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歌

劉靜發現之前一直跟蹤自己的車輛,在後麵不緊不慢的尾隨而來。心裏不由得一緊,握住方向盤的手也冒出了冷汗。以她不嫻熟的駕駛技術,要是有人故意跟蹤,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劉靜為了試探後麵的那輛馬自達似乎在跟蹤自己,就繞道進了就近的北新小區,然後卻又從側麵小道離開,一路順道往舅舅家的方向西環路而去,從北邊繞道西環路,已經兜了大圈子,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劉靜駛進一條單行道,放慢速度側目一看,貌似沒有剛才一直尾隨的那輛馬自達車,就鬆了口氣專心駕駛往西環郊區而去。

劉靜把車停好,下車,抱起給小傑買的玩具和零食,身子還沒有離開車子。‘呯’關好車門,從背後傳來腳步聲,扭頭……

“靜兒……”

“爸……”

“哎!你工作忙?”爸爸滿臉寫滿關愛的表情,欲伸手拉接劉靜手上提的,懷裏抱的東西。

“呃,這是給林爸爸家小傑買的,我這就給他送去。”劉靜婉拒爸爸的幫助,卻借故離開,一步就可以踏入的舅舅家。

“這……”爸爸欲言又止,揚起的手許久都沒有落下,笑容也在那一刻僵住在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複雜表情。

一位中年婦女隨即從門口出來,看見劉靜的車子,滿心歡喜的迎來……

“靜兒來了?”婦女是劉靜的媽媽,當她看見車裏已經沒有人,而丈夫卻愣在那半響都沒有言語,眼眶裏立馬閃動淚花。

“咋啦?”舅舅和舅媽一前一後的從屋裏出來,看著姐姐姐夫奇怪的表情,視線落在通往林家小道轉角處,貌似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靜兒這孩子,心xing就是高,這……還真要記一輩子仇啊!”舅媽在一旁不失時機的三八道。

“你給我閉嘴,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舅舅製止老婆的話頭,繼而對姐姐,姐夫又笑說道:“沒事,靜兒心眼好,看著那孩子可憐,所以你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再說了,靜兒跟那丫頭不是從小玩到大嗎?就隨她去吧!你們的女兒你們自己還不了解!”

“哎!這就是殘酷的現實,錢,害人不淺……”劉靜爸爸一聲感歎,四個人唏噓著進入屋裏,單等劉靜從林家過來。

“小靜,這……這得要多少錢?”林媽媽雙手接住劉靜給買的東西,一時不知道怎麽來感謝她,憋許久才冒出這句話來。

“阿姨,怎麽說,珍,曾經也說過要把小傑給我做幹兒子的。我這個幹媽真是不稱職,這是第一次花錢給他買東西,隻要小家夥開心,比什麽都好。”劉靜說著,視線就投向堂屋門口,小傑蹲在地上,玩兒什麽。

“今天都忙活,還沒有送他去幼稚園,他一個人挺乖的,就是一坨泥團,也會玩得很開心。”林媽媽的話,說是沒什麽,可是在劉靜聽來卻感覺不是滋味,話說這孩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死氣沉沉,沒有同齡兒童那種天真活波的神態。

“呃……我可以和他玩一會嗎?”劉靜對林媽媽說著,人已經走了過去。

“小傑,你看看誰來了,喊幹媽。”林媽媽急忙走過去,拉起小傑指著劉靜說道。

小傑,呆滯站立,視線落在林媽媽懷裏抱著的玩具和零食上。雙手死死的一把抓住,根本就不看期待著喊幹媽的劉靜。

“你這孩子,先喊人,要不奶奶不給你。這可是幹媽給你買的。”林媽媽抬起手,搡開小傑撲來的小身子,退步堅決不給他。

“阿姨,別這樣,來……”劉靜說著話,接過林媽媽懷裏的東西,拿著在手裏,一手遞給小傑,一邊說道:“來,小傑最乖了,幹媽最愛小傑。喏……”

“我有七個爸爸,一個媽媽。”小傑自語道。接過玩具,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還沒有換掉的ru牙,稚嫩的童音說出了讓劉靜驚愕的話來。

“死東西說什麽?啪!”林媽媽的反應大大出乎劉靜的預料,她一巴掌打在小傑的臉蛋上。

小傑疼得哇哇大哭,“哇……哇……”臉蛋霎時頓起了五根血紅的指印,手裏抱著的玩具‘呯啪’一聲掉在地上。

“阿姨你……怎麽可以打他……這……”劉靜急忙抱住小傑,眼淚也隨之滾落順著臉頰流下。

“作孽,我上輩子欠誰什麽了?這輩子遭受這樣子的報應。”林媽媽也老淚縱橫,不住聲的抽噎起來。

林家院壩,一老一小都嚎啕大哭,惹得劉靜也唏噓不已……

劉靜知道林媽媽心裏苦,母女連心的那種微妙聯係,誰又能親身體驗到。

小傑到底是孩子,哭鬧一會,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把玩變形金剛上去了。劉靜在林媽媽端來的凳子坐下,林媽媽繼續給她講起劉靜之後的故事。

……

珍,在和琴姐談好後,重新回到餐館,一夜的遐想,一夜的難熬。一大早她就起來幫助掃地,抹餐桌,洗菜,這一切都是每一天必經的工作係列。

餐館和小食店的區別就在於早上,小食店早上是最忙碌的時候,而餐館是中午忙碌。要是客人少,老板娘還得讓珍站在門口,招攬客人,一般從餐館路過的男客人都會被漂亮的川妹子珍吸引進來。女客人卻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進來一看餐館的環境,嘴一撇就走人,拉也拉不住。

餐館員工一般是早上九點至十點吃早飯,然後要到下午三點吃午飯,晚飯就是十點左右。珍在餐館做了快一個月,不但沒有長胖,反而變得麵黃肌瘦的。一雙原本白皙滑嫩的手,也被油汙的潲水漬得粗糙不堪,加上凍瘡,更是難看之極。

老板曾經承諾說要讓珍做服務員的,可是當經過老板娘這一關時,就給卡下來了,餐館原服務員是老板娘的一個遠方親戚,模樣一般皮膚糟黑,說話也略帶口吃。所以餐館的生意也就不溫不火,幸好的是這餐館的店麵是老板娘親戚的房子,生意不好就這麽支撐,直到珍來之後,生意也好了許多。

老板十分清楚這是珍給他們家帶來了轉機,可是彪悍的老板娘卻不認同這一點,她沒有把心思放在怎麽做好餐館經營上。而是整天每日的把視線落在珍和自家老公身上,怕李老板被珍漂亮的外貌給迷惑住了。

珍,眼巴巴的瞅著餐館門口,希望盡快的看到琴姐的身影,可是在琴姐沒有來之前,她還得繼續做工。後院雜物間,旁邊的排水道,洗碗池堆積了中午食客們吃的碗盞,油糊糊的還沒有洗完。

餐館後麵的排水道,一層黃色的油汙,在還沒有沉澱之前,就被餐館裏的小工挨個打撈起來,用來做什麽,珍不知道。

“阿江,昨晚的油打撈好多?”珍一邊洗碗,一邊隨口問道。

“不多,一兩斤吧!”阿江也是外地人,對這位漂亮的洗碗妹,情有獨鍾,可是珍怎麽可能會動心呢,她的目標是大款,要做一個有錢人。

“哦,這些髒兮兮的油打撈起來做啥?”珍挽起衣袖,繼續問道。手上套了一雙阿江給偷偷拿來的塑料手套,這樣,手可以不用直接接觸水,凍瘡也好了許多。

“珍,我來幫你洗,你站在邊上休息一會。”江沒有直接回答珍的問話,而是挽起袖子,把手伸進盆裏,抓起碗盞就‘稀裏嘩啦’的洗起來。

“說唄!告訴我,我不會出去說的。”珍繼續追問道。

“噓!你還是不知道的好,這件事……”江善意的勸說道。

“切!不說拉倒。”珍故意撅了一下屁股,把整個脊背對著江。

“哎!這是地溝油,用來晚上熬製出來繼續炒菜……”江的話還沒有說完,珍急忙阻止。

“咳咳咳!你們倆在說什麽呢?”一聲悶響,老板娘突然出現在門口,冷笑一聲看著江手裏的碗,又看著珍說道:“sao狐媚,勾搭老的,還勾搭小的,老娘的餐館都要讓你給糟蹋了,滾……”

“老板娘,你叫嚷啥,叫人滾,你給滾來看看。”江‘啪’一聲丟掉手裏的洗碗布,‘噌’的站起,個子高出老板娘兩個頭,雙眼冒火直視著她道。

“你……你死東西,敢給老娘頂嘴,老娘連你一塊給炒魷魚。”老板娘漲紅一張臉,明的知道江是袒護珍,才敢給自己頂嘴,氣得渾身的贅肉不停是顫動。

“老子早就不想幹了,不等你炒魷魚,老子先炒你魷魚,走……”江回身一把拉住愣住的珍,口裏罵罵咧咧道。

“你們敢走,老娘就敢不給你工資。“老板娘進一步威脅道。

“哼!老板娘,你聽好,你仔細去打聽打聽,這一片誰敢欠小江的工錢,明給你說,老子在這片混的時候,你這破餐館還沒有開張,你仔細掂量掂量吧!”

老板娘一聽這小子的話,也是一愣,暗自緊張了一下。話說這深圳的確是藏龍臥虎的地,來自四麵八方,五湖四海,都摸不透徹對方的底細,焉知這位提勁打靶的小子,是不是地痞流氓什麽,加上餐館地溝油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