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關入私設的黑監獄

馬小寶說:“上樓去吧。要說了,或者有什麽事,就叫我一聲。”

劉林峰就上了樓。他想關門睡覺,卻發現房間的門沒有鎖,裏麵也沒有插銷,留著被拆掉的痕跡。

他才知道,這裏真是他們的黑牢房,這次釣他過來,也是馬小寶精心策劃的行動,心裏更加害怕了。他用那張木椅子靠在門上,在**躺了下來。房間裏隻有一張小床,一把椅子,別的什麽也沒有。

他哪裏睡得著啊?仰天躺在**,眼睛著天花板發愣。沒有刷塗料的小房間,真象個灰色的牢房。牢房裏有幾隻蒼蠅飛來飛去,一些蚊子在他的身邊,嗡嗡亂叫,先人一步,開始攻擊他了。

現在誰也不知道我在這裏,手機被沒收,房子裏沒有電話,樓下的前門已經鎖上,後門有狼狗著,我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飛出這幢人問津的海邊小樓了。

我就是被打死在這裏,也沒人知道啊。

劉林峰惶恐地想,這房子是他們特意為綁架人而租的嗎?這要化多少錢啊?請兩個打手,代價肯定也不小吧?

馬小寶啊馬小寶,你好糊塗啊,你綁架人,也不對象?你綁架一個身分的窮光蛋,有什麽用啊?你殺死我,也是白血啊!

劉林峰在心裏喊著,真的,你論采用怎樣的手段,都隻能是空折騰,白化錢,兩敗俱傷。他恐懼,氣惱,渾身控製不住地嘟嗦起來。

說起來真是冤枉哪。他是在火車上,認識馬小寶的。那天他從上海回蘇州,兩人正好麵對麵坐著。

“今天天氣不錯啊。”馬小寶沒話找話地說。劉林峰見他有意找人聊天,就出於禮貌,跟他搭起話來:“你是搞什麽的?”

馬小寶見有人搭話,高興地說:“我是蒙麗集團的,搞建築工程的,你呢?”

劉林峰說:“我嘛?嘿,說來真巧,也是搞工程的。確切地說,我是工程師。”

馬小寶眼睛一亮:“那你是自己幹,還是替人打工的?”

劉林峰說:“我是打工的。”

馬小寶趕緊掏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遞過去:“那我們交換一下名片,說不定以後,我們還能聯係聯係呢?”

劉林峰說:“不好意思,我沒帶名片。”就抄了一個手機號碼給他,這樣他們就認識了。

後來有一天,馬小寶突然打電話給他:“劉工,你不是工程師嗎?我朋友老蘇一個親戚手裏有個工程,在外地,你接下來,可以自己做老板嘛,不要再替別人打工了。”

劉林峰一聽是外地,就說:“外地,我不感興趣。”

馬小寶說:“那人是一把手,絕對有把握搞定的。”

劉林峰這才問:“真是一把手?”

馬小寶說:“真的,這還有有假?”

他又追問:“他真是你朋友的親戚?”

馬小寶說:“他說是的。”

劉林峰來勁了:“現在拿工程,憑的是關係,招投標都是聾子耳朵,擺擺樣的。這一點他深有體會。他參加過多次招投標,都因關係不到位而沒有標,空耗精力,白化錢!

於是,他與馬小寶一起跟老蘇見了麵,問他有什麽要求?老蘇說:“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與別的工程差不多,一是要6%的回扣,不算高。拿到第一筆工程款,一次性支付現金,不留任何收條。賬要做平,還要守口如瓶,保證絕對安全;二是先跟那裏的頭見個麵,這規矩你懂的,見麵禮就包個一萬元紅包算了。正常的吃喝玩樂,我就不說了。”

劉林峰問:“這前期開銷,總共要多少錢?”

老蘇說:“我想一兩萬差不多了。”

劉林峰心想,這要求真不算高,與其它地方相比低多了。但回扣略高,這倒沒什麽,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想想,人家一個小單位,能有多少工程發放啊?

他知道回扣高,開銷少的工程成功率高,這在建築領域裏是真理!也是事實!因為關係到位,就不需再用金錢鋪路;回扣越高,他就越要找可靠的人發包。

這確是一個機會,劉林峰豈肯錯過?

可錢呢?他手頭沒錢啊。想來想去,他對馬小寶說:“說實話,我沒錢自己搞工程。你如果能拿得出兩萬元錢,我們就合作搞。這絕對是個好機會,去掉六個點的回扣,我們至少還能一人賺五十萬。”

馬小寶一聽,來了信心:“真這麽賺錢,就是借高利貸也搞。錢我來想法,成功,我們利潤平分;不成呢,開銷和利息對半分擔,你行不行?”

劉林峰一口答應。於是,他們就開始幹了。與老蘇約了時間,乘車去安徽談那個工程。到了那裏,老蘇給那個稅務局長打電話,局長說他在開會,讓他們先找賓館住下來,晚上過去與他們見麵。

晚上,那個局長真的來了。一來,就客氣地跟他們握手,又帶來了六個吃客。這是談工程的正常程序。

吃了以後,他們還要去洗桑拿。劉林峰與馬小寶交換了一下眼色,意思是他們開口了,還能不去嗎?這樣一去,就化掉了五千多元錢。

回到房間,劉林峰對馬小寶解釋說,接業務不化錢,是不行的。第二天,局長讓他們先回去,說過幾天,去他們那裏考察後再定。

在回來的火車上,馬小寶突然反悔了:“這個工程,我不搞了。”

劉林峰一驚:“為什麽?”

馬小寶沉思了一會說:“我沒時間搞。”

劉林峰說:“那六千元錢,不就白丟了嗎?”

馬小寶說:“你一個人搞吧。錢,我來,成功的話,你給我兩個點的好處;不成功,你就著辦。如果你也不想搞,那我們就一人承擔三千。你在三天之內,把錢給我,我馬上還掉這高利貸,否則越滾越多,誰吃得消?”

劉林峰呆了。怎麽辦?他問自己。你下海後也搞過工程,但沒有成功,所以再也失敗不起了。可他想來想去,不肯失去這個機會,就決定再博一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這談工程跟賭博一樣,越輸越有癮,越輸越膽大。他已經賭得傾家**產,債台高築,卻還在睜著血紅的眼睛賭。

這又是一記賭博。要是賭贏,我就翻身了。可要是再賭輸呢?

劉林峰不敢想下去。他並不是要冒這個風險,而是窮極奈,狗急跳牆。他已經做了五六萬元的債。這債象毒蛇一樣纏著他,弄得他緊張,恐懼,晚上常常做惡夢。

平時,他總是覺得累,背上如壓著千斤重負,愁眉不展,唉聲歎氣。每見到熟人,他都要長長地歎一個大頭氣。“唉——”氣吸到最深處,才重重地從鼻子裏呼出來。

一些朋友都勸他:“男人總是歎氣不好。”可他改不了,他的心,快要被債務壓碎了。

“我幹!”他想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

馬小寶鬆了一口氣:“但錢我保管,他們要來考察了,你提前一天通知我,我拿過來用。”

很快,考察團來了。開了兩輛公車,來了六個人,還帶來了兩個小妞。考察是假,吃喝玩樂是真。玩了兩天,要了紅包,就一陣風地回去了。

到他們開車消失在高架路上時,馬小寶身上的一萬四千元錢,全部用光,還欠了一個小店兩條華煙錢。

短短兩天,就如從西北方向刮來了一股大風,把他的錢都刮走了,還刮得他昏天黑地,驚恐不安。

大風一過,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幹淨。在一天天如坐針氈的煎熬,劉林峰好容易熬過了一個月。

杳音訊,他就給老蘇打電話,老蘇氣憤地說:“人家已經開工了。媽的,另一支隊伍答應給他8%的回扣,還化了五萬多元……”

“什麽?”劉林峰驚出一身冷汗,“你不是說,他是你親戚嗎?”

“我……”老蘇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就關了手機。

劉林峰頭暈目眩地喊:“喂,喂喂,老蘇,你這,不是害人嗎?”眼睛一黑,差點栽倒下來。

他沒有路費去那裏交涉,就給那個地方的紀委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然後成天呆在租屋裏歎息,象丟了魂般打轉。

他不知怎麽跟馬小寶講?過了一陣,馬小寶憋不住,打電話來問他情況。他知道瞞不住,就告訴了他。

馬小寶僥幸地說:“我到那裏一,就覺得不對頭。”

劉林峰愣了:“你出什麽了?”

馬小寶說:“那次一去,我就發覺老蘇與那個局長,不是親戚。”

劉林峰說:“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馬小寶隻嘿嘿淡笑。劉林峰就知道他的用意了:說了,他也要損失三千元錢,不說,就把風險全部轉嫁到他的頭上。萬一成功,他還可以坐收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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