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九章 琺琅

對方可能看出林逸塵眼中的戒備,笑了笑衝後麵坐的董柏言說道,“董廠長你還記得我嗎?”

董柏言也笑了,他感覺到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詩寫得實在太好了,如果這位詩人還在世的話,自己就憑這句話也要當他最忠實的超級大粉絲。

“洪隊長久等了。”董柏言放下車窗笑著說道,“他是不是在車裏?”

洪隊長笑著說道,“董廠長您猜得真準,我們東家還真的在車上,你過去不?”

“過,為什麽不過,我到現在還沒吃早餐呢!”董柏言打開車門走下來,邊走邊說向雪佛蘭子彈頭走去。

“嗬嗬,董哥。”車門拉開,楊廷軒從裏麵跳下來,快走了兩步迎過來,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廷軒謝謝你。”董柏言的腦袋好像輕了好幾斤,一種輕鬆感油然而生。

“嗬嗬,董哥千萬別誤會,我隻是去京城辦點事,順便在這裏等你,省的一個人路上發悶。”楊廷軒促狹的眨了眨眼睛。

“嗬嗬,我誤會什麽,到現在還沒吃早飯呢,我就不相信,楊氏美食城少東家出行會沒有早餐供應?我得看看搜查搜查,畢竟失節事小,餓肚事大。”說完衝劉誌軍和林逸塵揮揮手,一抬腳進到車裏,楊廷軒笑了笑也跟著上了車。

白色廣本發動走在前麵,雪佛蘭走在中間,劉誌軍的桑塔納走在後麵(原來的車早還回滄源縣,這輛車是光華機械廠廠長專用車。)。

“廷軒這次去京城有何貴幹啊?”董柏言笑著問道。

“家中一個長輩過生日,帶點禮物過去慶賀一下。”楊廷軒笑著說道。

“哦,也不知道是這樣啊!什麽禮物我也開開眼?”董柏言轉了一下眼珠子笑著說道。

“嗬嗬,就是一件瓷器,怎麽董哥也懂這個?”楊廷軒看見董柏言的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意思,疑惑地問道。

“知道董方儒嗎?”董柏言翹起二郎腿笑著說道,

“聽說過,在江北省收藏界屬於老前輩。”楊廷軒笑著說道。

“我是他兒子。”嘴角掛著笑容,“你要不怕送壽禮拿出一件贗品,你可以不給我看。”董柏言看了對方一眼,心中暗道你小子給我裝吧!我看看你到能給我裝到什麽時候?

“沒想到董哥還有這樣的本事?實在令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既然這樣小弟就麻煩董哥了。”楊廷軒從後麵座地下拿出一個密碼箱,對了一會打開遞過去。

董柏言開始以為對方在於自己開玩笑,但是一看這個架勢心中暗道,恐怕他說的是真的,心中感到一陣失落,但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接過密碼箱看了看,裏麵放了一個琺琅大彩盤。

董柏言伸出手,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遞手套過來,奇怪的抬起頭看著注視自己的楊廷軒。對方也在看他,可能是不明白自己伸出手到底是什意思。

董柏言笑著說道,“廷軒給我一副手套。”

楊廷軒愣了一下,心裏暗道雖然時已近深秋,但是車裏麵開著暖風應該不會很冷,他要手套幹什麽?不解的從口袋裏掏出自己意大利純手工製作小山羊皮手套遞了過去。

董柏言看見他遞過來的手套,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位什麽都不懂啊,感情是個棒槌。

“廷軒不是要皮手套而是我們常見的白手套。”董柏言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戴在手上鑒定師常用的那個。

楊廷軒這才恍然大悟,搖了搖頭說道,“董哥這個真沒有。”

董柏言鬱悶的搖搖頭,拿過這副意大利純手工製作小山羊皮手套,心不甘情不願的帶上,心中暗道,條件簡陋一切從簡。他心中暗暗說的話如果被楊廷軒知道,肯定會淚流滿麵,什麽條件從簡,這副手套的價值足可以抵過那樣的白手套上千雙。

董柏言說道,“廷軒你讓司機停車,碰個路上顛簸,我這一失手估計把**都得留這。”

“嗬嗬,董哥真會開玩笑。”楊廷軒笑著說道,但是車很快停在了路邊。

董柏言小心地將琺琅盤從密碼箱裏拿出,仔細的鑒賞研究起來。

董柏言拿出那個琺琅盤仔細看了看,將這個琺琅盤放到箱子裏,打開車門走下去,對著陽光照了照,又仔細看了看,接著把盤子放到箱子裏。楊廷軒跟著下了車,看到董柏言的一連串動作,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又不好開口。

過了一會兒看見董柏言將盤子收起來,笑著問道,“董哥你看這個盤子怎麽樣?”

笑著看了楊廷軒一眼,“這個東西有點拿不準,不過…”停頓了一下。

楊廷軒的心被吊起來,連忙問道,“不過什麽?”

“嗬嗬,工藝很不錯,是一件藝術品。”董柏言微笑說道,眼睛裏閃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楊廷軒聽到董柏言的話語,心中感覺到一塊石頭落了地,但是轉念一想不對,這裏麵可是話裏有話,急忙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對方,嘴裏急切地說道,“難道這個盤子有問題?”

董柏言笑了笑,“走吧,咱們到車裏再說。”楊廷軒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石頭不是落了地,而是漸漸下沉,沉到自己都沒法探究這個深度。

兩個人回到車裏,董柏言問道,“這個盤子是從哪來的?”

楊廷軒沉吟了一下說道,“是一個朋友送的。”

董柏言心中明了,看來對方不願意說出這個盤子的來曆,便沒有繼續追問,“嗬嗬,幸虧是送的,否則嗬嗬。”用一串笑聲結束了自己的話語。

“董哥,難道這個盤子有問題?”楊廷軒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的表情,但是轉瞬間臉色恢複正常,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對方。

“廷軒你讓司機開車吧!咱們邊走邊說。”

車緩緩的啟動,由慢到快三輛車組成的小小車隊,很快上了高速路。

“琺琅彩起始於康熙後期,頂盛時為雍正期至乾隆期。但雍正期的琺琅彩水平最高,工藝最美。乾隆時期慢慢轉向粉彩,故琺琅彩終止於乾隆後期,同時還有一部分瓷器其釉料有琺琅釉和粉彩共存。這是過渡時期的琺琅彩器,你說它是琺琅彩嗎,它有粉彩,你說它是粉彩嗎,它又有琺琅釉,但瓷藝水平都很高。從你這件琺琅盤的胎骨與型製、紋飾圖案和琺琅釉料等幾個方麵。來看貌似雍正年間的東西。”董柏言笑著說道,並打開箱子對這個琺琅盤指指點點,從工藝方麵詳細的告訴楊廷軒它的特點。

“對,那個人跟我說這是一件雍正年間的東西。”楊廷軒說道,心中感覺更沒底,既然對方能看出來這件東西的年代,說明對這方麵很了解,所以心中對這件東西是假貨的推測,更近了一步。

“咱們再看款識。”董柏言將盤子翻過來倒扣在箱子裏,楊廷軒順著董柏言的手指看去,“清代掐絲琺琅器的款識多種多樣,製款方法有鑄鏨,有刻,還有等。款識書體包括楷、篆、仿宋等而仿宋體始見於乾隆時期,其中以楷書居多。字數有四字和六字。框欄形式多為正方框和長方框。而且雍正時期的款識也隻有兩種方式,一為仿宋體,一為楷書體,均由四字組成外加雙方匡,仿宋體是“雍正年製”,楷書體是“雍正禦製”,隻見蘭科款。”

“而你看這個款識是鏤空款,框欄形式為橢圓形,而且書體為隸書這樣的款識不多見。你要知道琺琅這個玩意可是宮廷禦製的,民間絕對禁止燒製這個東西。所以單從款識這方麵來看,嘿嘿,假的可能性居多。”董柏言看著楊廷軒笑著說道。

“董哥你再好好看看,說不定這也許那個雍正皇帝心血**,專門用這種款識燒製了一批琺琅彩呢?”楊廷軒不甘心的說道。

董柏言歎了一口氣,自己把話說得這麽明白,對方怎麽就不開竅呢?看來這小子在這個上麵真的沒少花錢。伸出手拍了拍楊廷軒的肩膀說道,“廷軒還有一個最簡便的方法,你可以試一試。清代的琺琅釉料品種豐富,所用色釉達幾十種之多。但其有一個共同點,皆不透亮。這也是我剛才為什麽拿著盤子對著太陽光,照了半天的原因。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停車下去自己看一看。”

楊廷軒咬了咬牙,招呼司機將車停在高速路的停車帶上,另兩個車的司機心中有些納悶,這走走停停像這樣什麽時候才能到京城,明天早上能去就不錯了。

楊廷軒提著箱子轉身下車,董柏言沒有下去,隻是翹起二郎腿等待著對方。

過了一會兒,楊廷軒滿臉鐵青的回到車裏,將手裏的箱子重重扔到地上,全無剛才那份小心翼翼的盡頭。不用問肯定和董柏言嘴裏所描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