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章 停職(4)

官場是什麽?官場是權力的批發市場類似於義烏的小商品集散地。在官場中,一切關係都是以權力為基礎進行有序的發散到各個階層,在這裏權力支配著一切,也製約著一切。換句話說,手中有了權力,便可以施惠或者加害於他人,那麽,這一點在官場體現得尤為突出,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抄家縣令,滅門令尹”就很能說明這個情況。在仕途向上爬的人更能深刻體會到,“權大一級壓死人”;以及所謂的“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這有從另一方麵說明做官永恒的定論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攫取和使用權力。的確,“權力至上”是官場中不二法門,而官場中人如論做什麽事情都是以這四個字作為出發點。所以作為官員要遠遠比普通人更清楚和熟悉如何使用和贖買權力。權力的贖買現象頻繁地發生在官場上,同樣絕對不足為奇。

蘇建設早晨從睡夢中起來,發現自己的身上的衣服沒有脫,她揉了揉還有些發漲的腦袋躺在**看著天花板,仔細的回想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總結出以下幾點,第一、自己的酒量還不錯,竟然能將一瓶紅酒喝的點滴不剩,之後又和那三個大男人喝了不少白酒,看來自己老爺子能喝絕非浪得虛名,從遺傳到她身上的酒量就可以略見端倪;第二、發現自己根本不討厭董柏言,反而還很欣賞對方,否則不會和她喝那麽多的酒;第三、董柏言絕對是一個很有內涵的男人,在遭受到這麽大的挫折情況下,不論從言語還是從行動中,並沒有看出來一絲沮喪和頹廢,反而很有榮辱不驚的氣度;第四、董柏言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並沒有借著和自己喝酒的機會大倒苦水,想利用自己手中的媒體力量為他張目。而且自己好幾次想往盤山風景區去引話題,都被他巧妙地岔開話題,包括司機和秘書想說兩句都被他阻止。不可否認他這麽做肯定會激起自己的好奇心,更想深入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這個手腕耍的很巧妙,至少不會令自己反感;第五、憑自己的直覺盤山風景區群體事件之中肯定有不為人所知的蹊蹺,因為在她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董柏言的神情中總有淡淡的落寞和苦澀,這份神情竟然讓她有種心酸的感覺。

在總結完這五條之後,蘇建設突兀的發現四條竟然與董柏言有關,而且這四條當中個人的情感因素左右了自己一向自以為傲的精準判斷力。我這是怎麽了?對一個僅僅見了兩麵的人,竟然印象如此深刻。她搖了搖頭要把這些荒唐的念頭從腦袋裏趕出去,但不知道為什麽董柏言似笑非笑的神情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建設聞了聞身上皺了皺眉頭,脫下身上的衣服起身走進了洗手間,打開花灑讓溫熱的水珠在自己曼妙的身軀上肆意流淌,把昨夜的宿醉和殘留的煙酒氣息與水流匯聚,卷裹在一起潺潺的流進下水道。

董柏言坐起身來看著在晨曦微光中窗外一隻在不知疲倦鳴叫的鳥兒,愣愣的出了一會神,忽然發現自己很羨慕那隻鳥兒,最起碼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而且毫無顧忌的去說。他歎了一口氣從**爬了下來,搖搖晃晃的走進衛生間,在嘴裏發出嘻哈的聲音當中,用冷水給自己痛痛快快的吸了一個澡。出來之後神清氣爽,紅紅的肌膚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水汽。

他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看了看自己剛剛住進來還沒有幾天的房間苦笑了一下,是啊該回去了,再過一會兒誌軍就會來接他回市裏。看了看剛剛替換下來的內衣,他拿到衛生間放到洗衣機裏將它打開,這些事情以前都是春桃這個小妮子幫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她父親病情得到控製了沒有。

門敲響了,董柏言看了看表,離自己和誌軍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這個時候誰會來,他走了過去將門打開,沒想到一個人猛的撲進自己的身體裏,把董柏言嚇了一跳,“小桃你這是幹什麽?”,他快速的將懷裏的春桃推開,發現春桃瘦了。消瘦的臉龐淚痕未消,深陷的眼圈微微有些發黑,看來這個孩子這幾天累壞了,董柏言心裏暗道。

“董書記,我,我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春桃抽泣的說道,肩膀一聳一聳的,用自己的手背擦著臉上的淚水。

“小孩子家家淨說傻話,這是組織正常的工作手續,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董柏言笑了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可是我聽他們說,你被免職了。”春桃眼睛紅紅的看著他。

“嗬嗬,誰說我找他算賬去,盡騙我們的小桃。快進來吧!到裏麵去洗洗臉,要不你的臉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水蜜桃了。”董柏言開著玩笑。

春桃並沒有想董柏言所預料的那樣,隻是站在門口淚水默默地在臉龐上滑落。

“你呀真是一個傻孩子,快進來吧!”董柏言伸出手將春桃拉了進來,讓她坐在沙發上,到衛生間去來一條毛巾遞到了她的手裏。“擦擦眼淚,我可不喜歡你哭鼻子的樣子。”,董柏言看見春桃隻顧著自己哭泣,沒有接自己的毛巾,佯裝生氣的說道。

春桃將毛巾接了過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但是高聳的胸膛隨著激動的情緒上下急速的起伏著。董柏言找了一個杯子倒上水遞了過去,笑著說道,“小桃喝口水,千萬不要哭了,再哭我這裏可要發水災了。”

春桃接了過來淚水一滴滴的掉進水杯裏,濺起一抹抹漣漪在杯中的水波裏**漾。董柏言焦急的搓了搓手,實在找不出一個好辦法,能阻止這梨花帶雨的“美景”。他歎了一口氣走到春桃身邊的沙發坐了下來,點著一根煙默默的等待著。房間裏隻剩下低低的啜泣聲。

又有人敲響了房門,董柏言這下慌了神,如果有人這個時候進來,看到這樣的場景會有什麽聯想,這是不言而喻的。自己倒是虱子多了不怕咬,可人家春桃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經過哪家愛嚼舌根子的大嬸藝術處理加工,不一定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舌頭根子底下可是會壓死人的。這怎麽辦呢?董柏言站起身來著急的來回打轉,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春桃站了起來說道,“董書記您去開門吧!”,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這個小妮子倒是頭腦滿靈活的,董柏言的心放了下來。他走了過去將房門打開,隻見秦建中站在門外。

“老秦你來了,你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出來。”董柏言站在門口,故意用身體擋住了房門。

“董書記你快出去看看。”秦建忠滿臉放著紅光,跟打了雞血似地。

“什麽事情這麽著急?”董柏言一臉疑惑,就算我要離開你也犯不著這麽激動吧!

“嗨,我也說不清,你跟我快出去看看。”不由分說拉住董柏言就往外走,董柏言被動著跟隨著他的腳步,嘴裏笑著說道,“嗬嗬,老秦這大清早急急忙忙的你是不是想綁架啊,我先說好超過一百你就提前撕票算了。”

“嗬嗬,我的贖金要的不高,十塊錢就夠了。”秦建忠開著玩笑,可攥著董柏言胳膊的手卻是越來越緊,他感覺自己的心裏就想揣著一團烈火,熊熊的在燃燒,他舔著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那顆心似乎快要從自己的胸腔蹦了出來,這樣的場景可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見到。

董柏言被秦建忠拉著走出了樓門,他呆住了,天灰蒙蒙的有些陰冷樓前擠滿了人群,每一個人站在那裏靜靜地等待著,沒有人說話就連咳嗽聲也消失在這沉默的氣場中,隻有時不時傳來的踏腳聲打破這份沉寂。董柏言看著一個個目光專注、凝神屏息的麵孔,難道他們是為我而來的嗎?這兒有被歲月風霜侵襲滿麵滄桑的臉孔,有被生活艱辛所苦惱糾纏提前衰老的麵頰,有被烈日暴曬經常在戶外勞動變得黝黑的麵龐,有拿圍巾遮住了外來冷風的女人的麵容,還可以看見平日裏見麵隻有簡單問好的縣裏工作人員,也看見了神情激動死死咬著嘴唇的縣裏教師們,每個人穿著自己平時不舍得穿,隻在重大節日走親訪友裝點門麵的衣服,前胸,後背、肩膀、搖擺的胳臂形成一片片的激浪。這就是數量和無限的力量。這就是正義和公道的力量。

董柏言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淚水在眼眶裏轉了好久,終於不爭氣的從臉龐上滾滾滑落,掉落在地上浸濕了腳下的台階。得到消息而來的蘇建設,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這是怎樣的場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她將手摁在相機的快門上,快速的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