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怒打
鬱悶的小名叫憋屈別名叫鬧心，總之是一肚皮不痛快無由排解，又不好對別人說，隻好在自己肚皮裏類似於食物一樣慢慢分解消化。令人陷入鬱悶的，不是碰頭之後就能繞開的南牆，也不是硬碰硬的衝突，而是一種軟綿綿的物事，讓你躲不過繞不過，若隱若現地敗壞你的心情。這種情形常見於上下級之間，換句話來講就是被上級領導用軟刀子使勁地捅了好幾下，令你感到十分憋屈，但又感到無可奈何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失措的狀態。此時的關常青就很鬱悶。
他坐在辦公室裏，兩眼無神的看著對麵的牆，自從鄭衛國倒台，趙局長被調到人大開始，這些天裏他就像沒媽的孩子一樣，感覺處處都是他的後娘，工作中底下的人陰奉陽違，上麵的人指責他公眾疲軟無力，老百姓更是罵聲一片，交通狀況一日堪比一日差，就在他坐上交警支隊長的位置以來，交通事故率比同期上升了十個百分點，剛才被張局長叫到辦公室裏就因為這個狠狠地訓斥了他一番，沒辦法隻能耷拉著腦袋支起耳朵聽著，臨出辦公室門的時候，張局長在他的身後說了一句話更令他惶恐不已，“小關，機會隻有一次，你再不能將天南市的交通麵貌扭轉過來，年頂我們局黨委要考慮的你能力的問題。”輕飄飄的一句話，在癡迷於官場的他耳朵裏聽起來，比罵他老母還難受，他沒有回頭，隻是遲疑了一下，然後將門打開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回到交警支隊，立刻召集底下各個中隊的主要負責人前來開會，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歎了一口氣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走到了會議室坐在主席台上等待著，可是開會的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人員稀稀拉拉地來不起，讓辦公室主任打電話，反饋回來的情況紛紛請假，請假的理由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其中最搞笑的就是交警四中隊的老李，說什麽小姨子生孩子走不開，這不不是扯淡嗎？難道他還指望小姨子給他生孩子嗎？最後他派了一個剛畢業分配過來的見習生古來開會，這一切就像在扇關長青的臉。關長青臉色鐵青的坐在主席台上看著下麵的參會人員，各個旁若無人的高聲說笑，就算不說話的個別人手裏也拿著香煙噴雲吐霧，似乎這裏不是支隊的小會議室，而是自由聯歡的茶話會。關長青心裏感到一陣陣的悲哀，是啊別看他是支隊長可是手裏的權力，還不如底下執勤的一個小交警，最起碼違章的司機見到他們還得笑臉相迎，又是遞煙又是說好話，臨到最後還不忘把一張張疊成小方塊鈔票以握手的形式塞進他們的手中，以期望他們高抬貴手不要撕票，盡管轉頭過來就要罵他們的娘。
“好了未到請假的同誌，我們會後以文件形式下發到中隊裏，現在開會。”，可是話說出來，似乎下麵的人的耳朵好像失去了應有的作用，該幹什麽還幹什麽，關長青用一種自以為很有威懾力的眼光掃視了一下與會人員，可是根本沒有人看他，所以他那常令犯罪分子不寒而栗的目光無了用武之地。坐在他旁邊的指導員王金魁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一中隊的中隊長李旭，對方心領神會的點了一下頭。
“我說關隊，你把大家召集過來開會，可是半天了一言不發，我們都很忙的，下麵一灘著事，如果你沒別的事情，我看大夥散了算了。”李旭站起來大聲的說道。
“是啊，是啊，關隊我們都很忙的，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就走了！”李旭的話就像一根導火索，將眾人的情緒煽惑起來，七嘴八舌的說道，同時有幾個人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剛才的事情是扇關長青的臉，現在簡直是要剝他的臉皮，他忍無可忍猛的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拍了一下桌子，用雙手支撐著自己，大喊一聲“夠了，你們都***給我坐下！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支隊長嗎？”，他麵色蒼白，瞪大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眼睛惡狠狠地看著李旭，胸脯劇烈的起伏著，手臂微微地擅抖著。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看著關長青，看了看李旭，剛才要走的那幾個人遲疑的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旁邊的王金魁嘴角露出了陰陰的笑容，他又看了一眼李旭，李旭感覺關隊的眼睛就像要擇人而噬，不禁心裏麵有點後怕，不由自主的轉移了視線看了王金魁一眼，老王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想到昨天晚上他和王金魁兩個人的密談，以及老王給他拍胸脯許諾的事情，不禁感到胸口一熱，膽氣為之一壯，用勇敢的眼神和關長青對視了起來。兩個人的眼神在空氣中激起了一連串看不見的火花，關長青死死的盯著他，你***李旭，今天就是你挑的頭，如果不把你拿下，今天的我可真是顏麵掃地了，他心中暗想，眼神越發的淩厲。畢竟關長青是和從刑警出身的，經常在生死之間打滾，身上的煞氣漸漸占據了上風，李旭的目光開始遊移了，關長青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
“老李請你回到座位上，我們現在開始開會。”，關長青用一種低沉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
李旭的大腦不想服從命令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坐了回去。
“真***廢物！”王金魁心裏暗罵道，可是又無可奈何。經過這麽一鬧，會議室裏安靜了，每個人心裏開始敲起了小鼓，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很和氣的關隊，生氣起了這麽嚇人他們心裏暗道。
“薑主任，你把今天沒有到會的人，名字記下來，明天通報批評，而且必須下發到我們係統裏每一個人。”他的本意是想趁熱打鐵趁機樹立自己一把手的的權威，沒想到旁邊的王金魁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句話。
“我個人覺得，這個處理決定有點草率，值得我們大家商榷一下，誰家也不可能高掛免事牌，保不齊有個要緊事，如果就因為有事請假不能參加會議通報批評底下的同誌，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吧！關隊長，就算退一萬步講，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底下的同誌每天得站在馬路上烈日暴曬，喝風吃煙，如果遇到老天爺不高興，還得冒雨頂雪堅持崗位，本來就夠苦了，如果這樣做會不會打擊我們同誌的工作積極性，所以我個人不同意這個決定。”說完之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目視前方根本沒有看關長青漲紅的臉。
這句話又重新點燃了底下會場討論的熱潮，“就是就是，我們本來就應經很苦了，就應為不參加這個破會，給個處分，上麵的官老爺也未免太不把我們當人看了，我反對，我堅決反對。”李旭在地下大聲地叫嚷著，煽動著大家情緒，眼看著會場的秩序就要失控了。關長青要緊了牙，氣得渾身直哆嗦，可是他又能幹什麽呢？
“李旭，你特麽的說清楚，誰不把你們當人看了。”關長青肚裏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了，站起來身來快步走到他的麵前，惡狠狠地盯著他。
“我說誰自己心裏清楚，濁者自濁，清者自清，關隊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難不成說到你的痛處了。”李旭嬉皮笑臉的看著他。
“清你媽了個比”關長青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然後用他慣用的手法一把號住他的頭發，拳打腳踢，把這兩天的鬱悶全部釋放到了李旭的身上，拳腳到肉，打的那個暢快。眾人都沒有想到關長青竟然動手打人，全都楞住了，“老關住手，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點拉開他們，聽見沒有！”王金魁在上麵喊道，連忙就往下跑。眾人這才醒悟過來，抱腰的抱腰，扯腿的扯腿，拉手的拉手，好不容易才將兩個人分開，這時再看李旭本來挺大的眼睛此刻已經成了兩條縫，嘴裏含糊不清的喊道“光脹氣，你他驀地打人，我要到局裏共你去。”。
關長青看了他一眼，笑了“今天真是痛快，你特麽的愛到哪告我就告我去，反正老子是呆膩了。”，然後整了整他的眾人拉扯亂的衣服，很瀟灑的拍了拍手，然後向其他的人抱了抱拳，轉身大笑揚長而去。眾人看著離去的背影，每個人心情很複雜，但是沒有人去阻攔他。王金魁看著他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的高興，他終於圓滿完成了張局長交代他的任務，回過頭看了看上麵空出的位置，心裏暗道這回該我坐在上麵了吧！
關長青笑著走出了交警支隊的大門，忽然感覺臉上涼涼的，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打濕了他的衣襟。外麵的冷風一吹，發熱的腦袋漸漸冷卻了下來，他清楚自己這個交警支隊長是幹到頭了，一輪滿月掛在天邊，將清咧的月光灑下，冷冷的注視著大地。他再也忍不住了仰頭發出了一聲長長類似於狼嚎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聲音裏麵包含著委屈，難過，更多的是不甘。
董柏言坐在家裏這在看新聞聯播，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是關長青的電話，接還是不接呢？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