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人代會(中)

“一陰一陽之謂道”——《易經》。大道雖無形但大道又至簡,世間萬物變換皆離不開陰陽二字。孤陽不生,獨陰不長。陰和陽之間,並不是孤立和靜止不變的,而是存在著相對,依存、消長、轉化的關係。所以隻有陰陽平衡,事物才能和諧發展。黑白陰陽雙魚環抱的太極圖實際上就是一個陰陽平衡圖,由此可推演出宇宙萬物無不存在陰陽平衡的道理。陰陽本身就是矛盾的統一體,由此可以看來矛盾著的各方麵,不能孤立地存在。假如沒有和它作對的矛盾的一方,它自己這一方就失去了存在的條件。綜上所述一切矛盾著的東西,彼此都是互相聯係著,不但在一定條件之下共處於一個統一體中,而且在一定條件之下互相轉化,這就是矛盾的同一性的全部意義。

周建國走在了前麵,他向身後看了一眼緊隨其後的董柏言,心裏不禁暗道,這小子肯定想到了第五點,為什麽他不說第五點呢?嗬嗬看來這小子也學滑頭了,看待事物和問題也有了自己的保留意見,這也算是政治上成熟的一種表現吧!這回對老王敲打了一翻,應該老實多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前些日子沒少往省城跑,看見位置空了想進步,人之長情,所以你跑官這件事情無可厚非,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幫你一把,但是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竟然手伸的長長的,去摘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勝利的果實,真有點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令周書記不能容忍的是,這個一向以騎牆派自居的王書記,竟然和鄭衛國以前的舊將們,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竟然想把老鄭以前的政治勢力全部接收過來,這絕對是他不能夠容忍的。現在放眼天南市隻有老王有這個和他叫板的潛力,新上任的馬雲忠是他的兒女親家,再加上老齊,老常和侯秘書長,如果他們真的糾結在一起,以後這個天南市,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呢?不行這顆定時炸彈,要及早的將它清除出去,而這件事情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嗬嗬小董你對政治還是太嫩了,有時候一個錯誤的導向,會影響你對全局整個的判斷;林誌剛你確實沒讓我失望,這件事情你辦的不錯,我可以考慮你的留任;鄭衛國反正你身上的黑鍋已經背得夠多了,再加上我這一個,也不算什麽?想到這裏周書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很玩味的笑容,當然這些事情都是侯秘書長告訴他的。

董柏言低著頭跟著自己的老板向前走去,他對自己剛才的分析,總覺得有那麽一點點不對勁,至於哪裏有點不對勁,他始終無法理出頭緒,決定等這件事情過了以後,和李部長好好的聊一聊。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劉部長休息的地方,周書記敲了敲門,推門而入,董柏言向裏麵看了一眼,除了劉部長再沒有其他人,然後主動地站在門外,守住了門口,隨手將周市長推開的門從外麵關住了。

過了將近有二十多分鍾,門打開了,周書記和劉部長笑著走了出來,他看了看表“小董,你去和大會組委會辦公室主任侯秘書長說一下,二十分鍾後,重新開會,大會增加一個項目,由王書記做一個關於采取不正當手段擾亂選舉的處理規定,接著就散會,明天繼續。”

董柏言應了一聲,轉頭離開了,劉部長看著董柏言離去的身影,笑著對周書記說“這個小夥子不錯,能得到高書記的表揚,不簡單。”

周書記笑了笑,什麽也沒有說,但是臉部的表情告訴了劉部長,我對這個小夥子也很滿意。

二十分鍾後大會照常進行,禮堂裏回響著王書記中氣十足的聲音,尤其是當他說到處理辦法時,可以說是聲嘶力竭吼了出來,確實給人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語言力度上給一些宵小之徒帶了很大的衝擊,但是他們沒有看到,王書記的後背應經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就在剛才他從周書記的休息室裏出來,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他本能的感覺到一個陰險的圈套已經套到了他的脖子上。坐在主席台下麵的林誌剛看著王書記賣力的表演,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隔著他不遠坐著的王遠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頻頻的苦笑著。

晚上王遠山一把將林誌剛房間的門推開,氣衝衝地走了進來,用兩隻血紅的眼睛看著對方,躺在**正在看電視的林誌剛,下意識的坐了起來,看到是王遠山,又重新躺到了**。

王遠山看到對方的樣子,心中的怒火不僅又旺了幾分,他好不容易將心頭的火氣壓了下來用一種近乎沙啞的聲音對林誌剛說到“老林,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為什麽這麽做?”

林誌剛從**坐了起來,從口袋裏拿出煙,扔給了對方,然後自顧自的將叼在嘴裏的煙點著抽了一口,然後眯著眼睛含糊不清的問道“老王,你這是怎麽了,門也不敲的就進來,我還以為是劫匪進來了,嚇了我一跳,什麽什麽意思?”

“你少裝蒜,今天這件事情是不是你搞出來的,你這麽做就不怕受到紀律處分嗎?你現在就和我到紀檢委去,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王遠山氣急敗壞,伸手就要去拉林誌剛。

林誌剛將身子一閃,躲了過去,然後站起身來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老兄你坐下來,聽我和你說,如果你聽我說完,還要拉我去紀檢委,我肯定陪你去好不好,來把煙點上。”他拿著打火機,就要給王遠山點煙。

“你少來這一套,我聽你說,你今天要不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跟你沒完。”王遠山一把將對方為他點煙的手打開,火機也飛到了半空中。

“你…”林誌剛的臉變了一下立刻又恢複到了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他走了過去將打火機撿了起來,然後將王遠山沒有關好的門關好,並將它反鎖了。

“王老弟,你想當副市長嗎?”這句話闖進了王遠山的耳朵裏,聲音不大但對與他來講就好像晴天霹靂一樣,將他整個人驚得目瞪口呆。

林誌剛看了看他的表情,笑了然後將打火機打著火遞到了王遠山的麵前,他下意識的把煙放到嘴邊就著對方的火機將煙點著。

“老林你說什麽,再說一遍。”王遠山有點不相信這句話是從林誌剛的嘴裏說出來,連帶著對自己的耳朵的功能也產生了懷疑。

林誌剛眼睛緊緊的盯著對方,然後一個字一個字說了出來“我說,王老弟,你想當副市長嗎?”

“你瘋了,這種話你也敢亂說,我看你的官是當到頭了。”

“王老弟,我沒有瘋,恰恰相反,我的腦袋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你不覺得你的成算比較大嗎?”

“可是…”王遠山想說話,林誌剛把手一揮阻止了他的話語。

“你認真聽我說,等我說完了,如果你還有異議的話,我和你去紀檢委,第一、你的人脈要比吳繼忠強得多,畢竟你是從天南市的基層跌爬滾打這麽多年出來的,無論是工作關係還是私交關係上,你比他占優這是人和;第二、就目前的形式上,除了我們的代表團還有兩個代表團附議,其餘還有幾個代表團在觀望,所以在場麵上你比他占優,這是地利,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的年齡,你今年四十五歲,我這個縣委書記估計還要再幹一屆,到時候你想要接我的班還得等五年以後,但那個時候你已經是五十的人,當然前提條件是你能接我的班,而且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如果有了什麽閃失的話,恐怕等待你的隻有進人大或政協,隨便給你個清閑的位子養老。但是你要抓住這次的機會,一舉能夠拿下副市長的位置,你想一想四十五歲的副市長,什麽概念,我估計就算你熬也能熬個市委常委,如果機會好的話,嗬嗬市長或市委書記也是很有可能的,這可以算是天時了。天時地利人和你都占全了,為什麽不博一下呢?憑什麽讓機會從手邊白白的溜掉呢?我的好老弟你好好想想吧!”

王遠山低下頭大大的抽了一口煙,他的手在顫抖,是啊林誌剛說的完全都對,經他這麽一分析,似乎副市長的寶座離他越來越近了,是啊四十五歲的副市長,這張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餡餅”,時刻挑逗著他的神經,他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抬起頭看著對方“老林,你的條件要比我有利得多,但是你為什麽不爭取呢?”

“王老弟,歲數,歲數啊,我今年五十五了,頂多再幹一屆就光榮退休回家,我沒事掙這勞什子幹嘛!如果我在你這年齡,肯定會搏上一搏,畢竟機會隻有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你說吧幹不幹,就在你一句話,別的絕對不用你操心,我會給你安排好一切,到時候就算查也查不到你的頭上,我們是光明正大的選舉,沒有采取什麽不正當的手段,怕什麽,我們貫徹的是代表的意圖。”林誌剛斜著眼睛看著他,時刻注意著他的臉上表情變化。

王遠山臉上不斷變換著表情,時而困惑,時而猶豫,時而不安,時而害怕,慢慢的這些表情都匯聚成了毅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