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陰森危樓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膾炙人口的《遊子吟》在表達母愛偉大的同時,也說明了孝道的重要性。道家、儒家等的傳統思想皆孝為始,有道是“百善孝為先,萬惡**為源”,要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孝順父母。

時至今天,孝道就像其它老祖宗留下來的瑰寶一樣,漸漸已經被人遺棄,甚至被視之為落伍、過時。雖然有不少人表麵上對父母很孝順,但實際上隻不過是做給外人看而已,真正孝順父母的人,在現在這年頭著實是鳳毛麟角。

鄙人慕申羽,是一名刑警,一名神秘的刑警,或者說是一名專門調查神秘事件的刑警。我所隸屬的詭案組,名義上是刑偵局轄下的臨時小組,但實際上我組無須聽從刑偵局的命令。因為我組是由廳長親自任命,所有處理的案件隻需直接向廳長交代。

這一次我要處理的是一個關於孝道的案件,在準備向大家講述案情始末時,我多少也有點心虛。因為工作的關係,已經我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有回家探望父母。

日漸西斜,殘陽如血。

能看見如此美麗的日落,本應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實在愜意不起來,因為我正駕駛著一輛車身上印有“公安”二字的悍馬,在高速公路上以超過120公裏的時速狂飆。

這次是我加入詭案組之後第二次出差,雖然兩次出差的目的地不同,但性質卻是十分相似,都是被是老大“賣掉”!要把這件事說清楚,得從中午的時候開始……

“想不想放幾天假休息一下?”老大突然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像隻黃鼠狼似的問我。

自從被他抓來詭案組之後,我就隻“休息”過一次,而且這所謂的“休息”其實隻是讓我去偏遠的山區調查案子而已。不過,這也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所以,當他擠出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跟我說這句話時,我的毛孔也豎起來了,無力地問道:“這次又想把我賣到那裏去了?”

他那雙狐狸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狡黠地說:“別說得那麽難聽,我怎麽會把你賣掉呢!這回可是你的老相好跟我要人,我當然得成人之美了。”

“什麽老相好啊,我才不信小娜能指使你。”我白了他一眼。

他一臉壞笑地看著我:“我也不信你隻有小娜這個老相好。”

這老狐狸不知道又想耍什麽花招了,雖然我跟不少女性的關係不錯,但真正談過戀愛的就隻有小娜,除了她之外還那來老相好呢?他分明是想挖苦我,所以我也懶得跟他囉嗦,直接問道:“別跟我耍花招,有話就直接說出來,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他若無其事地說:“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隻是老花的閨女出點狀況,想你去過幫忙一下。”

“什麽?紫蝶出什麽狀況了?”我雙手按著桌子站起來,焦急地問。

“小事情而已,你要是不願意,不去也沒關係。反正最近案子挺多的,我們也忙不過來。”他隨手拿起一份檔案翻閱,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這老狐狸真的快要成精了,隻是三言兩語就已能反客為主了,我隻好和顏悅色地問:“老大,紫蝶到底出了什麽狀況了?”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合上檔案才開口:“這閨女可本事了,現在已經是興陽縣派出所的副所長,不過她新官上任就碰一宗棘手案子。詳細情況我不是太清楚,隻知道她管轄的地方出現一隻貓臉妖怪,而且還弄出人命。”

我疑惑地問:“什麽貓臉妖怪啊,是一頭變異的大貓嗎?”

他收起笑容,認真地說:“聽說是一個老婆婆變成妖怪,貓臉人形,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貓臉人形……”我突然想起百老匯歌劇《貓》,但此貓並非彼貓,起碼歌劇裏的表演者不會弄出人命。

“別想那麽多了,你的老相好還在等你呢!”老大說罷就把我趕出門外。

蓁蓁似乎聽見老大最後說的話,我發現她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離開詭案組……

有了上次的經曆,這回我可找來一輛裝有衛星導航的警車來出差,所以並沒有在路上浪費多少時間。但是這次的目的地比上次要遠,最終我還是沒能趕在天黑之前到達。

把警車出高速公路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本想在路邊隨便找個飯店祭祀五髒廟。然而,這裏比較我想像中還要偏僻得多,公路兩旁的店鋪少得幾乎到了鳳毛麟角的地步,而且絕大部分都已經關門了,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也沒有一個能填飽肚子的地方。所以,我就幹脆踩盡油門,打算先找到紫蝶再說。

根據衛星地圖的顯示,從高速公路出口到興陽縣派出所大概就是一小時左右的車程,但實際上我卻花了兩個多小時才能到達。原因並非我在途中迷路,而是路況比我想像中要差得多。駛出高速公路後大部分路段都是泥路,不但崎嶇難行,而且冷不防還會有塊大石頭在路中央,最要命的是在到達城區之前,我連一盞路燈也沒看見,沒有在半路翻車已算我熟讀駕駛手冊。到達城區後情況也不見得能好到那裏,雖然路上鬼影也沒一隻,但我的車速也從沒超過60公裏。

好不容易才來到派出所門前,本想讓值班室的夥計給我開門,可是按了幾下喇叭也不見有人走出來,隻好下車走上前查看。值班室的燈亮著的,但是裏卻沒有人。長生天啊,值班的夥計該不會跑了去摸魚吧!要是這時候有人來報案咋辦?

值班室裏沒有人,我隻好自己招呼自己了。大門隻是隨便掩上,並沒有上鎖,於是我就把大門推開,然後把警車駛進大院裏。

派出所的辦公樓是一棟破舊的兩層建築,外牆有多處剝落,看樣子應該有四、五十年曆史了,要不是看見門口寫著“興陽縣派出所”的字樣,我還以為一棟待拆的危樓。我想,紫蝶大概是被調到一個貧困縣了。

我站在這棟危樓一般的辦公樓前,掏出手機撥打紫蝶的電話,聽筒傳出一把冰冷的女性聲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手機關掉,我可還沒吃晚飯呢!

我在這裏人生路不熟,而且這裏別說是酒店,就連正常營業的小餐館也能沒看見一間,今晚叫我怎麽過啊!我可不想餓著肚子在車廂裏呆上一晚,於是便打算進辦公樓看看有沒有人。

辦公樓的一樓雖然黑燈瞎火,但二樓其中一個窗戶有燈光映出,應該還有人在裏麵。可是,我站那個窗戶下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回應。窗戶是關上的,我想就算裏麵有人也不見得能聽見。看樣子得不請自進了。

和大門一樣,辦公樓的門隻是虛掩著,並沒有上鎖,輕推一下就打開了。門軸轉動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讓我心裏隱隱感到不安。雖然此時還沒到十點,但這裏卻如午夜墳地般寂靜,而且附近皆黑燈瞎火,讓人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在城市裏就算是子夜時分也不會如此寂靜和黑暗。

借助朦朧的月光,我隻能看清楚辦公樓外的事物,進門那一刻猶如跨進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光存在的黑暗世界。我的眼睛仿佛瞬間瞎掉,眼前除了黑色就再也沒有其它辨色。我沒有急著上二樓,因為我根本看不到路,所以我想先站了一會,讓雙眼適應黑暗。

片刻之後,我的眼睛開始適應這個黑暗世界,不過視野還是十分有限。這棟有幾十年曆史的建築設計得實在不怎麽樣,不但窗戶不多,而且都很小,憑借從窗戶透進來的朦朧月色,我能不絆倒就已經很不錯。

這棟辦公樓雖然十分破舊,但麵積倒不少,最起碼在我目所能及的範圍裏並沒有看見通往二樓的樓梯。印象中,警車裏並沒有電筒之類的照明工具,幸好我最近換了台帶拍照燈的手機,雖然照明範圍相當有限,但也聊勝於無。

借助拍照燈發出的慘白光線,我走進了這間伸手難見五指的危樓,那感覺就像走進鬼屋一樣。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我總覺得這裏的氣溫比外麵要低很多,而且還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本想把電燈打開,但找了一會也沒發現開關在那裏。與其繼續浪費時間尋找,還不如摸黑前進。

外廳寬敞而空**,幾乎每次走一步都能聽見回音,就像有人跟在我身後似的,讓人大感不安。好不過容易才穿過外廳,雖然隻是很短的時間,但卻像過了很久似的。不知何時冒出了一身冷汗,一股怪風從窗戶吹來,頓感一陣涼颼颼的感覺。

外廳的盡頭有一道木門,打開這道破舊的木門時,讓人不安的吱呀聲又再響起。剛才打開外麵的門時,這種吱呀聲就已經讓我有種牙根發軟的感覺,現在更是毛骨悚然。刺耳的吱呀聲於黑暗而空**的空間中回**,猶如在地獄深淵受盡殘酷折磨的冤魂在呻吟,讓人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

門後是一個辦公廳,這裏的窗戶比外廳更少,光線更加昏暗,我隻能扶著一張又一張陳舊的辦公桌前進。快要走到辦公廳盡頭時,心底突然生起一陣寒意,不由渾身哆嗦了一下。我覺得有人盯著我,對方就在我身旁不遠的地方,隱藏於黑暗之中。

我以手機照明,希望能看清楚對方的是什麽人,不看還好,一看就幾乎連頭發也豎起來。因為對方跟我的距離有點遠,拍照燈慘白的光線並沒能讓我看清楚他的相貌,隻看見的一張鐵青色的臉。

“你是誰?”或許我真的被嚇傻了,竟然會說這樣的話。這句話應該是由對方先說,畢竟我是個外來的不速之客。

對方依然呆立著,不但沒回話,甚至沒有把臉轉過來正視我,仿佛根本沒聽見我的話。這更讓我感到恐懼。我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裏根本不是派出所,或者說是一間早已荒廢的派出所。那麽說,在這裏出現的人,很可能就是……

我不敢再想像下去,提起勇氣向前走,試圖看清楚對方是個什麽人。然而,我剛往前走了兩步就感到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去,撲在對話身上。他貼牆而立,所以我沒有把他撲倒,反而在牆壁的反作用力下,被他反過來把我撲倒了。

他的身材雖然不算肥胖,但卻異常深重,估計超過三百斤,壓在我身上那一刻幾乎把我的肋骨也壓斷了。我被他壓得喘不過氣,連忙叫道:“你快把我壓死了!”然而,麵對我呻吟般的慘叫,他竟然無動於衷,甚至連動一下就沒有,猶如屍體一般死死地壓在我身上。

我伸手去推他,發覺他的身體不但僵硬,而且還冷得像冰塊一樣。恐懼再次籠罩在我身上,不知道從那裏湧出來的力氣,使我能瞬間把他推開,隨即連滾數圈,直到碰到一張辦公桌才停下來。

慌忙爬起來躲到辦公桌後麵,我的心裏才稍微平靜了一點,但心髒還是跳過不停。一個中等身材的成年人,體重不可能有超過三百斤,而且他的身體還像冰塊一樣冷……腦海瞬間閃現無數個假設,但隻有一個念頭盤踞於腦海之中揮之不去——僵屍!

我不會這麽倒黴吧,真到遇到傳說中的僵屍了?心中的恐懼徒然大增,想探頭出去看清楚對方的情況時,卻發現剛才不知道把手機丟到那裏去了。就算手機在手也不見得有多大作用,因為這裏實在是太暗了,而且我也滾得老遠去,倘若我不走近一點,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對方的情況。但現在我要走過去,心裏又是千百萬個不願意。他不走過來,我就已經得燒香拜佛了,還那敢過去招惹他!

正當我心裏盤算著是否該“敵不動,我不動”,躲藏辦公桌後麵呆到天亮時,如催命曲般的腳步聲便於辦公廳中回**。

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