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望著那碗喝完了的孟婆湯,心中一痛,心道:“倘若喝了這碗孟婆湯,真的能夠忘掉從前的一切,煩惱與痛苦,悲傷與無奈,那麽這一碗喝了也算值得。”

連星見小龍女喝完孟婆湯之後,隻是癡癡的望著那碗孟婆湯。心中也是一痛。

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龍兒。”

小龍女聽到連星呼喊自己,回過頭來,向連星看了一眼,心道:“也許這一眼看完了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今生今世就再也記不起連星了。”

小龍女想到這裏,腦子之中突然一震,跟著便是一陣暈眩。隨即身子往後一倒,人事不知。

司馬也在此時慢慢站了起來,看到小龍女暈倒在地,口中也是驚呼出聲:“龍姑娘……”

連星也是滿臉焦急之色,大聲喊道:“龍兒。”

隻見小龍女身子一軟,往後便倒。

龍鶴年一步邁了過來,伸手抱住小龍女,將小龍女緩緩的放到地上。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到連星跟前,向著連星微微一笑。

連星望著龍鶴年,隻見龍鶴年的眼睛之中露出一絲獰笑。

笑容之中殺氣凜然。

連星心中一凜。隻見龍鶴年的左掌又慢慢提起。

司馬大聲喝道:“分丘靈官,你為何如此無恥?竟然這般言而無信?你難道連你孫女都欺騙嗎?”

龍鶴年身形一頓,那隻左掌便即凝住在半空之中,雙眉之間陡然掠過一抹黑氣,斜眼望著司馬。冷冷道:“你說什麽?”

司馬雙眉一軒,大聲道:“我說你為人無恥之尤,一派宗師還言而無信,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龍鶴年眼中殺機陡現,提起左掌,猛地向司馬當胸擊了過去!

這一掌突如其來,既快且猛,一掌打得司馬身子飛了出去!

其時,司馬在這懸浮的城堡前方的斷崖之上,就已經被龍鶴年點中要穴,喂以毒丸。以致命操人手。

是以才被龍鶴年脅迫而來,前來偷襲連星。

司馬誓死不從。

而分丘靈官龍鶴年卻保證不傷連星,隻要司馬將連星點倒製服。一俟連星發誓不與分丘靈官再行糾纏。這便將司馬身上所中之毒解開。

哪知這分丘靈官龍鶴年竟而自食其言,意欲斃連星於掌下。

司馬這才憤而直言。誰知龍鶴年惱羞成怒,竟而一掌擊了過去。這一下隻將司馬擊出數丈開外,碰地一聲,撞在那口墨玉王棺之上。

這一下力道甚巨,頓時將那口墨玉王棺的棺蓋撞得斜斜裂開一道口子。

司馬抱住那口王棺,這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心中劇痛,一張口,一口鮮血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司馬的那一口鮮血正吐在那口墨玉棺蓋的縫隙之中,點點滴滴的鮮血淋淋漓漓了那王棺之中白衣屍骸的一身。

就連那白衣屍骸的頸間也染上了點點鮮血。

龍鶴年冷哼一聲,心道:“都是你自己找死。須怪不得我辣手無情。”

司馬怒瞪雙眼,但覺四肢無力,雙手抓住那口墨玉棺的棺蓋,使盡全身力氣,這才勉強站住。剛欲開口說話,一大口鮮血又噴了出來。這一次將那墨玉王棺的棺蓋之上也是噴濺的到處都是。

司馬連吐兩大口鮮血之後,已經是神情委頓。身子晃了兩晃,慢慢軟倒在地。

龍鶴年不再理睬於他,慢慢的又踱步到連星麵前,低聲道:“死小子,今日你要想逃得一命,那是難比登天。”說著,一隻左掌再次提起。

連星和龍鶴年四目相對,眼中除了滿目的恨意之外,沒有一點畏懼之色。

龍鶴年心中也是暗自佩服這連星的膽色,但為了斬草除根,一絕後患,還是要將連星斃於掌底。

龍鶴年一隻左掌剛欲提起,突聽砰然一聲,那口墨玉王棺的棺蓋已然飛了起來,猛地向龍鶴年當頭砸來。

龍鶴年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墨玉王棺的棺蓋竟而自己飛了起來。

龍鶴年閃身避過。

隻聽那墨玉棺蓋碰地一聲,重重砸在十餘丈外的石地之上。立時碎裂一地。

龍鶴年抬起頭來,向那墨玉棺中望去,隻見墨玉棺中的那白衣屍骸慢慢坐了起來。

龍鶴年心中一寒。

此時此刻,這燃燒的城堡裏麵,隻有龍鶴年和連星尚自無事。

小龍女篤自躺在一側的地上,昏迷不醒。

司馬也是被龍鶴年打得人事不知。

連星被龍鶴年點中穴道,站在一邊冷冷相望。

他倒要看看這龍鶴年是如何化解這一場迫在眉睫的殺機。

龍鶴年眼珠轉動,凝目向那墨玉棺中望去,隻見那墨玉棺中那具白衣屍骸一點一點坐了起來。

那白衣屍骸臉頰深深的凹了下去,一張臉上全無血色。

兩隻黑洞洞的眼孔之中似乎冒出一絲寒氣。

那兩隻眼孔瞪在龍鶴年身上,龍鶴年忍不住身上一寒,心道:“這大粽子若是乍起屍來,可也要費上一番手腳。自己可要先下手為強才是。”當下,縱身而起,從懷中掏出一麵一尺見方的銅鏡,向那白衣屍骸當頭打了下去。

那白衣屍骸雙臂前伸,正要從那墨玉棺之中一躍而出,卻正正被龍鶴年這一記銅鏡砸在腦門。

那白衣屍骸仰天又倒了進去。砰地一聲,結結實實的倒在那口墨玉棺之中。

龍鶴年身形疾縱上前,手中銅鏡向那白衣屍骸當胸拍去。

這一下正拍在那白衣屍骸的胸口之上。白衣屍骸雙腿一蹬,頓時停了下來。

兩隻黑洞洞的眼孔之中那一股煞氣也慢慢消散開來。

龍鶴年這才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穩住身形,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懸浮的洞窟之中死寂一片。隻有洞窟外側一周火焰篤自劈劈啪啪的燃燒著——

龍鶴年這一麵鎮屍寶鏡和昔日小龍女在那劍塚之中所使用的一摸一樣。

這麵鎮屍寶鏡較之小龍女所用的更加厲害百倍。

這麵鎮屍寶鏡乃是昔年,數百年前分丘靈官的老祖宗以千年屍魅的鬼火陰練而成。

克製這僵屍粽子,神妙無比。

這日遇到這墨玉王棺中的這白衣屍骸,便立時使動起來。

果然,那墨玉棺中的白衣屍骸抵受不住這麵銅鏡上的千年屍魅的陰氣,立時又癱倒在墨玉棺之中。

龍鶴年從懷中又取出三枚鎮屍符,一一貼在那白衣屍骸的印堂,檀中,湧泉三穴。將這屍骸的陰魂鎖定。

連星在一邊看的暗暗驚奇,想不到這分丘靈官龍鶴年不愧為一代倒鬥宗師。處理這屍骸竟然輕而易舉。

龍鶴年眼見那白衣屍骸眼中的煞氣慢慢散去,這才緩緩將手在那墨玉王棺之中一陣掏摸。

將那白衣屍骸身上的屍含一一搜去,裝入自己隨身帶的行囊之中。

檢視一遍之後,再無別物。心中頗為納罕。這墨玉棺之中這一具白衣屍骸衣飾如此簡陋,想必不是那巴國帝陵的真正主人。

這個人是誰?為什麽會在這口墨玉棺之中出現?

此時,龍鶴年全神貫注在這口墨玉棺之上,竟而忘了連星還在一旁。

也許他覺得連星已經被自己點中穴道,動彈不得,一會再行收拾不遲。

龍鶴年在那口墨玉棺跟前四處查看。轉了兩圈之後,還是一點痕跡也無。

龍鶴年心中納罕,腳步不知不覺走到墨玉棺的一側,那司馬已然是臉色蒼白,軟倒在地。人事不知。

胸口衣衫之上還有星星點點噴濺而出的血跡。

就連那墨玉棺的一側也被司馬噴上了一大灘鮮血。

龍鶴年目光望向那一灘鮮血,突然之間,陡地渾身一震,隻見司馬噴出的那一大灘鮮血緩緩沿著墨玉棺的棺壁一側流了下去。

流到棺底之時,卻並未向四處蔓延,而是筆直的向下滲了進去……

龍鶴年心中一動,凝目向那棺下看去,隻見那鮮血不絕如縷的滲了下去。

龍鶴年心知有異,伸出雙掌,抵在那口墨玉棺的棺壁之上。而後低喝一聲,雙掌用力,向那墨玉棺猛地推了出去。

隻聽格格聲響,那口墨玉棺被龍鶴年雙掌之力推得向後緩緩移了開去。

墨玉棺移開之後,在墨玉棺之下竟然又出現一口棺材。

這口棺材和上麵的那口墨玉棺一般大小。

而且,讓龍鶴年感到震驚的是,這口棺材赫然也是透明的。

這口棺材竟然是白玉做的一口王棺。

王棺之內,隱隱約約的躺著一個渾身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在下麵這口白玉棺之內,似乎載浮載沉。

龍鶴年幾疑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再次向那白玉棺之中望去。

隻見那口白玉棺之中的那個漆黑的人影似乎又不動了。

龍鶴年一陣駭異。

隻見那司馬噴出的那一股鮮血沿著那白玉棺的一側縫隙慢慢流了進去。

一點一點竟而慢慢流進白玉棺之中。

白玉棺之中似乎儲滿了一股清清的水一樣的物事。被那股血流滲了進來。頓時將那股血流一包。然後四散開來。

那股血流好像梅花一般,在那白玉棺之中氤氳開來。

龍鶴年心中一震。

這墨玉棺下麵蓋著白玉棺,雙棺疊葬的樣式,似乎聽先輩講過。

記得自己師尊就曾對自己說過,這雙棺疊葬有一個說法,叫做影子棺。

這上麵的墨玉棺是為本棺,下麵的白玉棺就是影棺。

隻是這影子棺甚為少見。幾乎就未曾見過。

師尊昔年也隻是在一座西夏的墓穴之中看到過這麽一座影子棺。

而這墓室帝陵的主人通常就隱身在這影子棺之中。

一想到這就是葬有真正帝陵的主人的影子棺,分丘靈官雖然倒過不少驚天的大鬥,此刻也是情不自禁手心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