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章 職代會(下)

董柏言握了握韓慶功的手,“嗬嗬,慶功委屈你了,東西帶好了嗎?”

“嗬嗬,董廠長您說的是哪的話,隻要能將那群混蛋繩之以法,再大的委屈我也能忍受,這些東西我一直帶著。”韓慶功笑著點點頭,說完拍了拍隨身帶的包。

“嗯,我們現在去個地方,有個人在等咱們,誌軍錦繡賓館。”董柏言沉聲說道。

劉誌軍點點頭加大馬力,汽車在省城的街道上飛速的前進。

董柏言領著韓慶功敲響了房間門,過了一會兒門打開,董柏言和韓慶功走進去。

這是一個套間,往裏走是一個麵積不小會客廳,有一個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正在看著文件,看見他們走進來,放下手裏的文件,笑著站起身來。

“小董你來了。”

“吳書記您好。”董柏言帶著笑容向對方打著招呼,神情很尊敬,但又透著那麽一點隨意。

韓慶功簡直不敢相信,省委常委紀檢委書記吳桐昌看起來,竟然和董廠長關係很不錯,心中暗暗慶幸自己的寶再一次押對了。

“吳書記這麽晚打攪您實在不好意思。”董柏言笑著說道。

“嗬嗬,知道晚還打攪我,你可是明知故犯啊!”吳桐昌開了一個小玩笑。

“嗬嗬,柏言不敢不敢。”董柏言知道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但是如果借題發揮未免也太不知輕重。

“嗬嗬。”吳桐昌笑了笑,對於董柏言的態度他很滿意,這個年輕人確實知進退,這一次進京辦成這麽大的事情又抱上一條粗腿,還能不驕狂實在難得,心中對他的欣賞更近一分。

“東西拿來沒有?”吳桐昌問道。

董柏言看了韓慶功一眼,他這才反應過來,手有些顫連忙從隨身帶的包裏,將那些材料往出掏。可能是心情有些緊張,掏了半天才拿出來。

雙手遞給董柏言,對方接過來衝他微微一笑,韓慶功感覺到對方眼神裏鼓勵,剛才心中的惶恐,轉化為內心的感激和激動。

董柏言雙手遞過去,吳桐昌接過來看了韓慶功一個眼,“這想必就是,一直堅持在光華機械廠反腐第一線的韓慶功同誌吧!”

韓慶功感覺自己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擊中,那種幸福的感覺,從頭到腳來回的**漾,使勁的點點頭想說些什麽,可是自己的嘴卻不爭氣,使了半天勁,還是用拚命地點頭來表示。

“嗬嗬。”吳桐昌笑了,就像一位寬厚的老者,指了指旁邊的沙發,“你們坐。”,然後回到辦公桌後麵,坐在椅子上仔細翻看著材料。

董柏言發現韓慶功還在點頭,心中有些好笑,但是又有些感慨,這就是權力的力量。用腳輕輕碰碰對方的腳,韓慶功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老臉一紅,跟著董柏言來到沙發上坐下。

吳桐昌看的材料很仔細也很有耐心,過了好長的時間才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韓慶功問道,“小韓這個東西屬實嗎?”

“屬,屬實。”著急的他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再一次點著自己的頭,不知疲倦的做著頸椎運動,隻不過這一次倒是很有分寸,沒有太出格。

“嗯,我明白了。東西放到我這裏。柏言我聽說那筆錢已經撥到省裏了,你抓點緊,需要錢的可不是你光華機械廠一家啊!”吳桐昌看著董柏言笑著說道,稱呼上顯示出的親疏,聽的韓慶功直咋舌。

“嗬嗬,謝謝吳書記的提醒,明天一大早我就上門要錢去。”董柏言用很誇張的話語說道。

“嗬嗬你知道就好了。”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喝一口。

“吳書記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攪您休息了。”董柏言笑著站起身,韓慶功連忙也跟著站起來。

“嗯,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吳桐昌站起身說道。

他們走出房間,韓慶功這才感覺到後背全是汗,長長出一口氣。

“慶功是不是感覺有些緊張?”董柏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

“嗯,是有點。”韓慶功點了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嗯,沒關係,想當初我第一次見省委領導感覺腿肚子還抽筋呢!”董柏言笑著說道,兩個人邊走邊聊消失在電梯口。

“清書。”吳桐昌喊道,剛才給董柏言開門的那個年輕人走過來。

“你給監察室一室的王青鬆主任打個電話,讓他立刻來這個地方找我。”吳桐昌說道。

清書點了點頭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外麵響起打電話的聲音。

吳桐昌通過不同渠道得到不少關於上層爭鬥的信息,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於孫定邦一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向對方傳達一個合適的信號。而董柏言適時出現,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盡管省紀委出麵調查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屬於提著牛刀到處逮雞,但就是要通過調查光華機械廠**案件,向孫定邦表明自己的態度。更何況孫定邦對光華機械廠的問題,一直耿耿於懷,畢竟他就是從那裏

走出來滴。

郭柏光家的院大門很有規律的每五分鍾開一次,然後從裏麵走出一個人,快步消失在夜幕中,五分出一人,連續如此這般六次,好似羊拉羊糞蛋的行為終於結束了。又等了十幾分鍾,大門口的燈熄滅了;又等了十幾分鍾,裏麵二層小樓裏的燈光也熄滅了。這時在不遠處的黑暗裏閃出一個模糊人影,很快這個人影又融入到夜色中,就像剛才那幾個人一樣,唯一不同的這個人的足音很輕,就像一隻輕盈的狸貓。

張啟義早晨醒來,感覺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厲害,伸出手摸了摸,連自己的手掌都能感覺到那份顫抖。想起那句老話,左眼財右眼災,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不過眼皮長跳也不是沒有過,前兩個月自己的左眼皮跳了一個禮拜,不但沒看見一分外財,還讓董柏言抓了一個正著,最後搭上自己的小舅子不說,連自己也灰溜溜的離開光華機械廠。由此可見這句話說的也並不準確。

吃罷早飯,拿出報紙先瀏覽一番,然後有重點的開始選讀自己認為重要的新聞報道,通過十多分鍾的認真研讀,他這才知道原來姚大嘴和淩小眼也會投入第三者的懷抱;某個寡廉鮮恥的島國,竟然也有**自殺;在美國黑人也能當總統,並且身上還有漢人的血統;貝姓大牌球星也會背著**火爆的妻子,在外麵招妓偷歡…。眾多報道為他支撐起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讓他感覺到原來想要娛樂就是那麽簡單。

吃罷早飯收拾好東西,跟還與他一直處於冷戰狀態中的妻子,打了一個招呼出了家門,至於對方是否回應,就像朝韓對話一樣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來到樓下向自己的車走去,這時兩個人攔住他,“你們這是幹什麽?我說過這兩天沒錢,過一段時間我會將所欠的貨款打到你們的賬戶,你們再等等。”他還以為是自己工廠所欠原材料供應商討債上門,嘴裏不耐煩地說道。

“你是張啟義吧!”其中一個人說道。

“我是。”張啟義感覺有些不對頭,難道對方有些不耐煩,打算用武力解決糾紛。下意識的向後退幾步,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四周,打算尋找一條逃跑的路線,可這時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身後也站了兩個人。

“嗬嗬,咱們有話好好說,不就是欠你們公司的錢嗎?好說,我現在就領你們到銀行取錢。”在金錢和生命之間他迅速做出選擇,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好漢難敵四手,一個好漢三個幫,他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就差嘴裏說道好漢饒命。

說話人笑了,“張啟義我們是省紀檢委的,請你和我們走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說完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四個人圍攏過來,就像盡職盡責的保鏢護衛在他的身邊。

省紀檢委這幾個字,就像巨大的洪鍾在耳邊毫無征兆的連聲敲響,腦袋嗡嗡直響,渾身的筋骨似乎也被這幾個字震酥,腳下發軟似乎大地才是他最後的依靠。

旁邊有兩人迅速的伸出手架住他,讓他的腳尖勉強還能和夠著地,很快將他塞進一輛藍色的雪佛蘭商用車裏,然後很快離開。留下一個人,走上樓敲響了張啟義的家門。

張啟義的妻子接到自己丈夫雙規通知愣了半天,直到對方催促她,為張啟義準備洗漱用具時才清醒過來。

在通知單上用顫抖的手簽上自己的名字,張啟義心中哀歎一聲,完了,全完了。開來今天早上的右眼跳災應驗了,著個事實又驗證另一句古話,“好的不靈壞的靈”。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有想到,那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張啟義的妻子在那個人走後,急忙撥打郭柏光家的電話號碼。

郭柏光正打算出門上班,接到這個電話,一下子就被這個消息打懵了。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在對方帶著哭腔的催促下,掛掉了手裏電話。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長久以來,一直有深深的不安圍繞他,半天是中了對方的緩兵之計。董柏言你好樣的。這個字從他嘴裏牙縫蹦了出來,裏麵隱藏著無窮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