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辦公室,還沒到下班時間,辦公大樓靜悄悄的,所有人仿佛變成了受到驚嚇就裝死的蟲子蟄伏在辦公室還沒活過來,原本充滿勃勃生機的辦公大樓眼下一片秋風掃落葉般蕭瑟情景。

齊縣長正好走過來,看他神色便知道已經聽到風聲,季書記迎上去:“我倆還沒吃午飯呢,你作陪!”

齊縣長故意做出不知情的樣子:“好的。”

季書記說:“坐你的車。”

齊縣長狐疑目光看著三人,陳天民拿出手機給齊縣長看:“他們叫它們休息,我們執行指示放它們假!”

齊縣長笑笑說,對,也該讓它們休息下了,掏出手機打電話。

四人去集賢大酒店,司機見書記、縣長、常務副縣長聚在一起知道有事,沒跟進小間。小李也沒跟進,這個時候領導要談些真情話,他不便在一旁聽。

三人酒量知根知底,酒自然喝得文明,叫請時,酒量大的多喝點,酒量小的少喝點,沒人計較的。

季書記、陳天民電話關了機,沒有動靜,齊縣長手機就不同了,一個接一個打進來,大呼小叫的。齊縣長接了家裏的電話,說不回家吃,其他電話一個不接。到後來齊縣長看著手機說,你也該叫累了吧,放假休息,關了機。

三人隻喝酒吃菜,不談工作,不說下午發生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語,絮絮叨叨,不時響起慨歎聲、感悟聲、委屈聲,直到晚上八點過三人分手離去。

這頓飯給吃得,好幾個小時悄然流逝。

陳天民與季書記、齊縣長分手後,打開手機,天啦天,秘書台傳來的電話多得數不清,他想想,回趙從軍電話,糟糠之妻得第一個通知,況且家裏出現重大事情弟弟陳興、妹妹陳梅這時應該在趙從軍旁邊。

電話接通趙從軍急迫聲音問:“你在哪裏?”

陳天民悠閑語氣說:“我在哪裏?街上散步呢!”

“一家人急死了,你到有閑心!陳興、陳梅都在家裏!”

“叫陳興接電話。”

陳興電話裏平靜語氣說:“哥,我給嫂子、陳梅說沒事,他們不信!”

“叫陳梅接電話!”

電話裏陳梅叫聲哥,傳來輕微的啜泣聲。

“沒事,下午放假休息。”陳天民手機收了線。

手機接著振動起來,見是黃老板的,陳天民心中不由火起,你……剛要罵人,驟然噤聲。

“老子這邊出了內鬼!”電話裏黃老板憤怒的聲音,“凍結帳目,查銀行,弄老子關在屋裏問半天,沒查到什麽拍屁股走人,回頭看老子不把那人揪出來剝皮出這口惡氣!”

陳天民內心已熄下火氣:“你先別動,給平常一樣沒事樣子。”

“不行,老子馬上找他出來要他命!”黃老板怒不可遏道。

陳天民喝道:“你還嫌不夠,想惹出天大的事!”

電話沉靜會兒,黃老板說是,陳縣長。他那裏出的事,不聽指揮也不行,陳天民這才說,有事知道通知你。

陳天民收了線,公安局政委王庭吉手機打進來:“陳縣長,急死人了,手機不開,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陳天民嘿嘿一笑:“什麽叫有事,什麽叫沒事?”

“外麵議論紛紛,季書記雙規拱出你,你雙規拱出齊縣長,都雙規了,說來給真的一樣,季書記的手機、辦公室電話上午打不進去,一會兒你的手機打不進去,下午齊縣長的手機打不進去,開始還捕風捉影,這下便成真的了!”

陳天民聽了王庭吉的話,心想個人的事傳來傳去變成三個人的事,有意思,於是說:“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庭吉,麻煩你一件事。”

“請講。”

“還記得幸福煤礦的事吧,起因在那裏,原本無事,因那次的事引發今天的事,當然,上麵核查也無事,但事出有因,這樣子,你調查一下黃老板身邊人的社會關係,記住,要秘密進行!”

王庭吉說好的,然後說有人高興呢!陳天民不屑語氣說誰高興讓他高興去!王庭吉問你不想知道這人是誰?陳天民想想,應該是銀副書記,嘴上說不想知道。

陳天民上常委、常務副縣長後,銀副書記神色就有些不對,當然別人是看不出來的,他看出來了,因

為他是銀副書記上縣長、書記的強勁對手,銀副書看到了自己仕途的障礙和危機。

王庭吉說:“你從會場被叫走後,他接到個電話,人一下子來了精神,會議小節兩三分鍾就完了的事,他講半個多小時!你猜講什麽來著,講房地產開發,講煤礦整頓,講廉政建設,講幹幹淨淨做人堂堂正正做事,他不分管講這些事、也給創建省精神文明縣城不沾邊,都聽懂了他的講話有所指!”

“他是副書記,不能以分管工作而論,方方麵麵講講是正常的。”

“還有呢,散會後他與參加會議的人談笑風生,吃飯時一桌一桌敬酒,看他樣子儼然成了縣長、縣委書記!”

陳天民見王庭吉話沒完沒了:“他的情況我了解一些,你知道就是了,記住別隨便發表議論。我剛才請你幫忙的事情要調查清楚,還有,那個時段誰給銀書記通過電話也查一查,心中好有個底。”

兩人收了線,陳天民手機立即振動起來,看是陳興的,接起喂。

“哥,那事天衣無縫,請放心。”

“嗯。”

“嫂子叫我辦那事,叫換個名,當時我也隻想到換個名,後來聯係中央這些天在說煤礦的事,特別是對領導幹部及家屬參股看來要動真格,我留了個心眼,找到黃老板,帳目重做,銀行資金往來與賬目一致,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嗯。”

“他們去礦上見帳上是我的名字,立即來人把我控製起來,查對公司帳目,銀行資金往來,見無隙可擊,問我為什麽要投資煤礦。我說煤礦漲價,適逢黃老板融資搞技改,公司投點錢問問路,為以後參與煤礦開發做準備。他們說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是冒名頂替。我說現金從銀行過的,你們進行了核實查對,我就不相信,光天化日下誰改了這個錢的姓不成?他們進裏屋嘀咕一陣,出來叫我走了!”

陳天民電話收了線,檢查事件的整個過程,要不是陳興精細不留尾巴,自己很難逃過這一劫。他覺得,在官場行走不僅要找靠山,紀委那邊還得有人,不然事情來了沒人通風報信,到時候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