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省長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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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震林朝南山縣委書記葛東瞧了眼道：“葛書記，這個你說說吧。”
葛東看到譚震林將這個皮球踢到自己這裏，隻好接招，說：“向陽坡鎮黨委書記一職，目前還空缺著，下一步將抓緊配備。”
張省長微微轉動了眼睛，說：“那好吧。你們縣裏先匯報，待會，我們去向陽坡鎮看看。”
這正是南山縣委書記葛東最想要的結果，他趕緊說：“好，我們縣裏先匯報。”
葛東的匯報也是精心準備過的。他首先對南山縣的情況進行了介紹，無非是南山縣的資源優勢、人文曆史和最近的GDP數字等。本來葛東還以為張省長可能會中途打斷他的匯報。
但出乎意料的是，張省長並沒有簡單的打斷他的匯報。
葛東，主要圍繞科學發展中的鄉鎮建設，匯報了鄉鎮工作的重點，突出了向陽坡鎮要走的是科學、集約利用石礦資源，建設綠色礦山的打算。
匯報完之後，張省長問市裏：“你們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胡小英本能的感覺到，張省長似乎對葛東的匯報不敢興趣。其他人摸不透張省長的口味，都不敢亂說話。
張省長站起來說：“既然沒有什麽要補充的，那我們去向陽坡鎮看看。”
譚震林說：“好，我們去看看向陽坡鎮的綠色礦山。”
張省長沒有說話，站了起來。
一行人上了車，胡小英是自己的專車。她上了車就給梁健打了電話：“今天，市裏和縣裏都準備了要建設綠色礦山的事情，但是省長沒有表露出任何興趣。”
梁健說：“真的？張省長對礦山沒興趣？”胡小英肯定地說：“是的，我看得出來，張省長對此沒興趣。”
梁健想起了古萱萱的話，這次張省長是因為對休閑向陽的方案感興趣，才想到向陽坡鎮調研的。而市委和縣委都拿礦山來說事，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梁健說：“這是預料之中的。”
胡小英說：“你要不要也來向陽坡鎮，說不定張省長會提起你。剛才，他問到了向陽坡鎮黨委書記在哪裏。葛東說，向陽坡鎮黨委書記一職空缺。”
梁健說：“現在，我不能出現。如果下次，還要我管向陽坡的事情，我就不是以縣委常委的身份了，不給副書記我是不會去管了。”
胡小英想了想，感覺梁健說得也沒錯。當初，譚震林等人，完全是因為要整梁健，才將他調到了市殘聯。如今，梁健可不能去替他們解圍。
胡小英說：“那等調研結束之後再說。”
當人陷入利益的漩渦之中，就很難保持清醒了。盡管，張省長在聽匯報的時候，已經表現出了對他們所謂的綠色礦山沒多大興趣，譚震林等人還是執迷不悟，帶著張省長去看石礦。
小龍礦業還沒有重新開業。邱小龍曾經卷款逃逸，被法院判為欺詐，小龍礦業的設備也被變賣。如今小龍礦業為了東山再起，對石礦進行了重新整理，但是仍舊顯得沒有生氣。
在這個還沒有開工的礦業中行走，譚震林和縣裏的領導，還在誇誇其談，說經過整治後，能夠產生多少效益，對向陽坡鎮今後的發展有多大好處等等，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張省長一路上隻是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這讓譚震林等人心裏越來越沒底。胡小英越來越覺得，張省長關心的問題，根本不在礦業上。
更讓張省長不快的是，從小龍礦業裏出來，正要上車的時候，忽然從附近的村道上，湧出了一批人來，都是附近的村民。
起初，大家以為這是上訪的村民，但是沒想到，對方並沒有圍困領導的意思，而是就在路邊，有兩個村民喊了一聲：“歡迎張省長，歡迎張省長!”村民之中，還有兩個小學生，拿著一個茶壺，還有幾個幹淨的茶杯，向張省長走過來。
前麵有幾個警衛，稍稍擋了擋，警衛隊長朝他們示意了一下，讓他們讓開。張省長對群眾有感情，他不想疏遠群眾。縣裏的幹部，卻很有些擔憂，警衛走了之後，葛東他們擋在小朋友和張省長之間。張省長很煩他們這種行為，就說：“你們讓開。”
葛東等人，隻好讓開了，兩個小學生得以上前。小學生很規範地對張省長行了個禮，說：“張省長好，這是我們村子今年的第一批新茶，請張省長喝一口。”張省長看著這些小學生，勾起了童年的回憶，臉上不由就露出了微笑，他說：“好，我喝一杯，嚐一嚐向陽坡鎮的茶。”
這茶甘甜溫柔，是很好的紅茶，張省長讚道：“這茶很不錯，我再喝一杯。”
張省長又喝了一杯，小學生還拿杯子給其他領導喝茶，那些領導都是跟著省長的，省長都喝了，他們哪能不喝？
遠處的鄉親們都樂嗬嗬地看著張省長。張省長注意到了這裏的鄉親，好像特別友好，他有些感動，就說：“兩位小朋友，我們這些做幹部的都喝了鄉親們的茶，也得替你們辦點事啊，你們說，我們有什麽可以為大家幫忙的。”
這兩個小朋友，很是機靈，說：“張省長，政府已經幫我們關停了礦山，這就已經是對我們村民最大的好事了。開礦山的時候，煙塵漫天，我們上學都在灰塵裏穿，也喝不到這麽好的茶。還有以前礦山老板邱小龍對我們爸爸媽媽也很不好。現在都很好了，隻要礦山不再開了，就是對我們做的大好事。”
遠處的村民也道：“其他，我們沒有要政府做的事情了。政府已經為我們做了好事了！”
張省長朝身後鏡州市的幹部看了看，又轉過身去，對那些村民說：“各位父老鄉親，你們都是樸實的人，你們沒有給政府提出過多的要求，隻希望保持一方水土安好。這點要求，今天我這個做省長的現在就答應你們，隻要我還在江中省當幹部，這裏就不會再開礦。”
以譚震林為首的鏡州市幹部，有些傻眼了，一臉尷尬和不甘。
張省長說：“我們到鎮上去座談。”
其他人都趕緊跟了上去。鎮長傅兵原本一直在邊上默默陪同，因為之前葛東的警告，他基本上一言不發。如今聽到張省長的表態，他心情頓時放晴，在前麵起勁地帶路。
心中不由暗暗佩服梁健，當時自己很想武斷出擊，但是被梁健勸阻了，才沒有去找葛東爭吵。對於形勢的變化，梁健似乎有著先見之明，或者說他對於休閑向陽有著超乎常人的信心。
也許這就是梁健比他們高明的地方吧。
到了鎮上，張省長不再像之前那樣，聽匯報。他直接問道：“大家剛才在小龍礦業門口都看到了，老百姓想要的是什麽？他們想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就是別再開礦了。我們黨和政府，要做的是什麽呢？就是老百姓最想要什麽，我們就幹什麽！這才是踐行為人民服務。難道，我們整個鏡州市、南山縣和向陽坡鎮的黨委政府，都不知道當地的老百姓想要什麽？
我是不相信的。我可以說，我們很多幹部，對於老百姓的需求，還是非常了解的，比我這個省長更加了解。但是我們偏偏不去滿足老百姓的願望。老百姓不想開石礦了，因為石礦汙染環境、低效利用資源、不利於長遠發展，這是損害百姓利益的行為。但是，今天一整天，我們的幹部都在向我匯報，如何將石礦重新開起來！這到底是什麽原因！難道，我們沒有更好的發展方式嗎？請大家說說看。”
張省長的話，已經釋放了非常明顯的信號，那就是他不讚成開礦。但是，譚震林還是做了解釋：“張省長批評的對，最好是不開礦。但是，向陽坡鎮高度依賴石礦資源，如果不開礦，鎮政府恐怕就沒有財政來源，另外當地農民的就業也會成問題。”
張省長緊蹙眉頭，說道：“鎮政府的財政來源，如果一定要依賴石礦，那這個鎮政府就是無能的。關於老百姓的就業問題，我看剛才的茶葉生產，是一條更好的路子。剛才，大家都嚐了吧，那個茶味道很不錯。如果進行規模開發，說不定可以在市場上爭得一席之地。大家都要破除以往的陳舊觀念，多謀科學發展之策。其他人，都來說說。還有沒有好的發展之策？！”
大家都不做聲了。很多人心裏，都知道休閑向陽，知道這件事情是好事，但是沒有人敢提。畢竟市委書記譚鎮林、縣委書記葛東，都不讚成休閑向陽的方案，如果提了就等於是跟市、縣一把手過不去。
有句話，縣官不如現官，省長一走，自己還是在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的管轄之內，就是鎮長傅兵，也覺得應該聽梁健的，再看看，不能跟縣委書記有衝突。
這時候，市委組織部長胡小英卻覺得，這個場合必須有一個人出來說說休閑向陽的方案。張省長似乎就在等這個人站出來。
現在的場合，自己是最適合站出來說話的。否則，她出現在這個場合幹什麽呢？！胡小英聲音鎮定、緩慢、清晰地說：“張省長，我有兩句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