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把酒夜話

命運是什麽,恐怕這個命題比歌德巴赫的猜想還要難上N次倍,偉大的哲學家叔本華曾經說過誰能告訴我是誰,我將對他感激不盡,是啊誰能告訴我命運是什麽,我也將對他感激不盡,命運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不停地捉弄著你,當你為自己的命運哀歎或欣喜的時候,也他正躲在某一個角落裏看著你手足無措或手舞足蹈的樣子偷偷地笑著——摘自董柏言的日記

平凡和董柏言兩個人將慧嫻送回了宿舍,一路上車內的氣氛很沉悶,誰也沒有說話,除了慧嫻時不時發出的啜吸聲打破一絲的寂靜,到了地方,慧嫻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董柏言下了車張了張嘴可是最後什麽也沒有說,隻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看到慧嫻宿舍的燈亮了,才又重新坐回到車裏,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聽著車輪在路上行駛發出沙沙的聲音。

“你怎麽不問我?”董柏言打破了車內的沉寂,就在兩個人在窗前站的時候,平凡進去了,看到了慧嫻趴在董柏言的背後哀哀地哭著,至於處理傷口的醫生早就離開了。

“你不想說,我再問也沒有用”平凡看著前麵的路麵。

“平凡今天晚上我特別想喝酒,你能陪我嗎?”董柏言目視著前方。

平凡轉過頭看了董柏言一眼,然後轉過頭去看著前方“啤的白的?”

“啤酒。”

平凡將車向左一拐,在一家還在開門的超市門口將車停了下來,打開車門出去了,董柏言也走下了車,過了一會兩個人一人抱了一箱易拉罐的啤酒走了出來,將酒放在後備箱後,平凡開車將車一拐漸漸的遠離了市區,過了一會兒,董柏言從開著的車窗聞到了湖水的氣息,平凡將車開到了煙黛湖畔.,兩個人打開車門,把啤酒搬了出來,各自在身邊放了一箱,坐在湖畔的細沙上,兩個人打開了啤酒互相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夏天的夜色,總是掛著迷人的色彩,那高懸著銀鏡似的圓月,把那如水的清輝漫漫傾瀉,在蛙鳴蟲啁中,繁星調皮的眨著眼,快樂的欣賞著婆娑的樹影。這時,習習的涼風便把晝日裏的煩與憂輕輕的彌散開來。這一湖,猶臥在優美的旋律中,柔光,靜水,風荷以及遠處黑黝黝青山的倒影和粼光的閃爍都是一個個跳動的絕美音符.岸邊的青柳如曲如歌,水中的翠荷如詩如畫。

“平凡你怎麽找到的這個好地方”

“一個朋友帶我來過這裏,至此以後我也是常常一個人感覺到心煩就到這裏坐坐,看著靜靜的湖水,聽著天籟之聲,感受著習習的涼風,真的有一種榮辱皆忘的感覺。”

“帶你來的肯定是一個不俗的女子”董柏言看著平凡。

平凡苦笑了一下,撿起身旁的石子,用力將它拋向遠處的湖水。董柏言從自己的身旁的箱子裏掏出兩罐啤酒,扔給了平凡一個,兩個人打開,相互碰了一下。

“為那個女子幹一杯”董柏言舉起酒一飲而盡,平凡的手遲疑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將啤酒罐扔到了一旁,然後從自己身旁的箱子裏掏出兩個啤酒扔給了董柏言一個,兩個人打開誰也沒有說話,隻有酒水流入喉嚨的聲音,酒入愁腸化為莫名的相思,就這樣你一罐我一罐很快他們的周圍擺滿了橫七豎八的啤酒罐。

董柏言將一罐啤酒打開,拎在手裏,從兜裏掏出煙來,遞給平凡一隻,平凡掏出打火機給兩個人點著了,董柏言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嫋娜的煙霧從嘴裏踱出,慢慢的將自己與曼尼曉雲以及慧嫻的事情自顧自的娓娓道來,平凡隻是默默地喝著酒,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不時地撿起身邊的石子,遠遠將它們丟到平靜的湖麵上,濺起一抹抹的漣漪。忽然董柏言覺得臉上涼涼的,原來不知道什麽他已經淚流滿麵了。

平凡看了看董柏言什麽也沒有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世人明明知道相思苦,卻又為他牽纏掛肚,”嘴裏開始輕輕地吟誦著“一張機,流霞傾盡繞春堤。幽蘭絳草芳澤意。冰肌玉骨,胭脂翠黛,相對浴紅衣。二張機,鬢香輕散沐仙姿。羞持藕臂嬌容麗。回眸笑語,氤氳凝霧,淺畫自依依。三張機,暮寒猶綴柳芳枝。星濃月淺花凝淚。含情雋永,鴛鴦盟誓,最是兩心知。四張機,花開花謝影雙飛。春風不解愁滋味。清尊素酒,篆香惹緒,永夜戀癡迷。五張機,朝朝暮暮雨霏霏。桃花結子承安逸。山林夢遠,瓊壺敲盡,錦字杼璿璣。六張機,銀河劃斷兩情癡。盟鸞心在常相憶。繁花待剪,疏鍾催曉,幾度寄相思。七張機,愁腸試酒晚來遲。迢迢霄漢終無計。畫樓雲雨,良宵岑寂,一夢斷塵泥。八張機,夢闌相見盼春歸。秦箏調柱聲如泣。宮商難理,弦音如夢,何處覓靈犀?九張機,小書錦字篆清詞。軒窗幽暗華枝碧。流雲醉挽,瓊瑰暗信,無奈兩徘徊。念茲,相知相戀亦相思。相依相伴長相憶。相攜朝暮,相扶白首,相守一生歸。靈犀,雙花雙葉並雙枝,雙棲雙宿飛雙翼,雙蓮漪露,雙鴛共水,雙醉暖羅帷。軒窗半掩寄幽思,銷影殘燈喟夜遲。機杼孤聲成素縞,婉然織就兩心癡。”不知不覺他以淚流滿麵。

“董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從政嗎?”平凡將身體躺在沙灘上看著滿天的星鬥,語氣幽幽的說道。

董柏言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之所不願意再從政,就是不願意的我的孩子或者是我孩子的孩子,因為政治上的利益,在父母的意願下強迫自己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甚至從未出現在你生活中的人結婚,生活一輩子。”平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可能很羨慕我,但是我又何嚐不羨慕你們呢!最起碼你們可以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而我們也許從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自己一生的伴侶,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遠隔天涯海角,即便是遠隔異方隻要用心去尋找終有相逢的一天,但是陰陽相隔,就連做夢想見到她也成為一種奢望,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平凡嘴裏反複地吟誦著《詩經秦風》中的一段,漸漸地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終於沒了聲音,他睡著了。

董柏言孤獨的坐在那裏,一罐接一罐不停地喝著,他想把自己灌醉,可是他越想醉,心裏卻越清醒,隻好任憑刻骨的傷痛像洶湧的潮水襲來一次又一次將孤獨的自己掩埋,然後毫不遲疑的退去一次又一次將孤獨的自己留下,等待下一次的席卷重來周而複始,複始周而,一刻也不曾停歇。天際微微發亮了,就這樣董柏言喝完了箱子裏的最後一罐啤酒,終於迎來了天明的到來,等著,等著,天色由黎明的魚肚白色,逐漸成淡藍色,很快整個的天空就變成了淺藍色的,顏色很淺。轉眼間天邊出現了一道紅霞,慢慢地在擴大它的範圍,加強它的亮光。董柏言知道太陽要從天邊升起來了,便不轉眼地望著那裏。旭日的小半張臉從東麵湖麵上蒙蒙地升了起來,水麵上浮漾一湖淡淡的朝霧,澄藍的天上疏疏落落,有幾處隻淡灑著數方極薄的晴雲,慢慢的水天相連的地平線上,由淡青變為淡黃色,漸漸又由淡黃變為緋紅、深紅、金紅,緊接著金光四射,躍出一輪紅豔豔的朝陽,一霎間,湖山的上空,陡然鋪展了萬道霞光。耀花眼的雲雀,從香樟樹上飛起,像陀螺樣打轉轉,往朝霞萬裏的高空飛旋。在沙灘邊和岩石下宿夜的鴛鴦、野鴨,也衝開朝霞,成群成陣的向湖心深水處飛去。一縷晨風,把湖心的霧網吹開,白茫茫的水麵,便露顯出三兩隻葉樣的漁船來。

天終於亮了,董柏言拍了拍旁邊還在酣睡的平凡,將他喚醒,兩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向不遠處停放的汽車走去……。

“昨天我喝多了是嗎?”平凡看著董柏言。

“不清楚,我隻知道自己喝多了,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胡說了一些什麽,然後你就睡著了。”董柏言平靜的看著平凡。

“哦,這樣啊,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了嗎?”平凡審視著董柏言。

“我喝多了就喜歡胡說,哪裏會記得自己的胡言亂語!”董柏言很真誠的看著平凡。

“哦,沒事,我送你回賓館,順便把你的衣服換一換。”平凡發動車,很快汽車就消失在還未散去的霧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