的神色:“你能不能聽我解釋一句。”

梁健遲疑了,點了點頭。阮玨的小手拉著梁健回到了屋子裏,她將房門關上,一下子撲在了梁健懷裏。這出乎意料的舉動讓梁健有些發蒙,他的手都不敢碰到她的身體。

阮玨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說:“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軟弱無能的女人,所以便要離開?”梁健沒法回答,這一刻,他隻感覺阮玨的身子很軟很燙。阮玨繼續說:“我剛才是為了你,才向金超妥協的。”

“為了我?”梁健更加不明白了,雖然他和阮玨的關係也有點混亂,至少到目前為止,還算清白,這一句為了他,到底從何說起呢?

“你不是說了嗎?如果我不接他電話,他可能就會跑過來。如果我跟他吵起來,讓他不放心,他也可能會跑過來。我是為不讓他今天來這裏,我才說了那些話。我隻是想讓你陪著我過完這個生日而已。”

梁健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他沒想到阮玨是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才表現得那麽軟弱,那麽妥協。原來這一切都是偽裝。她想要讓自己陪她過生日。梁健的手,好像自己有了意識,他的身體好像也有了意誌。手臂抬起,他將阮玨擁在了懷裏。

阮玨的身體是那麽柔軟,她身上的真絲襯衣又是那麽絲滑。梁健的手指,就如坐纜車一般,攀上阮玨的肩頭,又如滑雪一般向著山下滑去。

這山坡是如此奇妙,到了中途又突然峰起,那柔軟和彈性,讓梁健感覺渾身如觸電般的刺激。阮玨的身子燙的更加厲害,她慢慢的回應著梁健,身子貼著梁健,嘴唇觸到了梁健的耳際,舔舐著梁健的耳垂。

梁健心裏膨脹起來,他側過身,將阮玨壓在了牆上。“啊”了一聲,阮玨臉孔潮紅地看著梁健,她的手卻已經為梁健解開了皮帶。

她纖巧白皙的手指挑動著梁健敏感的神經,然後,梁健的手便滑入了她短短的蓬蓬裙裏。

不知為何,在梁健的愛撫之下,阮玨腦海中竟然浮現出曾經讀過的一首古詩“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稍一想其中的意蘊,阮玨害羞得不行,緊緊地擁住了梁健。

幸好這時候,時間已經不早,否則外麵可以聽到在房門上的響聲。阮玨猶如仙蛇一樣糾纏在梁健腰間,梁健的勁道讓她的身子被迫撞擊在門上。梁健擔心會弄痛她的後背,抱著她,來到了沙發。

阮玨情急之中抓起一件白色衣衫,扔在了沙發上,兩人就躺在衣衫上繼續。梁健很是奇怪,阮玨為何在下麵鋪衣服。

進入的一刹那,在微微顫動的燭光裏,梁健發現阮玨微微皺了皺眉,他用手指輕輕地撫平她的眉,輕聲對她說:放鬆。

她羞澀地吻著他,回應著他的力量。

快樂就如潮水一樣一陣陣湧來,衝浪的感覺,讓兩人都迷醉了……

當兩人分離的時候,梁健被驚到了。先前阮玨撲在沙發上的白色襯衣上,這會如紅梅一般綻放著一枚血跡。隻要稍有經驗的男人都會知道這是什麽。阮玨**一縮,從沙發上坐起來,朝梁健微微一笑,就將白襯衣掀了起來,拿到洗衣房去了。

梁健上前一步,問道:“阮玨,怎麽會這樣?”

阮玨微笑著倚在門框上:“怎麽了?”

梁健說:“難道你還是?”

阮玨笑道:“處是吧?”

梁健看著阮玨,心裏五味雜陳,他想起她起初微微皺起的眉頭,那一刻,是因為疼吧?可是,他沒有想到,因為她和金超在一起這麽久,他根本沒有想到她還是處子之身。

阮玨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有處女情結啊?一看到某人是處女就覺得應該負責對吧?如果不是,就覺得始亂終棄對吧?”梁健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阮玨笑著說:“放心吧,我不是的。”

梁健將信將疑:“那,這是?”阮玨說:“這是我剛才偷偷放上去的一個小顏色包,讓你開心一點。”這話梁健要是都相信,那才是見鬼了,是腦袋出問題了。但是,既然阮玨都這麽說了,梁健也不好再說什麽。

阮玨也許是不想讓梁健有太重的心理負擔,才這麽講的。而對於梁健來說,這反而讓他增添了一絲內疚感。從阮玨家裏出來,迎著微醺的夜風,梁健心裏有了困惑。

自己怎麽就這樣跟阮玨發生了關係呢?或者說,金超的提拔刺激了他,讓他在內心深處想以這種方式報複他?還是自從見到阮玨之後,他就一直有這種想法,今天不過是將其付諸了現實?

但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阮玨跟金超維係了這麽多年的關係,兩個人竟然一次也沒發生過那種關係?這也太說不過去了。這成了一個梁健猜不透的啞謎。

即使心裏存有疑問,生活還是得過,日子從不停留。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況且,高成漢對梁健說過,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必須在短期內將向陽坡鎮的工作理順。

梁健去向陽坡鎮是高書記推薦的,現在高書記又告訴他,他將在不遠的將來擔任更加重要的崗位,這就如幫助梁健設計了成長的路徑一樣。這條路徑,原本應該由自己服務的領導宏市長來做,結果宏市長沒做,而高書記做了。

梁健如今心中沒有抱怨,隻有感激,隻有把目前的工作做得更好。梁健明白,高書記讓他將向陽坡鎮的事情處理好,既是讓他對向陽坡鎮和成山村負責,為人民辦實事,更重要的是,為他的發展,讓他在這些急難險重的事情中得到曆練,樹立自己的政績。在當前的官場,政績是一個官員得到提拔的必備條件。

梁健到鎮上後,又召集了領導班子會議。梁健坐下來的時候,便瞧見王雪娉坐在位置上瞧著他,目光中似乎又增添了一絲欣賞。梁健不敢接她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在她純粹的目光之中,梁健竟然有些不自在。也許是跟昨晚上的經曆有關係。

但是,作為一名領導幹部,任何不自在、膽怯都不該放在臉上,都應該藏在自己不動聲色的臉蛋後麵。梁健馬上收拾了心神,對身邊的鎮長李良說:“李鎮長,你來住持會議吧!”

李良瞧了一眼梁健,有些詫異。前幾次班子會議,一上來都是梁健唱獨角戲,這開始讓李良很有意見,後來一想,你要自己唱獨角戲,那就讓你唱,我也樂得沒事。可沒想到,今天梁健一上來就讓李良主持會議。梁健的做事方法在轉變?還是對他有所忌憚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是鎮長,他得接這個茬。李良說:“今天,我們召開這個班子會議,主要是關於當前的幾項重點工作。首先,讓梁書記給我們講講成山村特高壓線搬遷的情況。”

梁健一直正襟危坐在椅子裏。這兩天他在考慮一個問題,如果你要在官場上樹立自己的特點,那就要雕琢自己的形象。有些動作,從現在開始不能做了,有些話也不能隨便說,得做到有禮有節、不慌不亂。

梁健將手放在筆記本上,開始說:“今天首先向大家通報一個消息。前兩天,我去了一趟北京,把成山村整體搬遷的事情協調下來了。今天了解到,國家電網會給我們將近八千萬的資金,用於搬遷。”

梁健知道有些班子成員已經了解到了這一情況,但是今天他必須自己把這個情況說出來。果然,他這麽說了之後,還是有班子成員開始竊竊私語。“八千萬啊?”“本事啊。”

李良這時候插話道:“這八千萬可是梁書記辛辛苦苦,從北京去要來的,這事很不容易,也是為成山村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大家為梁書記鼓掌。”很多人鼓掌鼓得很起勁,梁健發現王雪娉也鼓掌了,但是她的鼓掌很理性,眼睛也沒有盯著梁健。

梁健手伸出來,做了一個往下壓的手勢。大家的掌聲頓時停了下來。梁健說:“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們領導班子中任何一個人做成的事情,都有其他人的功勞。比如這次我去北京,但是大家都在鎮上辛辛苦苦的工作。如果沒有大家做後盾,我怎麽放心出門?”

其實大家都知道,梁健是在為他們臉上鍍金了。梁健去北京辛辛苦苦跑資金的時候,鎮上那些班子成員,真的在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兢兢業業地幹工作嗎?非也非也。就在梁健去北京的那幾天裏,群龍無首,大部分鎮幹部,都在吃吃喝喝,有人還因為醉酒掛了點滴。但是,每個人都喜歡聽好話,梁健這麽說的時候,有些人還真自我感覺良好起來,還真以為自己的功勞大大的了。

這時候梁健突然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們中任何一個人,如果犯了錯誤,我們所有的班子成員也都有責任!這是為什麽?因為我們這是一個集體領導體製,我們是集體研究、集體決定、集體行動,也集體承擔責任。這段時間,我了解在推進特高壓線工作中,有群眾反映,我們鎮上的礦山產業發展中,有些不正當的利益糾葛。這點值得我們警醒。所以,今天的班子會議,我主要講兩點。今後一個時期,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半年,希望大家都能圍繞這兩項工作去做……”

梁健停下來,掃視了一圈班子成員,看到有些人臉上有些發紅,有些人神情呆滯。梁健不去管他們,慢慢他們就會清醒過來的。梁健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水,繼續說:“第一項工作,就是特高壓線搬遷的事情。目前,資金已經到位。下一步就是抓推進。這裏要辛苦李鎮長今天排出一個工作計劃出來,除了我和李鎮長,所有班子成員都要帶領機關幹部到村裏去做工作,形成推進組,爭取在四天之內,完成所有村民的簽約工作。國家電網給我們的時間本來是10天,我去了一趟北京,現在隻剩下6天。我們不能拿了人家的錢,不幹好事情吧?所以我們必須在4天之內,把所有協議簽下來。另外兩天,就把該拆遷的房子給拆掉。這件事情算是幹好了。

“第二件事情。我在這裏點個題,是下一步要做的工作。那就是礦山產業的問題。首先一個問題,那就是礦山車輛肇事的事故,一定要妥善解決好,讓礦山今天就將賠償到位。盡管這是交通部門負責協調的事情,但是涉及穩定問題,卻是我們鎮麵上的事情,李鎮長這件事就由你去銜接了,讓他們趕緊補償到位。當然對於礦山產業不僅僅就這麽一件事,現在,說實話,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麽搞。但是,這些天有人向我反映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鎮幹部當中,有人在某些石礦中入股,拿分紅。我們江中省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出台了規定,領導幹部和國家公職人員,不可以在經營性企業中入股、分紅,如果是幹股,就更加不行。這點大家應該都是懂的。所以,我建議,如果我們領導幹部中,有人入股了,退出來,那就沒事。關於礦山產業整治這個事情,請大家想明白,下一步我們將再召開班子會議專門討論這個事情。今天我主要講這兩點。”

班子成員之中,有人開始左看右看,心裏滿是嘀咕。梁健話說完了,自然應該是由李鎮長接上去。因為梁健的這席話,李鎮長也開始心神不寧,隻說,讓幾個副職馬上去排成山村的工作組,今天拿出來,明天所有人員下村。

梁健回到了辦公室後,把財務叫了來,讓他拿出一份班子成員每年全部收入福利的明細來,並交代他這件事不可以告訴其他人。財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幹部,他一直是李鎮長的人,這事情讓他很難辦,不知道梁健到底要做什麽?他想來想去,還是跑去告訴了鎮長李良。李良也弄不明白,梁健要這分明細到底幹什麽?不過,他還是交待有些項目別放到明細上去了。財務聽從了李良的意見,將有些項目刪除,收入表上頓時減少了四五萬。

梁健拿到這份表,瞥了一眼,讓財務出去了。財務心裏惴惴不安地出門了。梁健拿起座機,打了電話給王雪娉,王雪娉在辦公室,接到他的電話後,說馬上過去。

不一會兒,王雪娉到了梁健辦公室,坐在他的對麵說:“梁書記,我看你是要跟領導班子做對了,是不是啊?”梁健抬頭盯著王雪娉說:“為什麽這麽說?”

王雪娉說:“我們鎮上領導班子成員,幾乎都在小龍礦業中入股了,你讓大家把股份都退出來,不就是要跟整個領導班子過不去嗎?你這樣做,我很擔心,你在向陽坡鎮會呆不長。”

梁健說:“我是黨委書記,難道我還怕我的班子成員嗎?”王雪娉說:“我知道,你並不怕他們,但是一個好漢三個幫。如果你在鎮上沒有人支持的話,怎麽推進工作呢?你總不能萬事自己去做吧?”梁健說:“你不是支持我的嗎?”

王雪娉朝梁健笑笑說:“我是支持你。但恐怕也就隻有我一個人支持你吧?而且,你可能還不知道,鎮上關於你和我的流言蜚語已經在滿天飛了。”

這一點梁健倒是沒有想到,他說:“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王雪娉說:“高處不勝寒,很多話你是聽不到的,但是我還能聽到一二。”

梁健猛然想起,多年以前,梁健還是十麵鎮黨委秘書的時候,他是當過時任黨委書記黃少華的耳目,經常向黃少華報告一些鎮上發生的事情。沒想到現在自己擔任了鎮黨委書記,也開始聽不到下麵的聲音了。

梁健問:“他們都說些什麽?”王雪娉說:“你說還能說什麽?我記得梁書記,以前在長湖區十麵鎮工作過吧?鎮上那些人,七嘴八舌,會對什麽感興趣呢?”

梁健當然知道,他們肯定早就已經在傳梁健和王雪娉有一腿了。也許這跟梁健第一天來向陽坡鎮就帶著王雪娉一起下村也有關係吧?梁健說:“如果你想要避嫌,我們以後可以少交流。”

王雪娉說:“避什麽嫌呢?如果從現在開始我們不交往了,那更加讓人覺得我們兩人有鬼了。更何況,在這鎮上,如果我不支持你,你說,還有誰會支持你呢?”梁健頓時感覺,這個向陽坡鎮,簡直猶如銅牆鐵壁,他這個外來者根本就插不進去。

梁健說:“是啊?如果你不支持我,恐怕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王雪娉說:“所以,你覺得有必要跟整個班子作對嗎?有必要讓班子成員的股份全部退出來嗎?”梁健說:“難道真是每個人都入股了嗎?可是我在掌握的名單上,隻看到兩個班子成員的名字啊,這在班子成員之中也算不得大多數吧?”

王雪娉笑道:“你真認為大家都是用真名入股嗎?很多人用的都是老婆或者大舅姨夫、三姑六婆等人的名義入的股,初看是看不出來的。”梁健說:“大家隱蔽工作做得還真不錯啊!”王雪娉說:“不瞞你說,我也以我弟弟的名義,在裏麵有股份。”

梁健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也有股份?”王雪娉說:“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為了讓你看到問題的嚴峻性,我還是向你坦白吧!”

梁健真的頓時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了!他說:“那我豈不是觸動你的利益了?”王雪娉說:“你已經來不及觸動我的利益了。”“為什麽?”王雪娉說:“因為我已經主動將股份退出來了。你今天會議上的要求,恐怕我是第一個貫徹的呢。”

梁健說:“那太感謝你了。”王雪娉說:“我根本就不想在這裏入股,當時是因為原來的鎮黨委書記邱九龍一定要我們班子成員全部入股,我沒有辦法才這麽做的。”

梁健明白這是為什麽:“邱九龍想要讓班子整體閉嘴!”王雪娉說:“很有這個可能性。”梁健說:“也許,也有班子成員跟你一樣是被逼的,這次會議之後,可能也會主動從小龍礦業中退出來?”

王雪娉說:“你還挺樂觀的。但願你的樂觀是對的。”梁健說:“但願吧!”

說著,梁健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看看這份收入明細,隻要告訴我班子成員實際拿到的比這多,還是比這少?”他將財務上交給的紙張遞給王雪娉。

王雪娉瞧了眼說:“這是班子成員實際收入的一半。”梁健並不太驚訝,他當初將這個任務交給財務,就不相信他會把真實的收入情況交給自己。他一方麵是為了解情況,另一方麵更是為了了解人。

梁健對王雪娉說:“這樣看來,鎮領導班子成員的收入還是不少的。大家為什麽還要去入股?”王雪娉實話實說:“這個社會,誰不想多掙一點呢?”梁健說:“有些錢能掙,有些錢不能掙,否則掙得就是傻錢!雪娉,有一個任務,必須由你來幫我完成。”

王雪娉問:“是什麽?梁書記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吧?”梁健說:“我不跟你客氣。你是組織委員,你幫我物色幾個關鍵人物。”王雪娉說:“一個財務?”梁健說:“沒錯。財務肯定要換,有一個敢當麵隱瞞黨委書記的財務,你說我還敢用他嗎?”

王雪娉說:“這倒是不太難。財務中心還有一位老同誌,他以前擔任過財務辦主任,後來由於邱九龍嫌他太過原則、太過死板,就把他換了下來。”梁健說:“反正,你覺得合適的就行,你是組織委員,就是組織部長,你提出來的人我原則上不會反對。另外,你幫我再找一個合適的黨委辦主任,還有一個駕駛員。”

王雪娉說:“好的,我會去物色。駕駛員小茅,你不滿意嗎?”梁健說:“並不是不滿意,隻是他曾經是邱九龍的駕駛員,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他到底如何,能否信得過?”王雪娉說:“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看看他是否信得過嗎?”

在官場,一般情況下,秘書和駕駛員是不用別人已經用過的。這兩個人雖然職位和地位不是特別高,但由於是領導身邊的人,知道領導的秘密太多了,一般情況下領導換了,這兩個人也會跟著被換掉。

但是王雪娉說的未嚐沒有道理,難道一定要步他人的後塵嗎?在這方麵難道就不能有所突破嗎?對梁健來說,這也是贏得人心的一種方式,讓人感覺,隻要是值得信任的人,都會被任用,這樣豈不是對他是一種正麵的宣傳嗎?梁健說:“那好吧,等我考驗一下他再說吧!”

王雪娉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麽考驗啊?”

梁健說:“古時候,諸葛亮創造了知人七道:一曰:問之以是非,而觀其誌。二曰:窮之以辭辯,而觀其變。三曰:谘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四曰,告之以禍難,而觀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觀其性。六曰:臨之以利,而觀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觀其信。當然這其中方法,用在考察一個司機上,有點小題大用了。不過,這些方法還是挺有用的。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王雪娉說:“我還真期待你能早點實施呢,看你觀察的準不準。”梁健說:“你還是先幫我留意財務和黨委辦主任這兩個人選吧!”王雪娉說了“明白”。

成山村的征地拆遷簽約工作,進展還算順利。到了第三天,協議基本上已經簽了下來。梁健原本以為,鎮班子成員不一定買他的帳,但是從工作進度來說,這批人還是可以的。當然,能如此順利,跟梁健交代了成永和成全兩位哥們有關係,他們幫助減少了不少壓力。那個被小龍礦山車輛撞死的村民,也得到了妥善解決。村民都同意了搬遷,盡數將協議都簽了。

當聽到這方麵的匯報之後,梁健感覺到了一種欣慰,同時也不能不說沒有成就感。做群眾工作,往往都有一個突破口,如果工作無法推進,那是因為這個突破口沒有找到。這個突破口,其實也沒有什麽神秘的地方,那就是你把該給群眾的給他們了,這個突破口就算找到了。

正當梁健還在思考這些工作方法問題時,樓下突然吵吵囔囔起來。梁健一驚,難道,又有什麽群體**件啦?

梁健聽到分管紀檢和政法的黃強在過道裏說:“你們輕聲一點,這是鎮機關,你們別打擾大家辦公。”“我們要見梁書記。”“你別阻止我們。”“我們老百姓見見鎮黨委書記都不行嗎?”

梁健聽到吵嚷聲牽涉自己,便打開了辦公室門,走了出來。隻見過道裏,一群老百姓正向梁健擁來。為首的是兩個老漢,一個中年農村婦女。梁健跟成山村村民打交道比較多,認識這幾個都是成山村的人。

黃強見到梁健走了出來,就快步奔過來,說:“梁書記,這些人說一定要見你。我們問他們到底要幹什麽,他們也不說,就說要見你。我們政法和綜治上的人都攔了,就是攔不住。他們說,他們這次來不是來上訪,就是說想要見你……”

梁健聽出了黃強是在為自己開脫。梁健擺了擺手,說:“沒事,看看老百姓要說些什麽。”

這時候,組織委員王雪娉也已經聽到了動靜,她也擔心老百姓會有什麽不理性舉動,就來到了梁健身邊站著,她畢竟是聯村幹部,很多人她都認識,對村民來說,有時候一句話就很頂用。

其他也有班子成員聽到吵嚷聲的,但是他們沒有一個出來,不少人心想,最好他們找梁健的麻煩,最好幹脆把這個黨委書記趕出向陽坡鎮,這樣他們就不用為了礦山入股的事情煩惱了。於是,他們就幹脆等在門後看好戲。

誰都沒有想到,前麵的幾個村民,突然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塊折得很整齊的紅布。一個老漢和那個中年婦女,雙手各拉著一個角,展開了,竟然是一麵錦旗。紅底黃字的錦旗,寫著幾個大字:

為民做主搬遷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