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自主,戀愛自由,組織絕不會幹涉!”齊書記截斷陳天民的話,“但是,戀愛或者不正當關係妨礙工作、造成不良影響,組織有責任對其工作人員進行指正、幫助、教育,必要時采取組織措施!”

陳天民低頭不語。

“秦雪琴考察學習結束書麵總結上說,為了保證考察學習時間,沒給任何人打過電話、寫過信,也沒有與誰有過戀愛關係!”

陳天民抬起頭看著齊書記,滿臉驚訝,他不明白,秦雪琴為什麽不承認與他有戀愛關係?陳天民僵住了,秦雪琴不承認他們有戀情,兩人還有什麽關係?他鼻子一酸,當著齊書記流下眼淚。

“養鵝脫貧達康工作十分艱巨,需要每一個同誌本著對黨和人民高度負責的精神,排除雜念,全身心投入到火熱的工作中去!我堅信,你能夠正確對待組織、對待自己,在黨委的堅強領導下,和同誌們一道把養鵝脫貧達康工作推向前進!”

齊書記走了,陳天民死的心都有了!他站起身走去閂上門,回到床邊身子一歪倒在**,拉過被子,蒙頭裹腳在被窩裏嚶嚶哭泣。哭著哭著,他感覺昏天眩地,人不像睡在**,感覺飄飄搖搖給懸在半空中似的。

齊書記的話句句似箭,他仿佛遭遇萬箭穿心,崩潰的浪潮有如洪水漫堤般湧上來,頭腦漸漸模糊不清。

陳天民的身體忽冷忽熱戰栗不停,渾身汗如滾豆,漸漸,他頭腦出現末日來臨、自生自滅、萬劫不複等恐怖情景,靈魂和身體飄飄忽忽晃晃****,眼前迷蒙渾沌,身體隨波逐流失去控製,意識生出種可怕而安詳的願望,死了到還清淨。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敲門,大聲叫喊!是王庭吉、曾建華的聲音,陳天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動彈不得身體!

陳天民飄忽的意識浮現出英雄美女,如今英雄不是,美女屬於他人,他不覺淚濕沾襟!

陳天民聽到撬門聲,感覺人湧進屋子,有人揭開被子,摸他的頭,說好燙,在發高燒呢,馬上打針,吊點滴!

有人翻弄他的身體,陳天民感覺空間狹窄呼吸困難,好在這種情形沒持續多久,他感覺自己像船兒漂進了港灣,一切歸於平靜。

陳天民記憶漸漸浮出水麵,腦海閃現出昨晚發生在身上的驚心動魄故事!

嶺東中學是宣講團最後一場宣講,近四千人把運動場坐得滿滿的,陳天民宣講最後一場,壓軸戲,他講到最後一句時站起身體,手一揮:“讓我們在縣委的堅強領導下,滿懷壯誌豪情奔向小康社會!”

雷鳴般掌聲經久不息!

凡書記、靳縣長及四套班子領導同誌登上主席台,親切接見宣講團全體成員,還合影。

凡書記握著陳天民的手:“很好,很給力,好樣的!”

陳天民激動得不能自持:“凡書記領導得好,給我鍛煉的機會,謝謝凡書記!”

陳天民激動還另有原因,他看到凡書記,馬上聯想到秦雪琴從海南島回來了!想到秦雪琴,他眼前全是秦雪琴,身在縣城心已經飛回小寨鄉秦雪琴身邊!

按照安排,四套班子領導與宣講團全體成員共進晚餐,披紅帶花參加嶺東電視台直播的文藝晚會,陳天民歸心似箭,一分鍾也不願意停留在縣城。散會他乘人沒注意跑到車站,車站冷冷清清,晚上七點過哪裏還有班車,他想也沒想手提換洗衣服和獎狀跑出縣城。

縣城距大城鄉一百多裏地,陳天民心有秦雪琴,明知步行要走十多個小時無所畏懼。

天黑下來,好在不是下雨天,寬大的碎石公路有些發白,盡管路麵高低不平,隱約可見路徑,走起路來雖然跌跌撞撞,不至於邁不開步子。

一輛汽車從陳天民的後麵奔跑而來,雪亮的燈光把公路照得通明,陳天民站住身子,麵向汽車使勁招手,然而,汽車跑到他麵前反到加大油門箭一般衝過去。看汽車在碎石路麵奔跑時的樣子,給路遇搶劫殺人犯罪分子惶恐逃命似的。

月黑風高天,陳天民一米八0個子,夜間不免嚇人。國家正在嚴打,搶劫、殺人、*惡性案件時有發生,行走黑夜,誰知道誰是好人壞人。

陳天民攔了幾輛車,幾輛車都像開會統一了思想認識一樣,開足馬力從他身旁一閃而去。搭便車沒有指望了,社會就這個樣子,人人牢記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再麻痹大意的駕駛員,也不會在月黑風高天讓形蹤不明的人坐進駕駛

室。

陳天民攔車不成,一路向小寨鄉方向走去。

“突突突突!”手扶式拖拉機從後麵駛來。

手扶式拖拉機速度比汽車慢多了,適逢公路爬坡,陳天民沒有招手,站在公路邊,見車身跑過後幾步追上前,雙手抓住車鬥後箱板,身體往上一送爬了上去。

駕駛員顯然注意到了夜行人的陰謀詭計,盡管加大油門手扶拖拉機箭一樣往前射,仍然沒有擺脫被強行爬車噩運。

駕駛員駕駛手扶式拖拉機在碎石路麵上跑S形,路麵見有大坑便把車撞進去,拖拉機變成了鬥牛場上的公牛,怒氣衝天左衝右突變著招數折騰。

陳天民爬進車鬥人仿佛騎在公牛背上,他雙手抓牢車鬥板,雙腿蹬成八字形,任由車鬥顛簸,身子給鐵釘一樣牢牢釘在車鬥裏。

駕駛員使盡招數見摔不下車鬥裏的人,邊駕車瘋狂往前奔跑邊大聲吼叫:“下去!下去!給我下去!”

“師傅,我是小寨鄉政府的!”陳天民大聲懇求,“天黑了!做個好事!讓我搭你的車!”

“下去!國務院的也得給我下去!下去!”

“我不是壞人!師傅做好事,謝謝你!說不定我們以後還能成為好朋友呢!”

手扶式拖拉機“突突突突”嚎叫著在碎石路麵上狂奔,車的前燈光昏黃暗淡,往前狂奔時幾乎看不清楚前方路徑,公路兩旁的翠竹、樹木在夜晚隻看得見一些模糊不清的幻影,幻影顯然被瘋狂的手扶式拖拉機的嚎叫和狂奔給嚇著了,集體大逃亡般沒命往陳天民身後遁去。

“下不下去,前麵分路了!”

陳天民心裏想你往前方走,奈何不得我,他雙手緊緊抓住車鬥板,雙腿蹬著八字形,不理睬駕駛員。

大約五分鍾,陳天民感覺身體猛然傾斜,頭腦忽的眩暈,一隻腳沒有蹬穩,身子跪倒在車鬥裏,好在他雙手本能的抓牢車鬥板,人才沒有失控摔傷身體。

陳天民頭腦隨即清醒,他借著手扶式拖拉機微弱的前燈光判斷,拖拉機拐進了條狹窄的機耕道,向不明方向的黑暗一頭紮進去!

陳天民見情況不妙,大喊大叫道:“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