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醉酒

蕭棋著急地說:“鳳凰,不可,他可是古秀連!”

佩蘭叫:“我不是鳳凰,我是佩蘭,當年那個鳳凰,早已經死了。”

我忙叫道:“佩蘭,你不能殺他!”佩蘭問:“小孩,為什麽不能,他害我一家,你給我一個理由!”

我說:“因為你還愛著他,要不然你也不會為了減輕他的罪孽,願意把你的青春歲月,消耗在無邊孤寂之中。”

小蛇接著說道:“佩蘭阿姨,為了九幽蘭花,你不惜和我們拚命,說明你還愛著他。既然愛著他,就不應該殺他的。”

道姑佩蘭搖搖頭,咬牙說道:“不,我隻恨他,恨他!我去終南山,隻不過是離開三清山這個傷心的地方……不是為了九幽蘭花……”

小蛇道:“天下除了三清山和終南山外,難道沒有別的地方了嗎?佩蘭阿姨,你不要再欺騙自己的內心了。我若是你,該殺了那懦弱無能的老道士,然後讓嫁給古秀連……”

佩蘭看了一眼小蛇,一句話沒說,隻是那目光,倒有幾分驚訝和佩服。

古秀連說:“佩蘭,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古秀連負你一生,隻求來生做牛做馬報答你,用你手中的劍殺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才會解脫!”

道姑佩蘭的手在發抖,她原本堅硬的心,在這一刻開始軟化了,驚呼一聲:“啊……”隨即鬆開了寶劍,手中的長劍摔落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眼角已經爬上了熱淚……

蕭棋眼疾手快,一腳將地上鐵劍踢開,上前將古秀連扶住。佩蘭呆若木雞,懊惱不已,聲音發抖地說:“我竟然如此手軟,古秀連,咱們以後永遠不要再見麵了……徒增傷悲了。”

古秀連咬牙悲傷,道:“好,再不見麵了。”

佩蘭咬著嘴唇,將鐵劍撿起來,轉身走了出去。古秀連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熄滅了。

小蛇道:“古道士,我要是你,就不管這麽多了,直接把佩蘭阿姨搶過來了。那老道士把自己養成一隻僵屍,別提多惡心。佩蘭跟著他,簡直是守活寡……”

我心說,小蛇可真能變,一會是道姑佩蘭,現在又變成了古秀連,是不是有點太可愛了!

蕭棋嚴厲地看了一眼小蛇,小蛇吐吐舌頭,沒有再說話。我拉著小蛇從屋裏退了出去。

小蛇意猶未盡地說:“既然彼此深愛,為什麽要顧忌那麽多。再說佩蘭原本就是要嫁給古秀連……誰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佩蘭竟然嫁給了老道士……”

我和小蛇年紀不大,不懂得大人的世界。

在大人的世界中,他們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太多,所以束縛住了手腳。即便兩人相愛,可道姑佩蘭是古秀連的嫂子,又如何能夠在一起。

小蛇唏噓不已,歎氣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可理喻一樣。

半個小時過後,蕭棋來找我和小蛇,叫我和小蛇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畢竟對兩人的名聲不好。

我和小蛇答應了。

到了晚上,古東來設宴招待我們。

古秀連的劍傷並不深,經過包紮之後,從外麵看不出來,可他宴席上,如同走肉行屍。

劍傷可醫,心傷卻不會好!

古家出席的有古東來、古蒼陽還有另外幾位老者、新銳的年輕人。老者皆是白發蒼蒼,應該是族中地位尊貴的年老者,年輕人則是古九天、古劍仇、古大笨等。

老門主古蜈還在休息中,露了一麵之後,很快就退下去休息。

酒宴上的招待肉菜除了極有的素菜外,還準備一些下酒菜:紅燒肉、紅燒鄱陽湖大草魚、烤雞、油炸花生米、涼拌順風、青椒爆炒豬頭肉……

酒是江西的名酒四特酒。

古東來說:“白袍、蟲王、之前種種誤會,到今日一筆勾銷,以後你們就是我們古家的朋友。”蕭棋說:“我和古秀連素來交好,他既然回到古家,我心中自然高興,以後我們就是朋友。”

我端起了酒杯,沒有客套話,說:“隻要你們沒有壞心思,我們就是好朋友。”

三人喝完酒之後,古家的老者又來敬酒。

蕭棋今日高興,來者不拒。而後,古家的晚輩開始敬給古秀連和蕭棋,尤其是古大笨,酒量驚人,一口悶到底,眉頭都不皺一下。

古秀連失魂落魄,四特酒跟水一樣就往嘴裏麵倒。蕭棋暗暗搖頭,陪著古秀連一起醉酒。

我心中想:“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友誼,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真如古秀連和蕭棋這般嗎?”

“蟲王,在山洞外麵我突施詭計扣住了你,多有不應該。貧道為表示歉意,今日用四特酒向你道歉。”古蒼陽笑著說。我道:“古蒼陽,你萬萬不該搞一套,今日大家開心,我不駁你麵子。要是往日,我才不會和你喝酒的。”

古蒼陽笑道:“蟲王心胸寬闊,讓人敬佩啊。”古九天說:“師父,你修道多年,今日要破例飲酒嗎?”古蒼陽嚴肅地看了一眼古九天:“凡事都有例外,今日高興就喝兩杯。”古蒼陽一口幹了,我也跟著喝了一杯。觥籌交錯,一頓飯吃了足兩個多小時。

古秀連神情迷離,雙眼通紅。

蕭棋忽然痛哭,叫道:“道士,我辜負你了。十幾年過去,黑煞還在……十幾年過去,你什麽都沒有了。”他們兩人的心中壓抑了太久,一場酣暢淋漓的醉酒,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古秀連罵道:“我就聽你的胡話,五年又五年。他媽的,我怎麽會相信你的胡說八道的話!”

蕭棋說:“我有幾個好兄弟,最後在身邊的,就隻有你一個了。其他的要麽飛黃騰達,當富家公子去了,要麽根本就不把我看在眼中……”

古秀連罵道:“誰讓我蠢啊……我他媽是天下最蠢的人,老婆不要聽你鬼話……哈哈……”

兩人一頓亂說。我和小蛇拖著兩人回到了休息的客房,兩人爛醉如泥,很是胡說八道,又掙紮起來,唱起了《空城計》的腔調。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

小蛇歎道:“中年人太可怕了,平時笑哈哈,其實心中壓抑太多了,不喝點酒,根本就不敢宣泄。”

好不容易將兩人安頓好,小蛇也累得夠嗆,回去休息。我喝了兩杯,倒也算清醒,本想去找老古,瞧了房門後,根本就沒有老古的影子。古宅雖然大,我卻不熟悉,隻能回房間坐著,想著蕭棋和古秀連的胡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瓦解黑煞,不知天真人身在何方,不知道麻蛋和小僵屍去了哪裏?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索性將窗戶打開,把月光放進來,就在月光下打坐,開始催動體內的五蟲進行修行。

到了半夜,門衛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

“誰?”我發聲問道。

屋外的聲音傳來:“我們奉老門主的命令,請您過去相商要事,他似乎想起了下食嬰蠱之人的特征!要快一點,老門主病危……怕不行了……”

我連忙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道士,我之前沒有見過。

我本想叫上蕭棋、古秀連,但他們醉酒厲害,老門主情形不好,要是死了,斷了線索就不好,催促地說:“快走。”

道士轉身就走,腳步匆忙,我以最快的速度才能跟上,心想看來老門主情況並不太。

最後到了一處安靜房子前,門口站著兩人,充滿了戒備心。我跟著領路道士進屋,一股香味傳來,道士說:“蟲王,你先坐一下,我去裏麵請示老門主。”

等了十多分鍾,我有些不耐煩了,叫道:“請示好了嗎?”

“你再等等吧。”就在這時,從房間裏麵出來一個人,一臉笑容,城府深不可測。

是古蒼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