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書記與送行人一一握手，最後握著陳天民的手：“紮根基層，新時期合格的大學生！‘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立足本職，要多寫新聞，寫好新聞！”

陳天民忙說謹遵凡書記教誨。

凡書記揚起手臂向在場人揮揮，身子笨笨的鑽進小車。

車窗緩緩下降，秘書小朱從裏麵伸出手招招齊書記，齊書記鑽進小車。好一陣齊書記鑽出小車，小車絕塵而去。

齊書記對鄉領導們說：“凡書記把大城鄉樹為養鵝脫貧達康的典型，指示必須加快養鵝脫貧達康的步子，要求爭分奪秒召開黨委會，研究措施布署落實！”

領導們回鄉政府開會去了，街口隻剩下陳天民秦雪琴。

陳天民沒話找話說，我還不知道你養大白鵝了呢！秦雪琴說沒養幾天，今後請多多支持。

兩人平時少有接觸，各走各的道離去。

陳天民回到辦公室，看得出凡書記對他刷的山標岩標、辦的專欄、特別是寫的新聞報道十分賞識，誰知半道殺出漂亮姑娘秦雪琴，顯然分散了凡書記對他的注意力，他感覺不是滋味。

秦雪琴是齊書記妻妹，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跟著姐姐、也就是齊書記老婆來到小寨鄉，在小學任臨時代課教師，不曾想到世紀未農村達小康幹起專業戶來了。

秦雪琴不僅漂亮，還能說會道，黨委辦蔡秘書和她是戀人關係。

陳天民感覺到，由於秦雪琴的出現，他已經出現的人生轉折有可能要成為泡影，因此，他覺得既憋氣又喪氣！

除了憋氣喪氣，有沒有別的辦法解決呢？陳天民問自己，他眼前一亮，要是能把秦雪琴搞到手，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陳天民坐在辦公室胡思亂想，二樓響起零亂的腳步聲，黨委會散會，時間下午五點三十分。

陳天民正準備離開辦公室，下派副鄉長王庭吉、鄉長助理曾建華一前一後走進來。

王庭吉奇怪的目光盯著陳天民：“看不出來你呀，刷山標岩標、辦專欄、寫新聞，居然在山旮旯鄉惹出這麽大的事！”

“齊書記叫幹的，請王鄉長、曾鄉長批評。”

曾建華說：“批評個屁，都當官了，往後有你寫的！”

陳天民身體一震，當官了，啥意思，他愣怔神色看著兩人沒出聲。

王庭吉拍下陳天民肩膀：“喝茶去！”

陳天民跟著兩人走出鄉政府大門，王庭吉、曾建華同是縣上下派到大城鄉來的，去哪裏都好似餐桌上的碗筷子形影不離。兩人走前麵有說有笑，陳天民走後麵默不作聲，旁人看了要麽以為他是前麵兩人的小跟班，要麽與兩人毫無幹係。

小鄉場街道寬不過四米，青石板鋪成，有二三十家店鋪，兩三家飯館，茶館算起來有十來家，趕集天街上人摩肩接踵，平日裏見不到人。街道空空****一眼望穿，冷風掠過，給人種陰森冷寂的感覺！

小街上沒人卻有狗，狗們見到走在街上的三人，或伸出狗鼻子嗅嗅，或轉過狗頭看看，或對三人搖搖狗尾巴，睡在街道上的狗們爬起身體疲憊不堪樣子給三人讓路，沒有一隻狗吠叫，這也難怪，鄉場就那麽大一點，人和狗、狗和人誰是誰都熟悉，久而久之，狗與人便在街道上建立起了包容謙讓忍耐感恩的和諧社會。

三人走進家茶館，坐下陳天民手伸進衣兜掏錢。

“你有幾個錢？”王庭吉立眉豎眼看著陳天民，“那點工資，叫出茶錢我還不忍心！”

陳天民望著王庭吉、曾建華笑笑，把幾張皺巴巴的紙幣揣回衣兜裏。

茶館老板動作麻利形色殷勤，見三人坐定趕緊過來沏茶，收錢，一張燦爛的臉向著王庭吉、曾建華：“兩位鄉長，慢慢擺龍門陣，要開水喊一聲！”

王庭吉對茶館老板的熱情看也不看理也不理，問陳天民：“養鵝脫貧達康有組織有領導折騰，你咋想起湊熱鬧？”

陳天民小心翼翼回答：“齊書記叫刷山標岩標、辦專欄，我想養鵝發展農村經濟，農民有積極性，便寫新聞鼓勁。”

“上麵不知道養鵝究竟有好大個經濟效益，憑感覺認為是脫貧達康的路子，往下麵一過問，下麵層層重視，這下好了，齊書記抓了彩頭，小寨鄉出了名，你功勞大大的，小子！”

“是不是寫錯了？”

王庭吉一瞪眼睛：“誰說寫錯

了，寫得好呢！一個旮旯鄉，凡書記被你寫來了，齊書記說話硬氣了，秦雪琴還不知道大白鵝吃草吃肉轉眼間成了專業大戶，剛才黨委會一致通過任政府養鵝脫貧達康統籌辦公室主任！”

曾建華插話道：“你小子也有收獲，當宣傳報道組副組長了！”

“我當了副組長？”陳天民驚訝神情看著兩人。

曾建華問：“怎麽，看到秦雪琴當主任，你當副組長委屈？”

陳天民心裏好激動，卻不動聲色說：“我怕當不好辜負了組織的信任。”

曾建華嬉皮笑臉道：“你寫新聞秦雪琴當主任，她到政府上班你當眾親她嘴巴，她也不罵你，感謝唄！”

陳天民嘿嘿一笑，把玩笑話遮掩過去，王庭吉、曾建民的情況他略知一些。

王庭吉到大城鄉任職前是縣城管大隊的，頭戴大簷帽身穿黑褂皮，專門掀小販攤子逮車輛違規停放的。前些年，王庭吉的父親在軍隊和公安之間玩得轉，搞走私車發了，買下了縣政府的招待所，時下已經是三星賓館了，憑著三星賓館布下的關係深不可測。

曾建華到小寨鄉前在建築監理所工作，父親是房地產開發商，他來到大城鄉後，齊書記對他尊尊敬敬，後來才知道，凡書記老婆是曾建華的保媽，因此，曾建華與人說話不免銃天銃地。

三人喝茶，王庭吉、曾建華說話，開始兩人說鄉上的話題，說著說著，天南地北扯開了去。

兩人說國際就說美國打伊拉克，巴以和平，說朝鮮金家打著共產黨的牌子，從老子開始想著一代一代把皇帝做下去，可就是沒有想到一個天大的問題，皇帝好做，到頭來一個家族的人恐怕都要遭遇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說到國內就說官員，說隻要組織信任，官員就踐行“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理論，隻消三五年，官員的財富就上百萬、千萬、甚至過億；兩人還說中央領導同誌，某人是某人的兒子，某人是某人的侄子，某人給某人是親家，某人是某人的舅子，某人是某人的外甥女婿等等等等。

陳天民聽兩人說話的意思，兩人好像經常在中央領導同誌家串門，因此對他們的家庭、家族關係知根知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