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時光裏最美(1)

我與容祈一起,暫且能與蕭默成對手,可他身上的戾氣實在太過。

“金晗晗,我本想保你一命,留你在納塔,可是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失望透頂!”

蕭默道,他轉而主力攻擊我,劍斬九尾,虧得我靈活,怒目而視,直直地看著蕭默,不能分心,可是實力的懸殊,蕭默的氣場壓製住我的氣場,九尾所能破開邪氣,還是並沒有傷害力。

完全是被蕭默追著打,他全然不顧及容祈的攻擊,全力承受容祈的攻擊,卻要置我於死地!

蕭默的攻擊越來越猛,我連連後退,卻還是抵擋不住他的攻勢。

九尾之力,在隱隱攢動,就好像是順勢而發一樣,尾巴耀舞飛揚,慢慢地變長,忽而齊齊地像蕭默。

恍惚之間,我似乎看到了白染的蹤影,一瞬間分身而出,蕭默顯然愣住了,九條尾巴將他死死纏繞起來的瞬間,容祈從身後落下,我看到劍從蕭默的心口穿過。

他厲吼一聲,猩紅了雙目。

我體內的真元是白染所給,全然都是她的氣息,每一次蕭默快要置我於死地的時候,總會有白染的影子在前麵阻攔他,我知道那不過是真元所營造出來的幻覺。

便是這樣,才得以慢慢占據上風。

容祈身子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我的眼睛略微有些難受,便看到一陣金光閃耀,從天際飛過一條金色的龍,在容祈的身旁纏繞。

蕭默變了臉色:“你……”

容祈勾唇,臉色淡然,金龍在他的指揮之下,尤為靈活。

金龍穿過邪氣,慢慢地將蕭默周身的邪氣全部都驅散掉。

我也是納悶地很,容祈因何能夠驅動這樣的神物,我眯著眸子,看著他。

容祈身心疲憊,未曾喘息,提劍上前。

這或許就是他的王牌,難怪從始至終,他都有一種謎一樣的自信和從容,原來是在這兒,哪怕沒有我,他也完全有底氣,龍傲九天,俯身而下,那樣的威力,並非尋常人所能及。

蕭默厲吼一聲,慘烈的聲音。

所有的邪氣,搖搖欲墜,像是要崩裂一般,我的身子莫名有些難受,那些被藏匿在身體裏麵的邪氣,在這一刻慢慢地被吸引出去,我看到靳言在地上打滾,大抵都被這道金光打的難受。

我暗自鬆了口氣。

破邪氣,才是解決蕭默的首要前提,金龍所臨,恰恰是為我們爭取時間,在邪氣散去的時候,蕭默的實力慢慢被削弱在最弱的時候。

我抓住時機,九尾調動之際,全然朝著他的身體去。

九尾穿身,那種感覺,猶如身臨地獄一般,即便被九尾穿身,蕭默還是在掙紮,掙紮著想要掙脫開來,可惜我不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若是我鬆手了,那就完了。

他的力氣驟然增大,拽著我的身子,狠狠地甩向一邊,他不怕自己撞地,更不怕同歸於盡。

容祈伸手,金龍便遙遙地在上空盤旋,我雖不知他因何能驅動神物,但是金龍並非能夠幫著對付蕭默,不過是驅散邪氣,就算是這樣,也是綽綽有餘。

鮮紅的血順著雪白的尾巴流下來。

我的眼睛被晃得生疼。

蕭默的情況也不太好,他緊咬著牙關掙紮著,說是要給白染一個新的天下,可惜劍落下的時候,帶來的巨大衝擊力。

蕭默被迫騰在半空之中。

恍惚之間,一道白色的身影,閃了過來。

容祈的劍,快速地往前,可是他來不及收手,狠狠的刺入那人的心口,白染落地,心口鮮紅一片。

蕭默呆愣在原地。

我的尾巴簌簌簌地縮了回來。

白染替蕭默擋住了那一劍,她的身子本就弱,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容祈的劍,我跑了過去,淚眼婆娑,我與白染血脈相連,今生雖說沒了前世的記憶,但是融入骨血之中的情感,在慢慢地被喚醒,我趴在白染的身邊,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

“姐姐,你怎麽這麽傻?”我沉聲道。

白染攥緊我的手:“玖兒,不能看你成親,姐姐……姐姐無法向娘親交代了。”

她氣若懸絲,卻死死地攥著我的手。

她看著我,我死命地搖頭。

“不,不會的。”

“容公子的劍,沒有人能承受得住,魂飛魄散又如何。”白染道,我的心就像是揪在一起,“玖兒,放過蕭哥哥吧,他一心為我,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可是……”

“他被邪氣左右,慢慢的迷失了內心,其實蕭哥哥心地善良,並非會做滅天下之事的人。”白染道,“所以請你們饒恕他,好嗎?”

蕭默跪在白染的麵前,他好不容易複活了白染,如今卻再度因為他,白染替他擋住了這一劍,我也不能斷定,仇恨的種子蔓延,還是就此放棄殺伐天下!

蕭默跪在那兒,一動不動,視線死死地落在白染身上。

白染笑了,她盯著容祈:“容公子依舊如初見一般,能死在你的劍下,白染三生有幸。玖兒幾拜托給你了。”

容祈站在那兒,不動,麵色微沉,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以為爭到了最後,是為了天下蒼生,可惜了……

白染幽幽地閉上眼睛。

“不——染兒!”

蕭默厲聲吼了一句。

“玖兒,我與蕭哥哥有話說。”

白染低聲道,像是下一秒,就可能離開這個世界一樣,我怔了一下,隨即鬆開我的手,往旁邊去,我與容祈站在一塊兒,看著蕭默上前,死死地摟住白染。

悲痛,從未有過的悲痛。

蕭默顫抖著雙手,撫摸著白染的絕世容顏,喃喃自語:“染兒,我不準你死,不準……”

“蕭哥哥,染兒知道你心裏在想些什麽,染兒也知道你不過是被邪氣所利用,如今邪氣被慢慢驅散,染兒才能見到最真實的你,一如當日與染兒一起,遊曆冥界之人。”白染道。

容祈摟住我的身子,他身上的傷口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他說曆史總是那樣的相似,或許這就是因果報應,隻是這一次,同上次不一樣,容祈的劍,刺入白染身體之中,最後一劍,隻會灰飛煙滅,哪怕有千萬聚魂燈,那又如何。

蕭默的手,停在白染的臉上,白染說她從來都清楚蕭哥哥的心思,隻是她不敢靠近。

“蕭哥哥,染兒隻願你來生能過的安穩,染兒便能安心了。”

白染從袖子裏麵拿出一塊玉佩,狐型的玉佩,遞給蕭默。

蕭默顫抖著手,捏在手心裏麵。

“這是娘親給我們姐妹幾個準備的,是我身份的象征,往後隻能它陪伴在你的身邊了,蕭哥哥,請記住我的話,切莫再與人爭鬥。”白染說的很吃力。

眼睛一點點閉上,周圍的光芒,變得越發的暗淡,她化作一縷白光,最後落入那狐形玉佩之中。

閃爍一番。

“不——”

蕭默懷裏變得空無一人,白染消失地無影無蹤,蕭默忽而跪在地上,哭得淚不成聲。

我怔了一下,在一旁看著,越看越覺得其實蕭默也沒有那樣的壞,隻是他手裏早就沾染了無數冤孽,蕭默再難回頭,他早就已經被邪惡之力辣拉到深淵之中。

蕭默跪在那兒,猶如磐石一般。

容祈擁著我,看我身上的傷口:“疼嗎?”

我搖頭,瞪著他看,容祈有太多的秘密瞞著我,即便容二公子的身份上了天,那也不能驅使那樣的神物。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我抬眸看他,容祈淡淡地搖頭,一臉無辜,他說等這件事情完了之後,再好好交代。

他既有這樣的殺手鐧,當然是不怕邪氣的,隻是萬事難料。

蕭默忽而吼了一聲,那震動天地的聲音,即便邪氣不再濃厚,他作為臨淵少主,也有不小的威力。

一道身影閃了過來,我想出手已經來不及了,一直在靠近的浮曄,忽而給了蕭默一劍。

我一怔,蕭默經脈脹起,將浮曄彈了出去,他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黑血。

“浮曄,你在做什麽?”我厲聲吼道,浮曄轉而看我。

“餘孽不出,冥界危難,包括你都要被消滅!”

蕭默的存在,全然就是浮曄的威脅,哪怕蕭默真的願意為了白染放棄這一切,但是臨淵之城,還是能夠威脅冥界之王,浮曄這般著急除去蕭默也情有可原。

白染才剛剛死去,他的心還沉浸在悲傷之中,哪能與浮曄抗爭,這個時候才是消滅蕭默最好的時機。

蕭默奇經八脈全部都爆裂了,他的修為,慢慢地在消退。

他一臉的癡情,盯著手裏的玉佩,浮曄還想上前,我急忙過去,攔在浮曄的跟前。

容祈站在我的身旁,浮曄冷眼看我們:“哥哥,連你也想要背叛冥界!”

“若是你想安生,最好住手,若是再往前一步,你現在的天下,我也足以毀了。”

“哥哥,你別被她蒙住了雙眼,她是何人,你難道不清楚嗎?蕭默曾經的部下,亦是九尾妖女,如何能存於世,若是連她都能活下去,往後我們一族,如何有顏麵。”

“顏麵不是旁人給的,而是你自己掙得。趁人之危,可有顏麵,話我隻說一次,如果你敢對晗晗動手的話,那就別怪我。”容祈冷聲道。

浮曄完全變了臉色,蕭默並非打不過她,而隻是不爭,白染的死,對他有多大的打擊。

蕭默驟然到底,他的修為全然消散,成了一個比普通人還要再普通的人,他落魄的神情,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一步步往前麵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後,護送著他慢慢往前麵去。

蕭默所要去的地方,就是之前白染的衣冠塚。

他跪在墓前,淚流成河,撫摸著白染的墓碑,輕聲道:“或許一開始,我就不該有這樣的計劃,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複活而存在,死而複生,原來真的違背了天道倫常。”

他的身子都在顫抖:“因果報應,染兒,這一次蕭哥哥會來陪你的。”

他隨手畫下一個結界,將自己永遠與白染封存在這一片地方,我厲聲吼了一句:“蕭默,不要。”

他抬眸看我。

臉上不知是何神色,幽幽地搖頭,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張符咒,遞了出來,我一愣,捏在手心裏麵。

“這張符咒,可以毀去整個納塔,之後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白玖。”

我怔了一下,這張符咒何其燙手,我點頭,他說往後若是想起來了,便在這一天多來看看姐姐,我點頭,輕聲道一句我知道了。

他本可以謀逆天下,卻獨獨因為一人而放棄了。

我的心揪在一塊。

“走吧。”他低聲道,笛子放在嘴邊,悠悠地吹奏一曲,那樣悲傷的曲調,聽著我都落下淚水,我在這片樹林裏麵穿梭,整個人猶如掉進地獄一般,難捱地很。

心情無與倫比的沉重,連帶著身上的疼痛都說不出來。

往納塔去的方向,我迷迷糊糊之間,走入其中,將符咒貼在納塔中心,一道亮光迸射出來,整個空間搖搖欲墜,我站在納塔上空,看著那些邪氣,驟然消散的樣子。

符咒從蕭默手裏來,也就意味著他的心裏,其實也有過動搖。

身後有人擁著我,低聲說一句莫要悲傷。

“沒想到,這一切就停留在這裏了。”我低聲道,看著麵前崩塌的一個王國,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暢意,反而多了一絲憂愁。

容祈擁著我,說了一句:“風雲還會再起,隻是時候未到。”

“瞎說什麽呢,烏鴉嘴,跟我回去吧。”我捅了他一下,容祈忽而啊了一聲,我以為他故意這般,卻發現肩膀處有些濕噠噠的,我轉身看他。

我慌了神色,有什麽東西從容祈的嘴裏流出來。

“這是什麽東西?”我低吼一聲。

容祈的身子略微有些不穩,我急忙摟住他,容祈說沒事,可是他的身子卻並不好了。

“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說啊。”

“晗晗,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身上中了毒,此藥……無解。”

“什麽?”我厲吼一聲,慌了神,“不可能的,藥是靳言下的,他有法子,我去問問他,你等等我。”

“他說的沒錯。”

身後一道聲音響起,簡直要了我的命,靳言緩緩朝這邊走過來,風起,吹得衣裳都在飄搖。我一愣,急忙追問:“這藥不是你的嗎?因何沒有解?”

“此藥入體,便會根深蒂固,到了時機,中毒者便會沉寂,十年之間,若是你不能找出法子將人喚醒,那麽……”

“如此陰毒的藥,為什麽你要……”

“這是消滅冥界之人唯一的法子,當初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是。”

容祈幽幽地說了一聲:“現在爭論這些,已然沒有任何用,晗晗,跟我走。”

他抓緊我的手,帶我從冥界離開。

我的心始終揪著,內心慌亂無措,中此藥者,不管是誰,都將會長久的沉睡,十年之間,若我找不出法子來,容祈便再也醒不過來?

到底是為什麽,要這樣的懲罰我們,蕭默的事情不是已經過了嗎?為什麽還有這一出。

慌亂之際,我忽而想起一個人,他肯定有辦法的!

“容祈,陪我去見一個人,好嗎?”

他忽而笑了一下,笑的格外的動人,這些天一直在忙碌之中,我都沒有再有機會去見他傾城的笑顏,如今綻放出來的笑容,就好像是陽光一般,徹底暖了我的心。

可是這又如何,一想起靳言的話,我的心就拔涼拔涼。

容祈與我到了司無涯的地方,司無涯不見他,說隻見我一人。

我看著。

“去吧。”容祈柔聲道,他說在門前等我出來,我點點頭,著急得很,往屋子裏去,司無涯擺了茶水等我,說我勞累地很,一身傷口,不修整一下就過來了。

“司先生,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我哽咽著開口。

“莫慌,喝一杯,靜靜心。”

我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喝酒,一心隻想著能有什麽法子,救容祈,我不能失去他。

“當初是誰在冥界說,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司無涯問我,我一怔,那不過是看他娶了浮曄,說的氣話而已,我怎麽可能任由他在我麵前死去呢。

我搖搖頭,司無涯繼續說:“我早說過你命中會有大劫,另外的,還有情劫,早早的要你聚集九靈之力,大抵還有一線希望。”

“九靈?”我喃喃,司無涯點頭,他說可解容祈身上之毒的,唯有這九靈。

“尚且還有機會,切莫再這般慌亂。”司無涯道,我點頭,對著司無涯磕頭,他卻急忙伸手攔我,說我這樣做,簡直是要折煞他了。

他說我不必與他拜禮,趕緊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地去將九靈重新找回來。

“隻有尋回九靈,你才會明白,你與容公子之間的糾纏,這瓶子,你拿回去,可以幫著容二公子支撐一段時間。”

“謝謝你。”

我接過瓶子,心底異常的沉重。

轉身出了司無涯的府邸,稍稍地有了一些眉目,難怪之前,他千叮萬囑,要我聚起九靈之力,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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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

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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