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二章 誰是狗

董柏言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抽著煙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眼神中的迷茫被一種堅定所代替。

“嗬嗬,逸塵想通了?”

“嗯!”林逸塵使勁的點了點頭。

“這就好,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家了。”董柏言站起身,林逸塵拿起桌子上擺的手包,跟在董柏言的身後向外走去。

“金貴你看人咋這麽準啊!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算準了康勝傑這個老小子要出事?”賈權重兩眼冒著星星一臉崇拜的樣子。

劉金貴笑了笑沒吱聲,臉上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如果此刻他換上道袍,再梳起一個發髻,留上三縷胡須,確實很有仙風道骨的樣子。

“你這小子又給我玩深沉,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賈權重開著玩笑。

“嗬嗬,權重你太誇獎我,這種誇獎我可受不起,所以沒法回答你的話語。”劉金貴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嗬嗬,你還跟我裝,別看我瘦照樣很有勁啊!”賈權重伸出自己的胳膊,亮了一下沒有幾兩肉的二頭肌。

“嗬嗬,你就逗我吧你就,權重我不瞞你,康勝傑實際上早就走到了盡頭,自從他跟董公子掰腕子開始,我就料定了他的失敗。但是他出這麽大的事情,我可真的一點都沒有想到。”劉金貴一副想當然爾的樣子。

“是啊!康勝傑這個老小子,竟然成了殺人凶手,嘖嘖,這可是出乎每個人的預料。”賈權重端起酒杯虛敬了一下。

“權重到這個時候我也不打算瞞你,前一段時間我到市裏和省裏跑了一趟。”劉金貴放下酒杯緩緩說道。

“嗬嗬我說這麽神秘,看來是不是大有收獲?”賈權重一臉熱切的樣子。

“嗬嗬,事情還沒有定下來,誰都不敢打包票,你再等等看吧!”劉金貴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

“哈哈,看來我得提前慶祝你了,金貴。為了你的前途,來兄弟敬你一杯,幹了。”賈權重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來,劉金貴笑著也站了起來,兩個人共碰酒杯一飲而盡,喝罷將酒杯向對方互亮杯底相視而笑。

康勝傑的入獄的消息不脛而走,拍手稱快者有之,扼腕歎息者亦有之,但無論如何康勝傑在人們的記憶中已成為了過去時,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的名字已經相貌會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泯滅在歲月的長河裏。

縣長的位置空缺,凡是有機會問鼎這一寶座的人,無不虎視眈眈的看著,在明在暗使勁自己的渾身解數向這一目標,義無反顧的發起一輪又一輪猛烈的衝擊,正所謂“位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至於董柏言根本不願操那個心,你們誰上來總不能生生地將我這個縣委書記擠下去吧!所以在滄源縣的縣委們中間他反而是最超脫的。

盤山風景區的建設進入了快車道,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就在建設期間董柏言家中訪客絡繹不絕,其主要目的很明顯,都想在這份大蛋糕上分上肥美的一塊。花花轎子都得眾人來抬,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給送的人情還是要送的,但有一點董柏言講的很清楚,工程監理是投資方請來的獨立機構,你的工程質量過不了這一關,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頂用,人家可是花了真金白銀來做生意,斷然不會讓施工方用“豆腐渣”工程來糊弄,那人家自己的錢來請你們發財,這一點在包工程的時候一定要考慮清楚。至於你們帶來的東西對不起我受用不起,還請你們原封不動帶回。如果硬要留下來,也好,就當你們為盤山風景區無償捐款,俺們滄源人很實誠,絕對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肯定會立一個大大的碑,將你們的名字鐫刻在上麵,並且詳細寫下捐款數額,你們的名字可以很光榮的記載到滄源發展史冊中。你們可以在遊覽的同時,受受累找一找自己的名字,順便查對一下金額的數字。

“重情重義”的馬雲忠這幾天實在有些不舒服,自己的恩人的兒子被扔到了看守所裏,而且犯了故意殺人罪,這委實有些太他媽媽的了。看著康勝傑老父親淚流滿麵的樣子,自己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法律是法律,自己的本事再大的沒了邊,也總不能帶上人去劫法場吧!愁啊,真愁而且沒有摻雜一點水分。

特麽的康勝傑,我說你怎麽好好的縣長不幹,死祈白咧的求我給你換換工作環境,半天你小子犯了事想離開那個地方。給你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拿下財政局長的位置,結果你跑到看守所裏麵享“清福”去了,你以為我幫你安排位置容易嗎我?就你那點小錢要不是看在你老父親的麵上,我還真的眼皮都不待得撩。事情我幫你辦了,至於你有沒有運氣能坐在那個位置上,可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沒有一點關係。在這裏當叔叔的隻能祝你早日重新做人,大不了逢年過節給你燒點紙錢什麽的,也算仁至義盡了。我給你燒得可是十億麵額的大鈔,一張就是你那點小錢的幾千倍,你放心我肯定會給你多燒一點滴。馬雲忠無比鬱悶的胡思亂想。

“雲忠你看勝傑這件事情怎麽辦啊?”老康縣長看著他就好像看見了救世主。

“嘖嘖,孝忠叔這件事情,我真的無能為力,勝傑這次犯的事情實在太大了,你讓我怎麽幫啊?”馬雲忠頻頻苦笑。

“雲忠我知道,但是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你看能不能活動活動,哪怕死緩也成?隻要留下他一條命,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也認了。”康孝忠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孝忠叔你這是幹什麽,你這不是折我的壽嗎?”馬雲忠慌忙站起身來,將康孝忠從地上死命的揪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話,您整這個幹什麽?”馬雲忠把還要繼續對他行大禮的老爺子,好不容易摁在沙發上,擦了擦頭上的細汗。

“雲忠我康孝忠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自問這雙眼睛看人還是不會錯的,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後生,這一點在我當初幫你的時候就已經看得一清二楚。雲忠我老漢並不是指望你來報恩,但是這一次你不出手勝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老漢,給我留下一個送終摔瓦盆的人吧!”康孝忠可憐巴巴的看著馬雲忠。

“孝忠叔你讓我怎麽說呢,我也不想這樣,可勝傑他自己口供上說得明明白白是故意殺人,根本沒有絲毫能為他脫罪的可能,你讓我怎麽辦?”麵對這個固執的老漢,馬雲忠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才會讓他放棄讓自己完成,這個絕對不可能的任務。

“雲忠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我可真的全靠你了,勝傑他是個好孩子,就是一時糊塗才做了傻事,你跟他們說一說,我知道你肯定能行,他們能不給你這個大市長麵子?”康孝忠這輩子見到的最大的官,就是眼前這位,所以很執拗的認為在天南沒有馬雲忠辦不成的事情。

“我的孝忠叔啊!這不是麵子不麵子的事情,關鍵是法律,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的。”不覺得馬雲忠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說雲忠你就幫幫孝忠叔。”自己的夫人看到這實在是一個不了局,不禁出言相勸。

“你個婦道人家…”忽然看見夫人在向自己使眼色,“你懂什麽!”這四個字連同標點符號混合著口水,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孝忠叔您別著急,我幫您勸勸雲忠,您幫了他這麽大的忙,這件事情上他還不會幫您?您老放心,回頭事情有了眉目,我們肯定給您打電話。”

馬雲忠看著夫人在一旁軟語寬慰著康孝忠,心中實在不明白自家老婆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隻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的表演。

康孝忠終於帶著無限的憧憬忐忑不安的離開馬雲忠的家。馬雲忠讓人開車將他送回去。微笑著揮手看著小車遠離自己的視線,臉上的表情立刻換上了陰沉的怒容,急匆匆回到家裏,看著正坐在沙發上悠閑看電視的夫人,死死地瞪著她。

“你答應的可真輕巧,你知不知道康勝傑犯的事情有多大,這件事情省委都知道,責令市委市政府清查到底了絕不姑息。而且孫書記和王省長都對這個案子作了批示,他們一再表示這種害群之馬絕不姑息,而且要各級領導幹部引以為戒不要重蹈覆轍。康勝傑這是被抓了典型你懂不懂?你信口雌黃的將事情答應答應下來,你要我怎麽辦?難道讓我一個小小的市長去和省長省委書記掰腕子?我看你是不打算讓我再幹下去了。”說完氣哼哼的坐在沙發上喘著粗氣。

“嗬嗬,瞧瞧你那個樣,眼睛瞪得比牛還大,怎麽打算吃我啊!”夫人笑著說道。

“吃你沒那個胃口,氣都被你氣飽了。”馬雲忠哼了一聲。

“你這人我好心幫你還落了不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夫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說誰是狗?”馬雲忠氣往上頂,還快就到了三花聚頂的狀態。

“誰是狗誰心裏清楚,躲開點別打攪我看電視。”夫人揮了揮手,活像驅趕一條不受主人待介哈巴狗。

“你,你…。”馬雲忠指著夫人說不出話來,指了好半天,最後使勁一跺腳轉身上樓去。

夫人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馬雲忠坐在書房裏生著悶氣,心煩淩亂不堪,將桌子上的幾本書用自己在部隊裏學的擒拿格鬥手法摔來摔去,似乎隻有這樣他才會感覺好一些。

“怎麽說不過我,拿這兩本書撒氣。”正爽的時候,耳邊傳來夫人略帶譏誚的聲音。

“哼!”馬雲忠沒有理他,依舊沒有停止對那幾本書的荼毒。

“嗨,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你,動動腦子好不好?我如果不出麵你們現在還在那裏掰扯個沒完。你還不找個理由將他打發走,反而才給他講大道理。你也不想想這個時候他能聽進去嗎?”夫人說道。

馬雲忠手裏的動作漸漸變慢,終於放過了飽經他“毒手”摧殘的那幾本書。

“我出麵答應幫忙,但是並沒有說能夠幫康勝傑脫罪,再說是我代替你答應的,跟你有什麽關係,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麽就堪不破我的意思呢?”夫人耐心的同馬雲忠解釋。

馬雲忠回想了一下,約莫約莫還真是這麽一回事,臉上不快的表情煙消雲散,笑著站起身來,“賢妻剛才確實不好意思了,為夫這這廂有禮了。”

“去你的,剛才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吞了,我才懶得理你。”夫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到。

“嗬嗬,我是狗,我就是那隻不識好人心的狗,好不好?”說完還學了幾聲狗叫。

“這還差不多,下樓陪我看電視去。”她發出了邀請,馬雲忠笑著摟住她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