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隆案發時,錢總和周市長他們都如坐針氈,恨不得馬上就讓他在這個世上消失,永遠閉嘴。但他們想了許多辦法,沒有如願以償,隻判了吳興隆無期。吳興隆多存在一天,他們就多一天危險,所以那時,顏和周都在電話中對他作過暗示,要他盡快想辦法,把吳興隆解決掉。

當時,他自身難保,也很慌張,就沒有采取行動。他下海後,一度時間不敢回老家,也不敢跟他們多聯係。後來,陸曉峰,孫小琳,還有馮書記,李書記,丁局長他們沒有掌握他的證據,奈何不得他。風頭過去,他才慢慢放下心來,跟他們恢複了聯係。在他們的催促下,他才終於下定決心,讓施菊香去探監,把那件毒衣服送給他吳興隆。

為什麽顏和周都要讓他下手,解決吳興隆呢?因為吳興隆是他引薦給他們的,又是他曾經的部下和死黨,跟他在經濟上有很大的交往,在女色上做過連襟。吳興隆一旦開口,咬傷的第一個肯定是他,所以,他們才不停地給他打電話,暗示他盡快動手。

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而且已經有了效果。上個星期,有人告訴他,吳興隆已經在獄中發病,說他渾身不適,但查不出是什麽病。

他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非常高興,再堅持一二個星期,吳興隆就會毒發身亡,這個危險的警報就徹底解除了。

現在,隻剩一個龔蓓蕾了。她比吳興隆更危險,一旦開口咬人,殺傷力就會更大,所以他感覺到龔蓓蕾有異心後,心裏就十分緊張和害怕,顏和周也更加驚恐不安。

這幾個星期,顏給他打過五次電話,周給他打過二次,他們都裝作關心他的樣子,問他與龔蓓蕾的關係,然後或輕或重,或明或暗地要他抓緊時間,解決這個十分嚴峻的問題。

錢總總是說得露骨和親切一些:“少良,龔蓓蕾比吳興隆還要厲害,她不僅情況知道得多,還與陸曉峰是同事,與孫小琳是好姐妹,他們一旦聯起手來,那就是如虎添翼啊。你不要掉以輕心,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後顧之憂。吳興隆的事,快要解決了,現在就剩下她了,你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周市長則說得隱晦和客氣一些:“嚴董,你把公司弄成這個大的規模,不容易啊,要好好地珍惜它,努力保護好它,不要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你的大事,啊?社會上美女多的是,隻要有錢,什麽樣的美女搞不到啊?你要吸取教訓,一些有錢的男人,就是死在女人手裏的。你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沉著的男人,我相信你是不會為女人所累的。”

再加上龔蓓蕾越來越囂張的氣焰,離他越來越遠去的身心,他才下決心,出重金雇人除掉她的。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不知道這時候,二毛有沒有把她弄上車,有沒有在車子裏搞她?

想起搞她這件事,他的心裏還是有些痛,對二毛也有些恨。他對龔蓓蕾還是有感情的

,隻是她變心了,不聽話了,威脅到他的生命財產了,他才痛下殺手的。否則,他是絕對不舍得化錢去殺她的。

她不僅長得漂亮,也聰明能幹,溫柔善良,女人味足。所以,他每次見到她,總會有那種衝動。每次搞她,總是那樣開心盡興。所以,他怎麽也忘不掉她的音容笑貌,更忘不掉那種情景和滋味。再說,他搞過的女人,怎麽能讓一個流氓黑道去搞呢?這個混蛋這時候是不是已經搞到她了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一陣刺痛。這是一個低素質的流氓黑道,他會不會生出非份之想?把她弄到一個地方關起來,長期占有她,甚至被龔蓓蕾收買,倒過來殺我呢?完全有可能,這種人是認錢不認人的。

這時是下午一點二十六分,他心頭刺痛過後,又是一陣莫名地亂跳。他預感情況不妙,就想打電話給二毛,問一下情況。可他又怕打二毛電話,要是事情敗露,就是公安局偵查他的一條重要線索。

他又不想再出去打公用電話,就捺著性子等。他關了董事長室的門,不聲不響地坐在沙發上,專心等待二毛的消息。他隻要關上門,部下們就不敢輕易來敲門。

他也沒心思辦公,心裏太亂,也太慌。他在緊張等待二毛消息的同時,開始想自己的退路,要是事情不順,二毛被抓,他就要迅速出逃。

但他還沒有作好這方麵的準備,因為他一直相信這事能夠成功,所以他更多的是設想成功以後的事情。

龔蓓蕾消失以後,他應該怎麽辦?首先,他要給她搞一個隆重的悼念活動,要用公司最高的禮儀對待她,因為她是公司的總經理,第二把手。他知道,這事做得越像,他就越不會受到懷疑,越能受到公司員工的尊重。

所以,他想好了,一旦傳來龔蓓蕾死亡的消息,他就要做出十分意外,非常傷心的樣子,立刻派人飛到武漢,安排她的後事,然後把她的骨灰帶回來,送到她的老家,慷慨化錢,大辦喪宴。再給龔蓓蕾的家庭一筆巨額撫慰金,二百萬,不,三百萬,借機落個善待部下的好名聲。

接下來,他要慢慢清理公司中所有與龔蓓蕾有關的人,然後出資收買另外三個股東的股權,把蒙麗集團真正變成他的私人公司,家族企業,在公司內部重樹他的絕對權威和崇高聲譽,盡快把蒙麗集團改造成一個在當地,乃至全省,全國都聲名顯赫的民營企業。

再接下來,他要用金錢開道,打通所有必須打通的關節,一方麵迅速擴大公司規模,一方麵讓公司盡快上市。在公司達到年產值一百億元以後,再用金錢鋪路,重上政壇。

從市政協委員做起,再到省政協委員,最後爭取拿下一個全國政協委員的頭銜。

這樣,他的頭上就有了政治光環,有了多種保障,就可以免於刑事處分,就可以名利雙收,大搞女人,休妻納妾,妻妾成群,走

上人生輝煌。

那要是不成功呢?二毛這個混蛋為了多搞她,致使事情敗露怎麽辦呢?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認真考慮起失敗後的退路來。首先,當然是關了手機逃跑,逃到哪裏去呢?出國來得及嗎?

如果二毛不把他咬出來,他暫時可以不逃,一邊觀察情況變化,一邊作著出國的準備。

龔蓓蕾難道不會想到他是幕後元凶嗎?不行,隻要龔蓓蕾不死,你就得逃跑,所以這真的是你一場死我活的鬥爭,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啊。

暫時不能去機場,車站,碼頭,那裏會有警察等著他的,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在前段時間,他偷偷把一些錢弄到了國外,但不多,隻有三千萬。也好在已經製作了三張別人的身份證,辦好了三張銀行卡,上麵有一千五百萬元錢,可以滿足他幾年的逃亡生涯。

逃到哪裏?還是先去海南,到了海南,再通過秘密渠道,與蒙麗集團裏的自己人聯係,讓他們把賬上的錢轉移出來,然後再相機出國。

要是陸曉峰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沒有及時凍結蒙麗集團的賬號,他就可以把錢全部轉走,到國外去發展。好在已經把兒子弄到了國外,打好了基礎,到那裏生活還是很方便的。

這樣冥思苦想到下午三多鍾,還沒有得到一點消息,他心裏更加發慌了。二毛說晚上八點之前給你打電話,你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呢?

是的,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悄悄開門走出去,低著頭往電梯口走去。

走到電梯口,他按了按趙,電梯下來,他走進去,下到樓下,他快步朝另一條街上急走。轉過這條街,再走進一個小巷,他才朝那個公用電話走去。

到了那個商店門前,他拿起櫃台上的電話,低著頭撥起來。電話快要接通的時候,他轉過身去,不讓裏麵那個女老板看清他的臉。

二毛的手機通了,但沒人接。他心裏一緊,感覺情況不妙。但他鎮靜地在那裏站了一會,再撥,通了,還是沒人接。

他想完了,出事了,連忙放下話筒,想走。可轉念一想,又停住了。這個時候,二毛這個混蛋可能在車子的後排上搞她,所以不接電話的。

於是,他想再撥一次試試。過了一分鍾,他再次撥打二毛的號碼,身子依然對著外麵的街道,臉也埋得很低,盡量不讓店老板看清。

又通了,終於有人接了電話:“喂,你好。”

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屏住呼吸不出聲。

“喂,喂,你找誰?”話筒裏的聲音有些急,“他在廁所裏,你有事嗎?喂,說話呀。”

韓少良“啪”地掛了電話,往櫃台上放下一元錢硬幣,就匆匆走了。

不好,出事了,剛才是警察接的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