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街頭爆炸案

二零零三年元月十七日,傍晚。

龍海市。

迎春大街和望海路的十字路口處。

街燈的燈柱高高挑起,懸在空中的街燈,光照柔和而明媚。

正值下班的時間,也是商販們格外忙碌的時候,賣水果的、賣魚蝦的、賣蔬菜的、賣奶的、賣報刊的……糖炒栗子的、烤羊肉串的、燒雞熏鴨的、鍋煮醬肘子的……他們利用路燈的光明,有的點著燃氣的嘎斯燈,有的臨時拉線扯起照明燈……陸陸續續下班的人流是他們的顧客。

突然,轟隆一聲,火光衝天,濃煙滾滾……慌亂逃竄的人們踢塌了水果攤、踹翻了魚蝦盤、撞倒了炒栗子鍋……當人們鎮定下來的時候,不禁目瞪口呆,一台白色的轎車被炸毀了,扭曲地趴在柏油路上,燃燒著……受爆炸的氣浪的衝擊而被掀翻在地的幾個人,摸摸臉上是否有血,然後,再伸伸自己的胳膊和腿腳,惶惑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有人操起手機向110報告……

五分鍾,僅僅五分鍾,刑警們趕到了現場。

隨之,消防車和救護車也趕到了現場。

消防車噴灑滅火劑,轎車燃起的火,被熄滅。

刑警隊長諸葛祥瑞指揮刑警封鎖現場,刑警隊的教導員魯建華指揮把爆炸的氣浪擊傷的傷員扶上救護車……刑警端木永青帶著白手套,勘察現場……女特警鐵瑛作勘察現場的情況記錄。

正在市政府參加會議的公安局長叢林聞訊,中斷了會議,匆匆地坐著市政府的一台麵包車,趕到了現場……

事發現場。

麵包車上。

叢局長說:“簡單地說一下情況吧。”

端木永青說:“發生案情的白色轎車,是本田轎車,它的車號是……在下午五點五十四分,人們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氣浪掀倒了幾位行人,這台本田轎車燃燒起火……經過勘察,認定是一場有預謀的爆炸案。轎車的擋風玻璃全部震碎,左側的前車門被炸開……駕駛這台轎車的人,當場死亡,身體被炸得血肉模糊……認定為男性,年齡大約在四十五、六歲……爆炸裝置就安裝在駕駛這台轎車的人的座椅下。”

鐵瑛說:“我們已經提取了粘附在轎車上的爆炸物的粉塵,其化學成分,尚待化驗、分析。”

魯建華說:“除駕駛這台轎車的駕駛員當場死亡外,爆炸的氣浪傷及了幾位行人,傷者已經送往醫院,進行檢查……都沒有生命危險。”

諸葛隊長說:“這台轎車上的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他是原市政府招待所,即現在的華萊山賓館的總經理令狐智……”

叢局長說:“在街頭爆炸殺人,性質惡劣,影響極壞。死者令狐智,身為華萊山賓館的總經理。華萊山賓館,我是去過多次的。雖然不熟悉,但是,我也認識他。他的死,是仇殺還是情殺?凶手是哪些人?是他們單位內部的,還是外部的?是不是他的家裏人搞的情殺加仇殺的報複殺人?下班了,他就是回家也不是這個方位,方向正好相反。他家向西,他卻到東邊的望海路這裏來幹什麽……要從他家裏,到他的單位,向外排查……你們刑警隊要組成‘1?;17爆炸案’的專案組,盡快破案。”

諸葛祥瑞說:“是。”

端木永青說:“由於是爆炸殺人,作案嫌疑人所留下的許多痕跡,都被煙熏火燎地淹沒了。”

叢局長說:“這是犯罪嫌疑人的高明之處啊。”

諸葛祥瑞說:“所以,我們還是得從查令狐智這個人開始。”

叢局長說:“檢查一下令狐智的辦公室,看看有沒有助於我們破案的線索……”

諸葛祥瑞說:“魯教導員。”

魯建華說:“到。”

諸葛祥瑞說:“你和鐵瑛同誌去令狐智的家裏,把他的妻子找來,然後,一起去令狐智的辦公室”

魯建華和鐵瑛說:“是。”

鐵瑛開著警車,她和魯建華來到了令狐智的家門口。

敲門。

“哪一位?”裏麵有人問。

“我們是刑警隊的,這是令狐總經理的家吧?”鐵瑛說。

“是,”門開了,中年婦女,顯然是令狐智的妻子,她說,“進來吧。”

鐵瑛和魯建華走進了門,魯建華說:“你是令狐總經理的愛人吧?”

“愛人?……哦,是,我是他老婆……”令狐智的妻子的臉上閃出一絲絲訕笑,說。

魯建華說:“你貴姓?”

令狐智的妻子說:“我姓屠,叫屠淑賢。”

鐵瑛說:“屠大姐,我們想請你到令狐總經理的辦公室去一趟。”

屠淑賢說:“去幹什麽?”

鐵瑛說:“我們想有你在場,整理一下令狐總經理的物品。”

屠淑賢說:“為什麽?”

鐵瑛說:“發生了一起爆炸案,令狐總經理的傷勢不輕,正在醫院搶救……我們想通過整理一下他的物品,看看令狐總經理留沒留下可以供我們破案的線索……”

屠淑賢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說:

“他被炸死了吧?”

鐵瑛和魯建華沉默了一會兒,魯建華說:

“要不,我們到醫院去一趟吧?”

“我不去。”屠淑賢賭氣囔囔地說。

鐵瑛說:“那麽,我們到他的辦公室去吧?”

“不去。”屠淑賢說。

鐵瑛說:“屠大姐,平時你聽令狐總經理說到他有什麽仇人嗎?”

“他當那麽個經理還有不得罪人的。”屠淑賢說。

鐵瑛說:“具體是誰呢?”

“沒聽他說。”屠淑賢說。

鐵瑛說:“令狐總經理是否有婚外情?”

“沒聽說。”屠淑賢說。

鐵瑛說:“令狐總經理平時在生活作風上,很嚴謹,是不是?”

“現在這個社會,生活作風上談不上嚴謹不嚴謹,哼,都那個樣。”屠淑賢說。

鐵瑛說:“你跟我們到令狐總經理的辦公室走一趟吧。”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不想去。”屠淑賢說。

鐵瑛說:“我們是在執行公務,請你配合一下。”

“我要是不配合呢。”屠淑賢說。

鐵瑛說:“不配合也可以,如果在他的辦公室裏有你們家裏的私人款項、貴重物品什麽的……我們隻好認為是公款或公家的東西了,你不去,表明你已經自動放棄。”

魯建華說:“屠淑賢,你可想好了?是你自動放棄……那好,我們走吧。”

說著,鐵瑛跟著魯建華轉身往外走的樣子。

“我跟你們去。”屠淑賢說。

魯建華把令狐智的妻子屠淑賢讓進了她們的警車,鐵瑛駕駛著警車,來到了華萊山賓館的總經理辦公室。

華萊山賓館。

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辦公室很寬敞、舒適,黑漆發亮的老板台,皮革沙發……裏麵有休息間,雙人彈簧床,**用品,一應俱全,液晶電視,組合音響,錄放像機……洗浴間,高級衝浪浴池,淋浴噴頭;專用衛生間。

檢查從休息間開始,在大衣櫃裏發現放著幾箱壯陽滋補藥。

引人注目的,是床邊上放著一個綠色鐵皮的金櫃。鐵瑛旋轉密碼,然後,拿出萬能鑰匙,捅開密碼鎖,拉開密封的鐵門。裏麵有進口的壯陽藥“偉哥”,有令狐智同眾多年輕女人的合影照,有一縷縷當作留念的女人的頭發……還有整整一百萬元的現金。

屠淑賢看到了壯陽藥“偉哥”和合影照,留下了惱恨的眼淚……她伸手去抓那一遝遝的一百元一捆的現金,她說:

“這錢,是我們家的,我得拿著。”

鐵瑛把她伸出的手擋了回去,說:

“屠大姐,在案件還沒有結案之前,這些錢的歸屬,是歸公還是歸個人,仍然是個未知數,需要等待結案……”

屠淑賢說:“你們不是讓我來取他留下的錢財嗎?”

鐵瑛說:“不那樣說,你能乖乖地跟我們來到這裏嗎?”

屠淑賢說:“你們身為警察,是在騙我?”

鐵瑛說:“這是一百萬元的現金,如果是你家的,他為什麽不拿到家裏去?還有,如果是你家的,這可要算算,即使你丈夫是這個賓館的總經理,你家的正常收入,包括你和你丈夫每年能掙多少錢?到現在,能不能積攢到整整一百萬元?如果不能,這錢的來路,就是個問題……”

屠淑賢說:“反正這錢應該是我們家的,你們無權沒收。”

鐵瑛說:“我們會對每一樣東西都登記造冊,都是差不了的。”

魯建華說:“我們問你,你丈夫令狐智是否有婚外情?妻子的心,應當是細膩的,自己的丈夫哪怕是些許的變化,也會敏感的。你卻佯作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說。你根本就不想配合我們破案,是不是?”

屠淑賢說:“我……”

魯建華說:“你一直在裝糊塗,我明告訴你,我們現在懷疑,你丈夫是你謀殺的。”

屠淑賢說:“懷疑不等於事實。”

魯建華說:“你說得對,案件早晚會水落石出的,不過,我應當告訴你的是,很遺憾,令狐總經理已經不治身亡了,如果你願意到醫院去看看他的遺體,我們可以陪同你去,你們畢竟是夫妻一場……。”

聽到這樣的消息,屠淑賢依然如聽到他的丈夫被炸傷的消息一樣,沒有感到驚訝,也沒有哭泣,還是那句話,說:

“我不去。”

魯建華說:“如果要是火化他的屍體呢,你去不去火葬場,跟令狐總經理見最後一麵?”

屠淑賢說:“不去。”

魯建華說:“老話講,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去與不去,你自己決定。”

屠淑賢恨恨地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對令狐智的辦公室檢查完畢,令狐智的辦公室被貼上了封條。

諸葛隊長說:“醫院她不是不去麽,那就把令狐智的老婆送回家去吧。”

鐵瑛開著警車,把屠淑賢送回了家。

刑警隊。

隊長辦公室。

諸葛隊長說:“通過對令狐智的辦公室的檢查,這小子是一肚子花花腸子,壯陽藥,女人的合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情殺的可能性很大。”

魯建華說:“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自己的老爺們出事了,我們還沒告訴她,她的老爺們已經死了,隻是說她的老爺們傷得不輕,讓她到醫院去看看,她都不去。甭說是告訴她,她的老爺們已經死了,她還是不去,好像她知道她老爺們非死不可。”

端木永青說:“瞧她那樣子,既不驚訝,也不哭泣,像她媽的冷血動物。”

諸葛隊長說:“炸死令狐智的爆炸裝置,是按放在轎車內部,駕駛座位的底下的,而不是轎車的外部。這說明,嫌犯是能夠跟令狐智接近的人,否則,打不開令狐智的轎車的車門。能打開車門,就要有轎車的鑰匙。如果沒有轎車的鑰匙,硬是把轎車的車門撬開的,令狐智大概就報警了。”

魯建華說:“諸葛隊長說得對,堡壘是從內部攻破的,我們的調查,還是從能夠接近令狐智的人入手……”

諸葛隊長說:“鐵瑛,你把屠淑賢監視起來……”

鐵瑛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