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春娜無可奈何的神情,楚天舒心裏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今天中午和晚上,看上去好像是在幫劉春娜,實際上是給她惹了更大的麻煩。如果不是搞定了田克明,一旦自己一走了之了,留下劉春娜一個人,上班要應對田克明,下班要對付郝爽,真夠她為難的。

出了醫院,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大街上人來車往,霓虹閃爍。

“腳還疼嗎?”楚天舒關切地問。

“好點了,”劉春娜低頭看了看,又說:“好像一著地還是挺疼的。”

“不要緊吧?”楚天舒有點奇怪,劉春娜這腳一會兒疼,一會兒不疼的,是不是傷著骨頭了,剛才醫生的判斷有誤。

“還好,就是不能太用力。”劉春娜說著話,試探著腳一沾地,身子便歪了一歪。

楚天舒趕緊扶住了她:“我說要好好檢查,可你就是不聽。”

劉春娜說:“人家醫生都說了沒大礙,用熱毛巾敷敷就好了。”

楚天舒說:“那我送你回家吧。”

劉春娜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楚天舒,低聲說:“不,我不想回家。”

“為什麽?”楚天舒避開了她的目光,說:“你腳還疼著呢,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要你管。”劉春娜一賭氣,甩開了楚天舒的攙扶。

“啊……”剛一邁步,劉春娜情不自禁地輕輕呻吟了一下,身子晃了晃。

楚天舒趕緊上前一步,伸開雙手去扶。

劉春娜整個人軟軟地靠在了楚天舒的胸前。

劉春娜右手緊緊地摟住了楚天舒的腰。

楚天舒有點莫名的興奮,又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那波濤起伏的胸,在楚天舒的臂彎裏顫抖,襯衣裏滲透過來的體溫讓楚天舒渾身開始灼熱。

這樣清純的女孩子,能抱抱也是一種享受。

可是,當楚天舒感覺到劉春娜激烈的心跳時,覺得心中有愧,就像是小時候翻過別家菜園的籬笆偷摘地裏的甜瓜,有著一種做小偷的心虛。

劉春娜有著一幅南方女孩的身材和麵孔,不到一米六的個子,嬌小玲瓏,臉盤小巧,耐看,不算特別出眾,但也別有韻味。

在楚天舒的眼裏,她就是一個鄰家小妹,似乎關心照顧幫助她就是一種責任,甚至可以為她打架流血,但絕對不是那種令他怦然心動的女孩子。

這一點,細膩的劉春娜自然感覺得到,能在一起開類似“你肯不肯嫁給我”之類玩笑的男女,肯定擦不出愛情的火花。

這算什麽?趁機占便宜?剛才她都跟女醫生說了,她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唉,楚天舒啊楚天舒,君子好色,要取之有道啊,可不能因為幫了人家,就可以有非分之想了。”

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飄了出來,把他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

想到這裏,楚天舒決定把雜念拋到一邊,盡快把劉春娜送回家。

“忍著點,我去叫車。”楚天舒用力扶了劉春娜一把,借機讓兩個人的身體稍稍有了點間隙。

“天哥,抱緊我,我冷!”劉春娜的嘴裏呢喃著。

“冷嗎?”楚天舒嚇了一跳,摸了摸劉春娜的額頭。

明明熱得冒汗,怎麽會冷呢?

“別鬆手,抱緊我!”劉春娜又說了一句。

“沒事的,到家就好了。”楚天舒想扶劉春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劉春娜賴著不動,聲音聽上去很可憐:“天哥,我家住七樓,肯定爬不上去的。”

“我可以背你上去啊。”楚天舒打定了主意。

“你……”劉春娜急了,仰著頭看著楚天舒,淚水都快要下來了。“天哥,你真的這麽瞧不起我嗎?”

楚天舒繼續裝傻:“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劉春娜咬咬牙,很堅決地說:“我要做你的人!”

“這……”楚天舒愣住了,但他馬上又說:“春娜,別這樣,我這麽說,隻不過是為了嚇唬田禿子。”

楚天舒並沒有頭腦發熱,他想: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借機占有了劉春娜,那本質上和田禿子卑鄙無恥的行徑又有什麽區別呢?無非田禿子依仗的是職權,自己利用的是感激罷了。

並不是說楚天舒不渴望女人的肉體,可是,他心裏非常清楚,劉春娜的主動不是愛情,而是報答。

劉春娜從楚天舒的手臂裏掙脫出來,聲嘶力竭地說:“楚天舒,我知道,你想做一個正人君子,不想因此對我愧疚一輩子。但是,你知道嗎?為了我你丟掉了前途,離開了都市,你讓我對你愧疚一輩子,我心裏就好受嗎?”

“春娜,我幫你,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楚天舒還在解釋。

劉春娜猛力推開了楚天舒,坐到了路邊的椅子上,臉上泛著紅暈,雙眼微閉,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春娜,回家吧,有什麽話等你腳傷好了再說,好嗎?”楚天舒的嗓子幹澀,連他自己都聽得出來,這種勸說是多麽的蒼白無力。

“不!”劉春娜睜開眼,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掏出了一張卡,神情堅定地說:“楚天舒,你看好了,這是凱旋大酒店的房卡,你不讓我做你的人,那我就給田禿子打電話,求他把你留下來。”

原來她早有準備,怪不得在短信裏叮囑自己喝完了要和她聯係。

外表看似柔弱平時不聲不響的女孩子,其實,她的內心是無比的倔強的,她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楚天舒激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春娜緩緩地站了起來,熱辣辣的眼睛期待地看著楚天舒,柔聲說:“天哥,我心甘情願的,我不要你負責。”

楚天舒緊緊抱住了劉春娜,秀發隨著微風在他的臉上輕撫著,令他心神**漾。

凱旋大酒店,與市第一人民醫院隔街相望。

過馬路的時候,劉春娜挽著楚天舒的胳膊,腳步輕快,一點兒也沒有受傷的跡象。

看來,劉春娜早就下定了決心,郝爽的橫插一杠子,楚天舒的再次出手相助,不僅讓她更加堅定獻身的決心,同時也為她提供了一個把楚天舒帶到凱旋大酒店附近的好借口。

對於凱旋大酒店,楚天舒和劉春娜都不陌生。

這是一家國有控股酒店,前身是一家央企的招待所,由於地處青原市中心地帶,改革開放之後,紅火過一陣子,賺了錢就蓋了這座二十八層的酒店,更名叫凱旋大酒店,當時被譽為青原第一高樓。

後來國資委選派的經理夥同財務貪汙私分了好幾百萬,酒店傷了元氣,從此一蹶不振,換了幾任經理也毫無起色,連年虧損,工資發放困難,養老保險等也不能足夠上交,職工屢屢上訪,成為了影響穩定的一大因素。

國資委主任關浩宇正一籌莫展,通過時任市政府秘書長唐逸夫的牽線搭橋,臨江市鯤鵬實業老板王致遠找上門來,以一年一百二十萬的價格承包了酒店的經營權,合同簽了十年。

經營體製的改變讓凱旋大酒店煥發了第二春。

楚天舒聽說過,鯤鵬實業的老板王致遠,是東南省政界商界都頗有活動能量的人物。

國資委代表政府每年坐收一百二十萬,不再插手酒店的具體經營,但是,王致遠還是要求國資委給他派了經理和財務,每年還要組織一次審計。

凱旋大酒店仍然掛著國有企業的牌子,酒店的稅收和經營利潤又是政府一筆不小的收入,所以,市委市政府的各種會務接待等安排在這裏也就無可非議,理所當然了,而酒店某些擦邊的灰色經營,當地主管部門也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一來,凱旋大酒店想不賺錢都難了。

由於凱旋大酒店名義上還是國資委下屬的企業,國資委在這裏訂房、宴席、娛樂等消費可以打最高的八折。

委領導出麵接待,田克明會親自操辦。

處室負責人出麵的接待任務,一般就由綜合事務科與酒店值班前台聯係。

劉春娜在凱旋大酒店訂房,也算是利用職務便利,可以打八折。

兩人進了大堂,徑直走向電梯。

等著電梯的時候,楚天舒無意中從不鏽鋼的反光中看見了一個閃亮的禿頭,他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卻什麽也沒發現。

進入電梯之後,楚天舒說:“春娜,剛才我好像看見了田禿子。”

“不會吧,下班的時候我看他還在辦公室呢,也沒聽說今天有接待任務。”劉春娜一笑,嬌嗔地看了楚天舒一眼,說:“你呀,還在疑神疑鬼呢。”

楚天舒也笑了,使勁搖了搖頭,把田克明的陰影從腦子裏趕了出去。

劉春娜用房卡打開了房門,這是一個商務單間。

最醒目的是一張大床,雪白的床單平整地鋪在上麵。

一關上房門,劉春娜立即撲向了楚天舒,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七月的南方,天氣熱,劉春娜穿得非常簡潔,上身一件碎花的絲質襯衣,下身一件牛仔短裙,她撲向楚天舒的那一瞬間,胸前的兩團肉,便結結實實地頂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