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章 雨夜

入夜一輛警車停靠在市神經病醫院的門前,下來幾個行色匆匆的刑警,過了一會兒他們帶著一個女子出來,很快開車發動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董柏言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對方操著很濃重的廣東腔的普通話,“請問你是董柏言先生嗎?”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香港私家偵探社的,我們接受柳曼尼女士的委托,你們委托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東西現在就在我手裏,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是不是見個麵,我好把東西給你。”

“好的你現在在哪裏?”

對方告訴他的地址,董柏言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在你住的地方不遠的有一家上島咖啡,明天上午九點鍾我們在那裏見麵。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到時候我們見麵詳談,再見。”

“再見。”董柏言合上手機,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讓我一時不痛快,我讓你一世不痛快。

林逸塵看著胡乃靜心中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荒唐,荒唐,自己怎麽和這個女人發生了關係,固然有一部分這個女人的魅力實在出眾,但根本還是自己把持不住,這實在讓久讀聖賢書的自己汗顏不已。唯一聊以**的是,現在的自己可是與康縣長關係非常密切,成為在一個戰壕裏奮鬥過的**,這個想法令自己啼笑皆非。

“逸塵你想什麽呢?”胡乃靜眨動著美眸善睞的眼睛看著他。

“沒,沒什麽!”林逸塵牽強笑了一下。

“嗬嗬,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心裏有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胡乃靜淡淡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

“嗬嗬。”林逸塵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好用幹笑來掩飾一下。

“逸塵你不用瞞我,自從跟我在一起你學會了抽煙,我記得你以前根本不抽煙,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寡廉鮮恥人盡可夫不要臉的女人。”胡乃靜慘然笑了一下,“我還記得你剛來縣政府的時候陽光燦爛的笑臉,彬彬有禮的態度,卓爾不群的氣質,滿腹經混的才學,那時候你在我心目中簡直就像一輪放射著光芒的紅日,令我不敢正視。我隻有悄悄地看著你,哪怕每天能夠看一眼,足以讓我欣喜一天。你還記得第一次和我說話的情景嗎?”

林逸塵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搖了搖頭。

“嗬嗬,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但我還記得。你跟我說的話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請你幫我將這封信寄一下,謝謝’。”胡乃靜的臉上閃爍著幸福的光輝,“你說的這句話讓我每個字每個字回味了一個禮拜,每天晚上我都回想著你的樣子入眠。嗬嗬,我是不是很傻?”胡乃靜用雙手捂住自己發紅發燙的臉龐,癡迷的看著林逸塵。

林逸塵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她一直在…?林逸塵看著那張精致的臉久久沒有說話。

筱虹感覺自己就好像在夢中一樣,神情恍惚靠在車裏看著遠去的留給她無限噩夢的地方,眼中的淚水洶湧而出,有時候無言的哭泣更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酸。

“董書記,人已經接出來了。”關長青在電話裏說道。

“嗯,先找一個妥善的地點安置,以後的事情再說。”董柏言將手的電話放了來,使勁的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木的臉龐,站起身來拿上包走了出去。樓內辦公室的燈又熄滅了一盞。

林逸塵低下了頭久久沒有說話,他能說什麽?此刻的自己都不知道。

“逸塵這一段日子我過得很快樂,真的很快樂,你讓我久已縈懷的少女夢成為了現實,但是我知道這個夢醒得快失去的也快,現在是我們分手的時候了,謝謝你。逸塵再見。”胡乃靜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

林逸塵的嘴張了張,想說什麽但是最終沉默代替言語。胡乃靜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停留了一會。

門打開,胡乃靜甩了甩飄逸的長發,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去,留下林逸塵坐在茶社的包間裏獨自發呆。聽著遠去的足音,他拿起桌上的香煙,放到嘴上慢慢點著,一股辛辣的味道充斥著口腔,苦澀隨著呼吸滲透到自己身體的每個地方,瘋長的傷感漫過嫋娜的青煙在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滋生蔓延著。

胡乃靜腳步踉蹌的來到車裏,打開車門趴在方向盤上,淚水肆意衝刷著臉上的化妝品,留下道道淺淺的印記,窗外開始飄起了迷蒙的細雨剜若飄逸的白沙,又如牽似掛就像一滴滴離人難舍的淚水,淅淅瀝瀝,斷斷續續,帶著一絲絲眷念灑落在塵埃。

關長青從筱虹的嘴裏得到了整個的事情真相,他看了看還在抽泣的筱虹,拍了拍她的肩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他應經猜出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但是仍然感到一陣陣的寒冷向他襲來深入骨髓。

“該結束了,是該結束了。”他嘴裏輕輕地呢喃。

董柏言從關常青的電話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震驚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沒想到一個堂堂的縣長竟然成了一個毫無理智的凶手,這種身份的轉換無論如何讓他心理接受不了,但是理智卻在提醒他這件事情是真的。

無奈的放下電話,心裏沒有半分的欣喜,隻有淡淡的哀傷和濃濃的惋惜。他真的後悔自己,為什麽當初決定關長青去神經病院將筱虹從裏麵接出來,如果不接出來,也許這件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知道等待康勝傑的命運已經無法挽回而且隻有一個,那就是正義和公理的審判。

董柏言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撥通了周衛國的電話“老板我點事情要向您當麵匯報,不知道您有時間嗎?”

“事情緊急嗎?”

“嗯!”

“半個小時以後我在家。”

“那好。”經過簡短的對話董柏言放下了電話,心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和曉冉抱了抱,走出了家門。劉誌軍早已經等在外麵,董柏言上了車輕輕說了一句,“去周書記家。”,然後懶懶地靠在後座,一句話也不想說。

天開始下起了雨,雨絲從黑壓壓的天上,從密布的雲層裏,從急進的南風中,落下千萬條銀絲,在半空中輕輕**漾,開始是緩慢的,柔和的,不大一會兒,節奏隨之加快,勢力越來越猛,閃電,像彎彎曲曲的赤練在空中竄動。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雷聲,飄潑大雨從天上倒下來,變換為斜射的雨箭敲打著車窗。透過車窗向外看去,雨簾中夜色裏借助著閃電的光芒,依稀可辨近處的房屋和樹木似乎不堪暴雨的虐待,瑟瑟抖索發出聽不見的呻吟,周遭的景物粘膩模糊毫無生氣。再遠處的山勢與濃黑的天宇溶在一起,不知是天垮到了山下,還是山壓滿了天空。暴戾的風雨追趕著他們,似乎要將這微不足道正在艱難行進的小車吞噬掉…。

“柏言來了。”魏姨親切的招呼著,隨手遞過一條幹毛巾,董柏言接過來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嗬嗬,謝謝魏姨周書記呢?”

魏姨向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嘴,董柏言笑了笑向書房走去。

“柏言來了,坐!”周衛國指了指沙發,董柏言神情恭敬地走過去坐下。

“怎麽這麽大的雨你就跑來了,看來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啊!說說吧!”周衛國扔給了他一支煙。

“周書記這件事情確實非同小可。”董柏言喘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接過煙點著抽了一口緩緩的說道,他借這個機會整理一下思路,考慮該怎樣說,才能不給對方留下傾軋同僚對手的嫌疑。

“嗬嗬,說說吧!”周衛國微笑著看著他。

“您還記得賀興泰這個人吧!”董柏言試探地問道。

“唔!”周衛國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你們縣的那個銅礦老板?這個人有點意思。”

“對就是他,縣公安局一直在調查他的下落,今天剛剛有了新線索,但是裏麵還有更讓人吃驚的事情,賀興泰已經死了!”

“哦他怎麽死的。”周衛國敏銳的感覺到賀興泰的死應該沒有那麽簡單,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董柏言停頓了一下緩緩的說道,“賀興泰有可能是康勝傑親手殺死的。”

“什麽?”周衛國的眉毛挑了挑,整個人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確定?”,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將屋裏映的如同白晝,緊跟著雷聲轟鳴而過,似乎房子都跟著顫抖,宙斯似乎在用他的“諸神之怒”盡情宣泄著自己的粗暴和乖張。

“賀興泰的女秘書,也就是康勝傑的情fu田筱虹案發時候在場。”,董柏言鄭重的點點頭。

“現在田筱虹的人呢?”周衛國問道。

“我們已經做了妥善安排,現在有人守著她。”

“唔。”周衛國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腦袋,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這件事情如果傳揚出去,肯定會引起巨大的反響,現在省委孫書記要來天南,這個當口不是添亂嗎?

“柏言你覺得這件事情怎麽處理起來比較好?”周衛國問道。

“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確實思想上有所準備不足。”他沉吟了一下,“您看是不是先把康勝傑監控起來,等那件事情過了再說?”

周衛國考慮了一下,“這樣也好,我現在就給張建國打電話。”,拿起桌子上的電話開始撥動著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