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這個電話讓我十分為難,雖然在電話裏答應了她,但我並不想再去她那裏,但又不好推卻,因為我和她畢竟已經有了那樣的關係。

下班後我還是去了,這是我一個下午思想鬥爭的結果。我感覺自己像一隻猶豫的飛蛾,在燈光的周圍盤旋許久之後,還是迫不得已地朝那一片火光撲去……

我覺得自己與趙夢蕾有了那晚的第一次後便難以自製了,她如同鴉片般地讓我難以抗拒。

這是一種自然,是一種本性。與女人**猶吸食鴉片,一旦初試雲雨,容易上癮,產生依賴,終身欲罷不能。醫學上講,這是人的末綃神經被過度刺激在大腦皮層的正常反映。也就是說,人本無過,罪在自然。

說服了自己,於是便義無反顧地朝趙夢蕾家裏而去。在去往的路上,我再也沒有把自己當成飛蛾。我在心裏告訴自己說:你是去見自己思戀多年的夢中情人,這也是一種愛情。

盡管是不道德的愛情……

“馮笑,怎麽這麽久才來!”趙夢蕾看見我,挽住了我的胳膊,嬌癡地對我說了一句。

她家裏是涼爽的空氣,還有她臉上溫柔的笑,我一時間不禁癡了。

“去洗個澡吧。”她對我說。

一時間我的頭腦還沒有清醒過來,以至於對她的話失去了反應。

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愣著幹嘛,難道還要我去給你洗嗎?”

“洗澡?好啊。”這下,我終於反應過來了。

“真的要我給你洗澡?嘻嘻!”她頓時笑了,一個熱吻猛然間印在了我汗津津的臉頰上麵。

她的這個吻讓我的靈魂完全地回到了我的軀體裏麵,這一刻,內心的矛盾與彷徨猛然地去到了九霄雲外,剩下了隻有了情欲,而且它已經猛然地被她撩撥了起來……

她給我洗的澡,像妻子一樣的溫柔。雖然我還不曾結婚,甚至連女朋友也沒有過,但是我卻可以想象,婚姻中溫柔妻子們的表現。

隨後,我們一起吃了飯,當然也喝了點酒。接下來她洗完,我看電視。

再然後我們一起去到了她的臥室。整個過程都像夫妻一樣的那麽自然。

這次我是第二天早上離開她家的,因為在我與她歡愛結束後便睡著了,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早餐。吃完飯後我才離開了她的家。

出了她家的門,坐電梯下樓,然後去到馬路邊坐車。在這個過程中我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當我到達醫院大門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馮笑,你怎麽能這樣呢?這一刻,後悔和後怕才開始同時襲上心頭。

……

餘敏的傷口在被我重新縫合後情況還不錯,雖然還有些發紅,但是卻沒有再次崩裂的跡象。

“還咳嗽嗎?”我一邊清洗她的傷口一邊問道。

“不怎麽咳了。謝謝你。”她淺淺地笑。

“沒什麽。不過,你還是得隨時注意,有什麽情況的話隨時告訴我好了。”我柔聲地對她道。

“現在就是覺得傷口有點癢。”她皺眉說,“有時候癢得很難受,忍不住要去搔傷口的地方,但是搔的時候又覺得很痛,而且我還擔心傷口再次出現問題。”

“癢,表示傷口處在長肉了,是愈合的表現。”我笑著說,“千萬不要去搔,實在受不了了的話,輕輕摁壓一下就可以了。”

“嗯。”她說。

“你的家人呢?”我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裏住院,吃東西,上廁所怎麽辦?”

“我都是請護士幫忙的。”她黯然地道,“我的家不在這裏。”

“你男朋友呢?”我又問道。她是宮外孕,這就說明她一定有男人的,不然的話怎麽可能孕呢?

“他,他走了。”她回答,眼角開始有淚水淌下。

我頓時黯然,後悔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

“好好休息吧。”我不再問她了,而且這時候我已經給她換完了藥。隨即準備離開,卻聽到她忽然地叫了我一聲:“馮醫生……”

我站住了,微笑著朝她看。

“哦,沒什麽。”她說,臉上不好意思地在笑。

我朝她繼續地微笑,轉身再次準備離去,然而,她的聲音卻再次傳來:“馮醫生,你什麽時候夜班啊?”

“明天晚上。”我回答。

“馮醫生,你夜班的時候可以來陪我說說話嗎?”她低聲地問我道。

不知道是怎麽的,這一刻,我的心裏忽然升騰起一種溫柔的情緒,“好的。”我朝她點了點頭,柔聲地道。

“謝謝!”她的聲音頓時高興起來。

當天下午趙夢蕾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但是我拒絕了。我的理由很充分:今天晚上導師過生日。隨即我還告訴她:“明天晚上我夜班。最近可能都會很忙。”

“你開始厭煩我了是不是?”她問道。

“別這樣說,我最近真的太忙了。”我沒有對她說“不”,因為我實在說不出口,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厭煩她了,而是因為自責。不管怎麽樣,她可是已婚的人啊,我不想讓自己繼續這樣下去。

而今天我的那位病人,她的話讓我的心裏頓時**起了一陣漣漪,我感覺到了她對我的好感。所以我就想:如果自己盡快找到一位屬於自己的女朋友的話,那麽我與趙夢蕾的那種不正當關係才可以真正結束。

趙夢蕾當然不知道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所以她頓時笑了起來,“那好吧。你忙完了後隨時給我打電話。”

我聽得出來,她的心情是愉快的,因為她的聲音裏麵有一種輕鬆快意的成分。

唯有歎息。

當天晚上吃過飯後我直接去到了病房。我的集體宿舍太悶熱,而病房裏麵有空調。當然,悶熱隻是原因之一,而另一個原因是,我想去與那位叫餘敏的漂亮女病人說說話。

首先去的是醫生辦公室,從抽屜裏麵拿出一本《婦產科學》胡亂翻閱。這是裝模作樣。

“馮醫生這麽刻苦啊?”值班醫生見到我認真看書的樣子頓時表揚起我來。

“寢室太熱,實在看不下去書。”我苦笑。

“馮醫生,我們科室的收入不低了吧?怎麽不自己去買套房子啊?何必擠在那間小小的集體宿舍裏麵呢?”值班醫生笑著對我說道。

“好幾十萬呢。我哪來那麽多錢?”我不禁咋舌。

“你傻啊?按揭啊。”她看著我,像在看一個外星人似的。

“我連女朋友都沒有,買房幹什麽?”我隨即苦笑道。

“馮醫生,我覺得你把問題思考反了。”她看著我說道,表情嚴肅,“你應該這樣想,現在你的收入不錯,如果有了房子、然後又有了車子的話,找女朋友還不容易嗎?女人都很現實的。雖然你也是婦產科醫生,但是你隻知道她們的身體,卻不明白女人們的內心啊。更何況,人都得為自己活著不是?這個城市夏天這麽酷熱,你何苦要去受那種罪呢?”

“有道理啊!”這一刻,我猛然地有了一種醐醍灌頂的感覺。

她注意到我手上的書,道:“馮醫生,這麽認真啊,還在看書。”

“老師規定的任務,主要是我最近得完成一篇論文。”我急忙地道。

“你不是已經畢業了,而且已經上班了嗎?”她問。

“老師要求我考在職的博士。”我說道。

“前途遠大啊。馮醫生。”她朝我笑,“好啦,我去看病人去了。你慢慢看書吧。”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不住地苦笑。值班醫生叫鍾小紅,她是文革後的第一批大學生,業務能力不錯,但理論上不去,所以在職稱問題上始終在主治醫師的位置上難以動彈。她也已經灰心了,上班的時候隻要空閑就去和護士們聊天,嘮叨瑣碎。

她為人其實很不錯的,就是對病人的脾氣差了一點。

鍾小紅離開後我繼續在辦公室裏麵呆著。不知道是怎麽的,我有些猶豫:我是去餘敏的病房呢還是不去?我發現,自己今天與往常不一樣了。因為往常我僅僅是一位醫生,而今晚,我卻多了一份心思。

最後,我還是說服了我自己。於是我起身去往她的病房。對了,我一直沒有講,餘敏是住的單人病房,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她的家境應該很不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對她充滿著一種好奇:家境這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連住院都沒有人來看望和陪同呢?要知道,她可是很危險的宮外孕,稍微遲一點送到醫院都可能要死人的。

在病房的過道上碰上了鍾小紅,她問我道:“怎麽?不看書了?”

“我去看看我的病人。”我內心有些莫名的慌亂,急忙地道。

“我都看過了,沒事。”她說,隨即站在了我的麵前不動。

“看書看累了,隨便出來走走。”我急忙又道,隨即側身從她麵前走過。

我沒有轉身,直接地往前走,但是卻沒有聽見自己身後傳來腳步聲。我知道,她可能一直站在那裏注視著我。

這個人,真愛管閑事!我心裏很是不悅。

不過,這樣一來我卻不好意思直接去餘敏的病房了,隻好一直朝前走,走到一間住有三個人的病房門口後才去推門。

終於聽到身後的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大病房裏麵很暗,裏麵也很靜,幾個病人似乎都睡了,進去後我看了一圈,裏麵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我,於是退了出來。

樓道裏麵已經靜悄悄,沒有人走動。我心裏大喜,隨即緩緩朝餘敏的病房走去。

到了她病房的門口,我卻猛然地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的心髒竟然猛烈地在開始跳動。忽然覺得心慌。

我知道不能這樣呆呆地站在病房的門外,這要是被值班醫生或者護士看見了,可是要被人說閑話的。我深呼吸,抬手輕輕地敲門。在婦產科,特別是這樣的單人病房,我們男醫生進去前也應該敲門。當然,女醫生和護士可以不敲。

可是,我沒有聽到裏麵傳來聲音。

我急忙將病房的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