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劉走了

“好了”老董拍了拍手，沒想到自己這個無意的動作，竟然讓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產生了一絲很氣羞憤的心理，難道他嫌我的腳髒，我還沒嫌你手髒呢？老董拿起高跟鞋，預備替眼前的玉人穿上，這隻腳的主人好像恢複了意識，連忙要把腳抽出來。〔〕

“別動，現在不要用力，當心再扭著的。”這隻玉足隻好乖乖的聽話，任憑老董為她穿上了鞋子，在曼尼的眼裏老董做這件事情是那樣的專注，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好像對待一件藝術珍品一樣，曼尼的心裏不禁對剛才自己的想法有了很不好意思的感覺。老董將曼尼的腳被一隻黑色的高跟鞋收藏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了極度惋惜的感覺，忽然他有了一種驚世駭俗的想法，為什麽服裝設計師不設計出一種完全透明的鞋子呢？老董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誰知道老董的這個想法在幾年後竟成為了現實，滿大街都是水晶高跟涼鞋，老董為此還得意了好長時間。）“記住回家一定要塗紅花油，而且是一日三次連續一個星期，這樣就不會落下任何的病根，否則有可能會造成習慣性的扭腳的毛病。辦公桌前這塊兒地板鬆了快一個星期了，老張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把這茬個忘了？”老董的嘴沒閑著。

他故意轉移話題，很顯然他照顧到這隻腳主人的感受，當老董的手離開自己的腳的時候，曼尼的心中有了一種小小的失落感，竟然希望自己的腳能夠再停留在老董的手裏一會兒。她似乎有點眷戀老董厚實的手掌，嬌嫩的足底似乎還能感覺到老董的手留下的溫度，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層薄薄的玻璃絲襪。老董慢慢輕輕的將手中曼尼的右腳放了下來，然後起身坐在了曼尼旁邊的沙發上。

“主任，我來是向你匯報一下工作，順便將辦公室裏的經費的大體情況向您介紹一下。〔〕”老董一本正經的將最近辦公室裏的一些事情以及經費使用情況作了一一匯報。“您看以前老主任退休了，您沒來的時候經費的事情一直我在臨時負責，現在您來了，我就將這一塊還完璧歸趙。”

“不必了董主任，我看你以前管的就挺好的，還是由你掌握吧！萬處長不是給咱們部門劃歸了三十萬經費，這個事情你抓緊落實一下，另外咱們辦公室的辦公條件怎麽整改，你也拿出個想法來，然後咱們再碰一下最終拿出一個具體的可操作性強的方案，盡快報上去，此外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在咱們辦公室裏成立一個辦公經費監督小組，我任組長，你任副組長，至於...”曼尼停頓了一下“你看老張擔任這個小組的會計出納怎麽樣？”

老董想了想遲疑了一會說“我看行，老張這個人資曆比較深，在辦公室裏待得時間年長了，而且各方麵情況比較了解，是個不錯的人選。”

“那就這麽先定下來，待會咱們開個會集體再議議。另外昨天吃飯的地點，我覺得還不錯，以後咱們的客飯，還定在那裏，至於一月一結，還是半月一結你看著辦吧。”

這個財權看似沒交又似交，看似交了又沒交，很有點意思，老董不禁對曼尼的手腕高看了一籌，他發現柳曼尼微笑的時候，一雙善睞的明眸就好像一彎新月，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媚態撩撥著你，就好像有人在用一根羽毛在輕輕的掃著你的腳心，而你的手卻被綁住無法夠到，心癢難耐。可是你仔細再看，發現她的眼神是清澈明亮的，讓你的理智始終提醒你，離她遠一些，最好保持一定的距離，老董有一點心虛了。〔〕

回到辦公室裏，老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好像摸完小尼姑臉龐的阿q一樣將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然後悄悄的將手放在自己的鼻子前，輕輕的嗅了一下，誰知道他的這一舉動都被正路過的這個“東家之子”看了個正著......。

老董的功夫沒有白費，畢竟柳主任沒有把權全部要走，留給了他幾分餘地，最起碼隔三差五的可以到金盛世免費的吃上幾頓飯。萬處長答應的錢很快到位了，辦公室辦公條件改造方案也很快批下來了，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每天就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度過了，經過半個月的緊張工作，辦公室率先實行了透明和無紙化辦公，煥然一新的工作環境使每個人都切切實實的感受了一把現代辦公的好處。

改造工程結束後，柳主任邀請處裏的所有領導前來參觀，受到了一致的好評，隨後緊跟著處裏做出統一安排部署，對下設的幾個部門以辦公室做樣板，都對辦公條件進行了改造，而且改造完成後又邀請市裏的相關領導進行了視察，處裏的領導得到了市領導的肯定，這件事情為柳主任贏得了很富有開拓精神的年輕幹部的美譽。始料不及的是隨後市政府的各個相關部門的領導紛紛到辦公室裏來學習考察，以前這坨“臭狗屎”，而今成了“香餑餑”，但老董心中始終有一種感覺，總覺得他們也是順便來“考察”一下柳主任，於是心中也有了一種吃不到葡萄的感覺。兄弟單位的人來考察怎麽也得略盡地主之誼，辦公室的人氣當然是水漲船高，於是老董和辦公室所有的成員的酒量也跟著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連帶著金盛世的營業額也有了長足的進步，老董自己估計年底在金盛世的回扣肯定比前幾年豐厚了很多。柳主任的酒量深不可測而且長袖善舞老董好幾次醉眼迷離的心裏暗道。柳主任這隻“蝴蝶”輕輕地扇動了一下翅膀，在全市掀起了改造辦公環境的熱潮，據說使好幾家的裝潢公司起死回生，又使好幾家的計算機公司賺了盆滿缽溢，當然也讓好幾位領導的家底又厚實了幾分，同時又使好多人奮不顧身的投入到了裝潢和計算機這兩大產業。柳主任很會做人，並沒有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在各種場合下多次強調了老董的重要性，這下柳主任禦下有方，更難能可貴的是年輕有能力但居功不自傲的名聲更是傳播得更遠，老董這片綠葉將這朵“紅花”映襯的是更加嬌豔。柳主任上任伊始的第一炮打響了。

在隨後的工作中，老董發現柳主任是一個很會做事情的人，每回領導帶隊檢查下屬機關單位時，老張老是消失一會，等到了地方每個工作人員都能恪盡職守，辦公秩序井然有條，使市領導大為高興讓隨行的記者連續在日報上發表文章，讚揚市直單位在市領導的英明領導下，辦公效率有了大幅度提高，一改以前人浮於事的工作麵貌。漸漸地辦公室的福利待遇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且每回下去檢查事後都能收到一個小紅包，以前下去檢查工作相互推諉，生怕讓罵娘，現在爭著要下去檢查，處裏領導見了都說辦公室每個人的工作熱情較以往有了大幅度的提高，接二連三的在處裏辦公會上提出表揚，這使辦公室裏的每個人自己覺得揚眉吐氣，走在辦公樓裏說話的聲音大了，頭也昂的高高的，柳主任在領導的心目中又增添了很有領導能力的印象，柳主任的第二炮打響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氣溫越來越高了，每當人們走進辦公室裏，涼爽的空調將屋裏和屋外隔成了兩個世界，辦公桌上的一水的英特奔三電腦更使人們認識到了原來外麵的世界是這麽的精彩，老主任更是漸漸被人們淡忘了，就像在炎熱的屋外滴一滴水，片刻蒸發得無影無蹤不留一點痕跡。隻有老董時不時的帶上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串串門。小劉辭職了，老張這廝很不是玩意，經常的借工作說事挑小劉的刺故意刁難他，下去檢查沒他的份，老把一些文字性的工作交給他，小劉的文筆不行，所寫的文章老是令柳主任不滿意，老董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他保護他，可他在最近的一期的工作簡報上出現了紕漏，底下基層領導找了上來，這下老董想捂也捂不住了，萬處長將小劉叫到辦公室裏批評一番，結果小劉和萬處大吵了一架，留下一封辭職信不告而別。這都是老董事後了解到的，當時老董在下麵檢查工作。老董為自己沒能勸阻他，還懊惱了好幾天，又過了幾天聽說老張病了，柳主任和老董去家裏探望，發現老張鼻青臉腫的，老董心裏暗暗高興。再過了幾天老董將小劉約出來在金盛世吃飯，小劉喝醉了。

“董哥，你知道我父母親為什麽花大力氣將我送進政府機關嗎？”他醉眼迷離的和老董說，“我的父母親是做生意的，雖然現在有了錢，可是他們掙錢真的很不容易，經常得打點工商稅務衛生消防，隻要和所幹的生意沾一點邊，誰都能過來貓膩你一下，你還不能生氣，因為他們都是大爺，事事都得賠上笑臉，供那幫爺吃那幫爺喝，然後還得時常孝敬他們，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想法設法的讓我進市政府，撈個一官半職，讓他們也能揚眉吐氣一回，可我讓他們失望了，我也許真的不適合混體製，我想通了與其委屈自己不如拍拍屁股走人，老張的事情是我幹的，我有時幻想自己就是古時的俠客快意恩仇，我真的不適合混體製。董哥你幫我的做兄弟的心裏清楚，我真的不適合混體製，”小劉醉了語無倫次，可是他的話真真切切，老董的心也是痛的沉重的，“我預備去南方也許那裏有我合適的土壤，我要出去闖一闖，見識一下，去看看鄧公畫的那個圈。”小劉的手向上一揮畫了一個大大的圈......，“等我功成名就的時候回來咱們再把酒言歡。”兄弟為了這個圈咱們幹！”酒喝了多少不知道，老董也醉了，兩個人醉得一塌糊塗，當他們相互肩靠著肩，脖摟著脖手裏畫著大大的圈走出酒店時，老董的醉眼裏看到了柳主任，也許是酒醉看錯了，他感覺到這個“東家之子”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很關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