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分子好囂張

話音未落,會議室裏就出現了嗡嗡地議論聲。宣傳部長說:“這不是越權管事,也不是太迫切,而是一種可貴的負責精神,是一個人有良心的表現。不僅沒有錯,還應該表揚。”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常務副市長林正軍說,“蘇局長,你做得對。郝書記也沒有說錯,這是不明情況的一種誤會,啊?”

現在,輪到郝書記尷尬了,他的臉色有些難,眼皮不自然地跳動著:“嗯,這些情況,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馮書記,蘇局長,還有丁局長,你們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連我這個當家書記,都瞞得一點不也知道,啊,唉。好了,那就消除誤會吧,算我剛才的一些話沒有說。或者說,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說錯了,好不好?”

組織部長說:“但這麽大的事,不跟市委當家書記匯報,也是不對的。”

下麵最發達的一個縣委書記說:“實際上爭這個責任,一點意思也沒有。我們應該就嚴西陽案討論出一個決議,總結經驗教訓,製訂幾條具體的防腐措施,以會議紀要的形式發下去,給廣大黨員幹部以教育和警醒。”

同樣想提拔的另一個縣委書記說:“我認為,關鍵在於我們領導幹部自身,我們在座各位都是單位裏的一把手,可以拿嚴西陽案作為鏡子,進行反省和自律。”

有人朝這個資格還嫩了點的年輕縣委書記,意思是你算老幾?這話輪得著你來說嗎?這是梁書記,或者郝書記,周市長才可以說的話。

也有人目光毒毒地盯著他,意思是你小子也像蘇英傑啊,上位之心也太迫切了吧?

這時候,周市長出來打圓場了。郝書記跟他事前通過電話,平時,他們兩人在工作上是有矛盾的,但在這個問題上,或者說在這個骨節眼上,他們卻十分團結,一致對外。

今天上午,郝書記接到省委秘書長的電話後,就馬上給周市長打電話:“周市長,我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嚴西陽出事逃跑了,你知道嗎?”

他不能把嚴西陽與他通過電話的事告訴他,萬一周出賣他,他就有口難辯,完蛋了。

“真的?”周市長驚慌地叫起來,“我不知道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唉。”郝書記歎息一聲說,“就這兩天,可是你知道嗎?外麵,包括我們市裏,卻早已有人知道了,並且已經行動了,而我們卻一點也不知道。我們市委市政府的兩個主要負責人,沒有用啊。”

“還有這樣的事?”周市長沉不住氣了“誰已經行動了?是馮丁鈕他們嗎?”

“是的,昨天,在馮與梁的指揮下,丁派人去武漢押解那個凶手,又派人去蘇南查封嚴西陽公司的賬號。蘇英傑還代表我們組織,去蒙麗集團召開層以上幹部會議,在會上以最記領導的身份,作了重要講話。”

“啊?”周市長驚訝地叫起來,“這也太離譜了吧?他隻是一個教育局的局長,哪有這樣的資格啊?”

郝書記繼續挑撥說:“是啊,關鍵是,他們根本沒有把我們兩個人放在眼裏。”說到這裏,他突然壓低聲說,“實際不隻是這個意思,而是他們把我們當成了嚴西陽的同黨,想乘機把我們搞進去啊。”

“嗯,來是這個意圖。”周市長有些疑惑地問,“那你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呢?”

郝書記說謊道:“我在蘇南的一個朋友,他是一個政府部門的負責人,聽到蘇英傑在會上的講話以後,非常生氣,打電話給我說了這事。”

周市長又狡猾地問:“那郝書記,你是市裏的當家書記,麵對這樣的情況,你準備怎麽辦?”

郝書記說:“我已經行動了起來,得到消息後,我馬上打電話給省裏,一是反映這個情況,二是爭取這件事的管轄權:將偵查嚴西陽,處置蒙麗集團爭到我們蘇北來管。這樣,我們就有機會對他們進行回擊,也能保護自己,甚至還能為嚴西陽幾句話。他畢竟是我們的老朋友啊,你說是不是?”

“是,這是真的。”周市長圓滑地說,“但必須在我們不出事的情況下進行,否則,一切都沒有用。”

郝書記說:“通過努力,就在幾分鍾前,我接到了省裏的電話。省委決定,把這兩件事都交給我們蘇北處理。”

實際的情況則是:他接到嚴西陽的電話後,坐臥不安地想了幾個小時,就打電話給省裏那個負責人,添油加醋地說了一些情況,然後提了自己的要求和法。最重要的,是讓他把處置蒙麗集團的主動權交給他,而不是梁,也就是省裏有了決定,先通知他,而不是先通知梁。這樣,他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大做章了。果真,今天上午十一點,他先於梁接到了電話。

“所以我想,我們下午就召開一個常委擴大會議。”郝書記有些激動地說,“你主持會議,我作發言。你要配合我,把他們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然後抓住機會,為我所用,你明白嗎?”

“好的。”周市長聽話地說,“一切聽從你的安排,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所以現在,他們要一吹一唱地演下去,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郝書記的白臉唱不下去了,他就要出來唱紅臉了:“呃,葉書記和茅書記說得對,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做一些務實的事情,討論一些具體的措施,譬如,對蒙麗集團的處置辦法,我們先討論一個初步的方案。郝書記,你是處置小組的組長,可以先說一下你的想法。當然,這不是定調子,而是先構建一個框架,拋磚引玉嘛。你說了以後,大家再進行討論,形成一個具體的實施意見,向上匯報。”

他這個紅臉唱得非常圓滑:兩麵不對罪,既把事情往下進,又巧妙地把得罪人的頭炮給郝書記開。

到了這個時刻,這種場合,郝書記再狼狽,也不得不出麵開頭炮:“好吧,我先說一下我的想法,拋磚引玉吧。”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必須拉大旗,作虎皮:“其實,我在接到省裏領導的電話時,試探過他的意思。根據省裏領導的意圖,我認真考慮了一下,形成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在這裏說出來,請大家討論。”

蘇英傑的心提在嗓子眼裏,一眼不眨地盯著郝書記。

郝書記扭了一下身子,姿態瀟灑地將兩個臂肘撐在會議桌上,聲音鏗鏘地說:“蒙麗集團是嚴西陽利用手的權力,社會關係和貪賄來的資金,與情人牛小蒙一起創辦的私營企業,其實質是我市骨幹國營企業興隆集團的一個畸形的延生企業,所以我認為,我們政府完全有理由沒收它,然後把它改製成一個集體性質,或者國有性質的股份製公司。在改製前,我們一方麵要加強警力,盡快把嚴西陽抓捕歸案,交給揚州政法係統,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對他進行審判。另一方麵,我們要馬上派人去接管蒙麗集團,進行財產清查和登記工作,然後提出改製方案,全麵整頓蒙麗集團。”

蘇英傑與馮書記和丁局長麵麵相覷,心裏十分緊張和不安。他擔心郝書記拿牛小蒙做章,繼而達到攻擊他們的目的。

果不其然,郝書記話鋒一轉,就轉到了牛小蒙身上:“為了盡快抓到嚴西陽,掌握嚴西陽的犯罪證據,我建議,我們馬上去醫院,把他的情人牛小蒙控製起來,防止她逃跑,毀滅罪證。等她的傷勢好轉一些,就把她抓到揚州,進行審訊。我相信,從她的身上,我們一定能找到嚴西陽的犯罪證據。至於對她如何處置?要根據具體情況,以法辦事。有罪的,譬如,協助嚴西陽一起損公肥私,跟他一起違規操作項目,等等,一定要依法進行製裁。如果她是受害者,又能主動舉報嚴西陽的犯罪事實,那麽,我們要根據具體情況,給予減刑,或者免以刑事處分。但她畢竟是嚴西陽的情人,參與了蒙麗集團的創辦和運營,已經不再適合當蒙麗集團的法人代表和總經理,也不應該再留在蒙麗集團,而應該讓她另謀出路。對蒙麗集團所有嚴西陽的人,還有牛小蒙的人,要一律清退,重新更換領導班子,重新招聘員工,把蒙麗集團改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國有或集體性質的股份製企業。至於法人代表和董事長派誰去,我們可以在政府領導幹部進行物色和選拔。”

會議室裏鴉雀聲,隻有郝書記一個人的聲音在響亮地回**。

蘇英傑的心糾結成一團,眉頭也皺了起來:怎麽會這樣啊?這不是要把受害者,功臣牛小蒙置於死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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