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又聞狗吠聲

黑大叔和麻倫兩人對視兩眼,對於我的這些模仿大人說的話,不由地笑了。…………

黑大叔說道:“蕭關,我們是為你好。你這個蠱蟲太過狠毒,你帶在身上,會有滅頂的災禍。”

“我見識過狠毒的馬豔,見識過惡毒的日本人,也遇到要割下人胳膊的茅曦道。我的蠱蟲不會比他們毒。世上最狠最毒的不是我的蟲子,是那些人。”我義正詞嚴地說道。

我說的都是實情,黑大叔和麻倫兩人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接著說:“我孤苦無依,師父不知所蹤。如果沒有蟲子保護著我,我怕早就會死,早就變成紅色卡車下的碎骨頭、爛肉了,它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丟棄它的。”

“蕭關,不要緊,以後我帶著你,直到你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這樣可好!”黑大叔說道。

我冷笑一聲:“黑大叔,我是個怪孩子,不需要你的照顧。”

黑大叔一愣,說:“昨晚你都聽到了?”我沒有否認,將胸前的書包抱得更緊:“在你們的眼中,我就是個怪小孩,哼哼,你們在我背後說的話都被我聽到了。”

麻倫直搖頭,對著黑大叔說:“哎,白月明,這麽小就倔強,不好好束縛,長大肯定會鬧翻天,會給他帶來災禍的。”

黑大叔長舒了一口氣,說:“蕭關,聽我的話,把罐子交給我。我不希望你受不好的東西影響。”

麻倫也說:“蕭關,我是為你好,希望你可以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樣成長。”

我往後退了兩步,不斷搖頭,一直靠在紅磚牆上,死死地抱著書包,說:“我……不是一個怪孩子,隻是獨特一些。不要用你們的標準來束縛我,還規定我要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樣,不……不行……”

當時的我,正處在一個叛逆時期,他們兩人說的話我都聽不懂。事實上,他們的出發點是好,雖然或多或少帶著一點個人的私心。但十歲的我根本不相信。

黑大叔見跟我說不通,當即就生氣了,喝道:“蕭關,你聽不聽我的話?”

黑大叔生氣的時候,眼珠子又變成了藍色,空氣一下子就凝固,緊緊地盯著我。

他身上帶著一股強烈壓迫力,很快,我額頭就流出了汗水。與此同時,麻倫叔也移動了腳步,他是個靈活的胖子,要是撲過來將我死死鉗住的話,我肯定躲不過去。

我咬牙,明知道躲不過兩個大人的捕捉,但我還是決定衝出去,跑得遠遠,去山裏麵躲一陣。

我假意認輸,說道:“胖子叔,我知道我躲不過你的捕捉……”

“蕭關,不要喊我胖子叔……”麻倫在任何時候都會介意別人說他胖子。

“好的,胖子叔。”我說,“我躲不過你們。我也知道你們是對我的好,這樣吧,我把罐子給你,你們殺死蠱蟲的時候,不要太殘忍了……”

黑大叔嚴肅的臉和緩下來,露出了笑臉,他的臉在日光下麵,顯得別樣的蒼白。

“這樣就對了,蕭關,蠱蟲太過危險,好好讀書最好。”黑大叔說道。

我走了兩步,距離黑大叔還有三米的時候。我說道:“罐子陪了我半個月,我想去溪水邊將它洗幹淨,這樣可以嗎,洗幹淨之後再給你。”

黑大叔看了一眼麻倫,說:“麻倫,你說呢?”

麻倫說:“日久生情是人之常理,我們兩個人跟著一起去。”黑大叔點點頭,表示答應了我的要求。

為了令他們信服,我特意去廚房裏找出一塊抹布,在他們兩人的監視下,從茶花峒出來,出了寨子,陽光照了下來,拖著長長的影子。

茶花峒外麵有一條溪流,流淌著甜甜的溪水。

我走到溪水邊,麻倫和黑大叔兩人各自點了一根煙。我的動作很慢,怕他們看出我的詭計,先將抹布打濕,然後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方口罐子。

黑大叔和麻倫叔並沒有催促我,白天剛開始,有充足的時間,就讓我好好告別。

“我有悄悄話跟蟲子說,你們不要偷聽。”我喊著說道。黑大叔和麻倫點點頭,往旁邊站遠了幾步。

“蟲子啊,蟲子啊,你不要怪我……我要正常地生活……”我邊擦邊說道。

說話的時候,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兩人,看了一眼不太深的溪水。我快速地站了起來,隨即一跳落到了溪水中間,冰冷的溪水浸濕了我的鞋子,水花揚起,緊接著一口氣跑進了另一邊的山上,順著一塊山地的邊緣往上麵跑。

我的動作很快,加之習慣在山林中奔跑,一旦發力起來,一個成年人都不一定追的上我。

但我知道麻倫叔是個靈活的胖子,黑大叔是一個身手敏捷的人。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不回頭,隻看著前麵的路。

“跑了。”麻倫叔首先發現了。

兩人將煙蒂往地上一掉,嗒嗒,汲水追了上來。黑大叔邊跑邊喊:“蕭關,你回來,山裏麵有寂寞的東西,有惡鬼,有惡靈……”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罐子是我師父留下來,師父希望我馴服蟲子,你們卻要殺死蟲子,我才不聽你們的話。

再說,大白天,山裏麵能有什麽惡鬼!

黑大叔喊話的時候,我已經跑出了兩百米地,他們緊緊地追著。我見路就走,我知道,這個時候,要走大路,走有人走過的山路,肯定會被他們抓住。

如果鑽進一些密林中,因為我身形較小,沒有麻倫肥,也沒有黑大叔個子魁梧,在密密藤條之中,反而是有優勢。

想清楚了這個形勢,我舍棄在山路中奔跑,而是往一旁藤條荊棘林中跑去,遇見藤條,就我地下身子鑽過去,過了藤條,遇到荊棘刺跳,我就蒙住腦袋。

一口氣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跑進了林子最密處,我坐下來一塊石頭上休息,如同驚弓之鳥一樣,耳朵已經豎起來,感覺四周的變化。發現一切都安安靜靜,四周偶爾有蟲子的叫聲,幽幽清風吹過,四周寂靜如水,果真有些什麽東西看著我一樣。

休息了半個小時後,我又開始走路,一直跑到了林子深處。

這回終於覺得安全,黑大叔和麻倫都不可能追到這裏了。才發現手臂和臉上都有一些傷口,是被沿途的鋒利茅草葉和刺條割傷的。

此刻頭上的太陽漸漸地變高,又繼而往西邊去,時間也滑向下午。

我將陶罐子拿出來,在一塊石頭上麵做了一個標誌,用一根木棍將石頭下麵的土壤掘開,等到深度差不多的時候,把罐子埋了進去。

“等風波過後,我來把你挖出來。”我說道。

我怕自己忘記了這裏,起身後,四周看了看,看中兩棵大樹,以及幾塊特征明顯的石頭。

當一切都處理完後,我準備折回茶花峒,可是忽然發現好像是迷了路,走了幾回,都遇到了幾個特別陡峭的懸崖,下麵深不可測地山穀,落下去必死無疑。隻能順著山崖邊小心翼翼地走,不知不覺已經是幾個小時過去,快要天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對麵山坡上傳來一聲狗吠聲,一聲停止後,很快又是第二聲了,持續不斷地傳來。

這叫聲,和我在老茶花峒遇到的叫聲是一樣,莫非是那一隻黑土狗?

“喂,你是誰?”我大聲地喊道。

喊了這話之後,我才覺得好笑,它是一條狗,怎麽能夠聽懂我的話。

不過狗吠聲不是那種又凶又狠的叫聲,而是很關懷的叫聲。

我往聲音那邊而去,一路上就聽到狗吠聲在前麵,終於在天黑來臨之際,看到了溪流,不遠處就是茶花峒,炊煙嫋嫋,小村落在陽光下格外地明亮。

狗吠聲也就在這裏停住了。

“謝謝你。”我興奮地喊道,從密林之中鑽出來,回到了寨子裏。我已經準備好了,就說罐子被我給砸碎了。經過胖子麻倫家,發現屋裏沒有亮光,也沒有說話的聲音。

我心想道,難道他們去追我,也沒有回來嗎?

我小心地溜過去,從窗戶望過去,屋裏麵黑漆漆,什麽都沒有。忽然,感覺屋裏麵有個發綠的笑腦袋在動,正是那個紅紙人。我趕緊眯著眼看進去,發現**麵還綁著一個人,就是那個中年人茅曦道。

很快我翻進了麻倫家中,在廚房找了一把剔骨殺魚的尖刀。紅紙人“嚶嚶”都叫道。我摸了過去,將一把尖刀貼在了茅曦道的脖子上。

**的茅曦道全身被綁著,驚惶地喊道:“你是誰?你要幹什麽?”我說:“我問你,你和他們說了什麽?”

“原來是你,你到底想知道什麽,我該說的都說了!”茅曦道開口說話。

“說了什麽?”我問道。

“你今年才幾歲大,你想知道什麽,快把刀收起來。”茅曦道著急說道。

“快說,我師父麻烈雲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有些不耐煩。

茅曦道一愣,有些放鬆了:“麻烈雲是你師父,你是麻烈雲的徒弟?”

“廢什麽話!”我問,“你說還是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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