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現過幾個疑點,覺察到一些跡像,卻都被他七說八說,就說沒了,你拿他有什麽辦法?真是奇怪,要是真有什麽的話,他能做得這麽天衣無縫嗎?不露一絲蛛絲馬跡嗎?

調到教育局當副局長以後,他開始還好,有規律地上下班,有規律地過夫妻生活,工作努力,關心孩子,也懂得體貼老婆,家裏和睦,生活還算幸福。

不管是在單位裏,還是在家裏,都是有張有弛,有時嚴肅,有時幽默,有時還嘻嘻哈哈的,像個小孩,聽話,顧家,簡直就是個模範丈夫。就是有時神情癡迷,好像一直在想著什麽,有時又魂不守舍,那又能說明什麽呢?

可是從上個星期開始,他明顯有了變化,好像有什麽心事,卻又裝腔作勢,對她特別熱情,神情舉止則不夠自然。

你看今天,他反常地早早回家,在網查什麽資料。明明他辦公室裏也有電腦的,為什麽偏偏要回家來查呢?這個理由不能讓她信服。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她又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曾偷偷留意過他的郵箱,QQ,手機微信,都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咦,對了,晚飯前,他的手機好像收到過一條微信,看後就將手機藏進口袋裏。有問題,肯定有問題,很可能就是一條約會微信。

是啊,張靈鳳越想越像了。你看他今晚態度多好,又是替我和兒子搛菜,又是主動洗碗,還故意跟兒子說要到單位去寫發言稿,後來趁我上衛生間的空檔,悄悄溜了出去。

肯定是去約會!天哪,這個人,原來是個偽君子!

張靈鳳謔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兒子的房門口去說:“媽媽有事出去一下,你做好作業,弄弄早點睡,聽到了嗎?”

兒子乖巧地回頭說:“噢,媽媽,你早點回來。”

張靈鳳去換鞋子,可剛換好鞋子,她的手機響了。她一看,是朱金和辦公室的號碼。她接聽,是朱金和的聲音。還是像以前那樣,沉穩中帶點沙啞,很平靜,很正常。

張靈鳳鬆了一口氣,脫了鞋,退回沙發上,拿遙控器打開電視看起來。原來,他是在辦公室裏寫搞,瞧你疑神疑鬼的,幸虧沒有去跟蹤。否則,又要被他笑話了。

可電視畫麵老是進不了腦子,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甚至還莫名其妙地別別亂跳。今晚你是怎麽啦?張靈鳳問著自己,忽然靈機一動,拿起手機,回拔他辦公室的電話。聽一聽他的聲音,跟他說幾句俏俏話,好讓心裏踏實一點。

可是沒人接。啊?張靈鳳驚慌起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他在騙我?連忙打他的手機,卻是關機,天哪,這是怎麽回事啊?

他難道真的跟哪個女人幽會去了?是不是孫敏敏?不行,我要去找他,要是被我發現他跟哪個女人在一起,不鬧它個天翻地覆,不抓破那個女人的臉,不罵他個狗血噴頭,我就不姓張,哼!

火爆脾氣的張靈鳳再也按耐不住,跳起來就往外衝,連鞋子也忘

了換。出了門才發現腳上還穿著拖鞋,重新開門換了往下急走,真像去捉奸一樣。

張靈鳳有一輛跳板車,從後麵的小車庫裏推出來,跨上去往教育局方向開。她先要去實地看一看,他到底在不在單位。

不在。張靈鳳老遠就看見他辦公室的窗戶裏黑洞洞的,沒有燈光。騎到門房前,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她裝作沒事的樣子問門房:“老劉,看見朱金和來過單位嗎?”

“來過的,但一會兒,就走了。”老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張老師,你找朱局?呃,朱局,還沒有回家?”

“嗯,他關機了。”張靈鳳隻好撒謊說,“孩子有點發燒,我想找一下他。你看到他車子往哪個方向走的?”

老劉想著說:“好像往東開的。”

張靈鳳“嗚”地一聲,開著踏板車往東飛去。他為什騙我?為什麽關機?一定是跟哪個不要臉的女人幽會。

那他們會約在哪裏呢?

張靈鳳邊開邊想,茶室,咖啡館,娛樂場所,他們是不敢去的;低檔的招待所,他們也不會去;隻有賓館,最有可能的就是賓館。

那市裏像樣一點的賓館有幾家?幾十家吧。一家家去找,今晚,就是找到天亮,我也要找到他,非搞清他的去處不可。

於是,張靈鳳一家家賓館去問。她先開到黃海賓館,頓了跳板車,走進去到總台上問:“我問一下,朱金和是不是住在這裏?”

總台小姐顯然不認識朱金和,她們搖頭說:“沒有。誰是朱金和啊?”

哦,也有不知道朱金和名字的。張靈鳳原來還以為朱金和是個家喻戶曉的名人呢。張靈鳳沒有說他的身份:“那麻煩你們,幫我查一下,他叫朱金和,看他有沒有在這裏開房間?”

總台小姐翻了翻登記簿說:“沒有。”

張靈鳳去第二家問。一連問了五家,都說沒有。她就想,他是不是用別的身份證登記呢?張靈鳳畢竟也是個聰明人,一想就想到了這一點。

可要是這樣的話,你怎麽能找得他呢?張靈鳳站在綠洲賓館的門外,望著滿天的繁星,心裏痛苦極了,也有些茫然。

現在找不到他,他半夜裏回來,又是一番天衣無縫的謊話,你還能不相信他嗎?

看看時間快十點了,張靈鳳想打家裏的電話問一下,他回來了沒有。不用打,他回來,肯定會打我手機的。又拔了一下他的手機,還是關機。

真是出了鬼了,他平時一直不關機的,今晚怎麽就關機了呢?

還是去找,不找到他,我真的受不了了。隻有當場捉住他,他才無法抵賴,才能揭去他虛偽的麵皮。張靈鳳繼續騎著跳板車,在市裏繞來繞去穿行,一條條街道去尋找。

隻要看到像樣一點的賓館,她就不厭其煩地進去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力量和耐心,簡直像著了魔。她不顧一切地東奔西走,厚著臉皮地到處詢問。連越來

越深的夜色,越來越濃的霧氣都沒有覺察到。

大約找了十幾家賓館以後,張靈鳳來到了江海賓館。她把踏板車進去時,還是先熄了火,再輕輕推進去,東張西望地在賓館裏停車場裏尋找一圈。

沒有看到朱金和的車子,她才走到大堂總台去問:“不好意思,幫我看一看,有個叫朱金和的人,是不是住在這裏?”

“朱金和?”總台裏一個小姐望著她說,“是不是教育局的?”

“是啊。”張靈鳳喜出望外,“他在這裏開了房間?”

總台小姐說:“你去505房看一看吧。”

“謝謝。”張靈鳳激動地說著,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剛走進電梯,一股血液就衝到頭頂,帶著一股女性的憤怒,在全身奔騰起來。張靈鳳的心狂跳著,一口氣也堵住了嗓子口,呼吸都不順暢了。

好啊,你這個偽君子,今天你總算被我抓到了!被我當場捉奸在床,你還抵賴嗎?哼,離婚?沒那麽簡單,不弄得你們都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我決不罷休!

哼,我叫你們快活!

快九點了,門外還是一點聲息也沒有。朱金和急不可耐地在房間裏轉著。

這個小妖精是怎麽啦?就是騎自行車,也該來了啊。從電大到這裏至多兩三公裏路,不要半個小時就到了。

不會是害怕,不來了吧?或者是臨時遇到什麽事情,來不了了? 可你有事,也應該發微信告訴我呀。朱金和剛才打開手機看過,沒有收到任何微信。

耐著性子等到九點二十分,還不見她來,朱金和靠在**,又給她發了一個微信:你何時到?我在嗷嗷等待!

朱金和真的等不得了,十點半必須趕回家,再晚了,肯定不行。回去得越晚,妻子就越懷疑。而蘇紅玲來得越晚,他也越不能盡興。既然是偷,就要偷得淋漓盡致,偷得完全徹底,偷得物有所值。至少要在這一個多小時裏來兩次,否則就太倉促,太膚淺了。

都十點了,依然杳無音信。朱金和急得跳下床,在地上轉起來,然後拿出手機撥蘇紅玲的號碼。

按理說,這是不可以的。要是她正跟別人在一起,那不太危險了?可朱金和**難遏,顧不得那麽多了。但一撥,手機裏卻傳不來“你撥的號碼已關機”的聲音。

蘇紅玲關機了?朱金和的心一沉,她在玩我?媽的,真是出鬼了……他像丟了魂一樣在當地打轉,猜測。最後他生氣了,在心裏大叫:你這個小妖精,怎麽現在還不來啊?你這是在開玩笑吧?害得我好苦啊,我可記著你這筆帳!

到十點半沒有消息,他想回去了。

再等等,可朱金和還是不死心,不停地勸自己再等等。快十一點時,他才不得不懊喪地穿上衣服,準備回家。

“篤篤。”這時,門上卻響起了敲門聲。

朱金和一下子激動起來,心裏狂呼:我的小妖精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