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莊俊生就趕到了縣裏,他在路上給老婆打了電話,胡雨蝶說:“你來了先去縣委招待所等著,我媽來了我給你打電話!”

莊俊生“哦”了一聲,胡雨蝶就把電話掛斷了。

依原縣這兩年發展很快,整個縣城都在大興土木,半個縣城都在翻新改建,老百姓都傳言,這些工程都是縣委書記田榮祿的政績工程,也有人說,這些一看就是腐敗工程、豆腐渣工程,被強遷的老百姓苦不堪言,隻拿到少得可憐的動遷補償,有兩家要當釘子戶,結果半夜被一群光頭流氓從家裏丟出來,打成半死,還是被強拆了。

莊俊生還沒吃早飯,他走到縣委大樓附近,在一個弄堂口看到一個早點攤子,就走過去坐下來,要了兩根油條,一碗豆漿和一個茶葉蛋。蘿卜條鹹菜是免費的,還有一大碗辣椒油。

莊俊生夾了一小碟鹹蘿卜條,用小勺盛了一點辣椒油,取了雙一次性筷子,掰開,相互摩擦下,把筷子弄得光滑,把鹹菜條兒拌了拌,開始吃早點。

旁邊還有幾個人也在吃飯,莊俊生隻想快點吃完,老板收了他三塊錢,他心裏想,縣城就是縣城,吃兩根油條一碗豆漿一個茶葉蛋就要三塊錢,在鄉政府食堂,這樣一份早點,隻收一塊錢。

“看,又有人上訪了。”一個喝著豆漿的老者說道。

旁邊一個中年民工樣的人說道:“見天兒的鬧騰啊,沒有用,田書記就是黑社會老大,誰來鬧誰倒黴,你看著吧,這幫人都得挨削!”

莊俊生抬起頭來,看到有五六十人,舉著白布橫幅,上麵用紅色寫著“還我家園,嚴

懲打人凶手”“血債血償!”等字樣。

莊俊生心裏想,等下胡雨蝶的媽媽就到了,她可是省裏的大官,而這個時候,這幫人來上訪鬧事兒,這不是給縣委縣政府上眼藥嗎?想到這裏,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這些老百姓當然不會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有省發改委的高官來縣裏視察,可是他們偏偏撞在槍口上,肯定要受到打擊的。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莊俊生看見從縣委大院衝出來一夥保安,有二三十個,個個手持橡皮警棍,對著縣委大院門前的人群亂打。

顯然前來上訪的百姓沒有料到縣委大院裏麵會衝出來這麽多人,他們有些懵了,當場就有幾個被打得頭破血流。人們驚慌失措,喊著縣委殺人了,丟下橫幅,四下逃竄作鳥獸散。

一個鄉下人打扮的漢子跑到了莊俊生吃早點攤子的胡同口,身後兩個手持橡皮警棍的黑衣保安緊追不舍。

前麵的漢子在莊俊生的桌前腳下一軟摔倒了,莊俊生喊了一聲:“起來快跑,他們追來了!”

可是已經晚了,兩個保安撞過來,居然將莊俊生的桌子撞翻了,一碗辣椒油拌的鹹菜全都扣在莊俊生的米色水洗布的褲子上,黑紅地髒了一大片。

“你們……”莊俊生看到兩個家夥揮舞警棍狠狠打著躺在地上的那位上訪者,那人的頭頓時血流如注,兩個保安根本就沒理睬莊俊生。

莊俊生最恨的就是官府的人狗仗人勢欺壓百姓,他看了一眼自己因為要見丈母娘才精心換上的平時舍不得穿的褲子,膝蓋那裏汙濁一片,再加上他們欺人太甚,把上訪者趕跑了還不算,還

要斬盡殺絕,他想都沒多想,飛起一腳就將眼前正在背對著他揮舞警棍猛砸的一個保安的屁戶給踹上了。

莊俊生從小就跟著老爸習武,老爸是太平鄉大榆樹村的莊稼漢,因襲了祖傳的一套拳腳,祖上是開過武館的,後來戰亂,武館就黃了,但是一套莊家老拳卻流傳下來。莊俊生從小就被老爸逼著練拳,說是防身健體,身上有功夫,出門在外不受欺負。

現在,莊俊生用上了莊家拳法,這一腳出去,充滿了憤怒,力沉千斤,一腳就把這個狗仗人勢的保安給踹了個狗啃屎,摔出去兩丈遠。

另一個保安見有人出腳將自己的同夥踹趴下了,馬上回轉身舉起警棍撲過來,可是莊俊生也往前撲,頭一歪躲過砸下來的警棍的同時,右手一個直拳,狠狠打在這個保安的臉上,頓時,這家夥的臉上就開了染坊!

莊俊生一拳一腳打翻了兩個行凶的保安,眾位正在吃早點的人齊聲叫好,一起鼓掌。早點攤子掌櫃的害怕了,叫道:“孩子你闖禍了,還不快跑!”

莊俊生就馬上拉起倒在地上血流滿麵的上訪者,說:“大叔,快點走,我送你去醫院!”

二十分鍾後,莊俊生在縣醫院的急診室走廊裏接到了胡雨蝶的電話,“你在哪兒呐,不是叫你在縣委招待所等著嗎,你咋這麽沒出息,關鍵時刻掉鏈子!你快點到縣委招待所來,我在門口等你!”

不等莊俊生說話,胡雨蝶就掛斷了。莊俊生看看處置室裏麵正在包紮的那位上訪者,轉身就走。

“喂!你等下,還沒交錢就走哇!”一個脆生生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