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亦雷皺皺眉,“惜兒,你的身體不太好,不宜多走動,不如這樣吧,我和容墨重新走一趟,如何?”

賀蘭容墨怔了怔,笑了笑道:“惜兒我們都等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妨再等一天,明天我和幹爹再去請她過來。”

楚惜兒略微的失望,但表麵卻不動聲色,“不用了,明日我隨著你們一起去吧。求人治病,態度也要好,心也要誠,鳳姑娘脾氣那麽古怪,估計她不願意到我們龍墨宗來?”

楚惜兒口口聲聲在暗示鳳千雪性情古怪,讓賀蘭容墨淡淡地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鳳千雪的性情古怪嗎?

的確是夠古怪的,但是為什麽他卻越被拒絕,越想見到她?

大概她太神秘,所以賀蘭容墨對她產生了濃重的興趣了吧。

“惜兒,你不必走動,明日我們一定能將鳳千雪請過來的。”

賀蘭容墨搖頭,他不想楚惜兒跟著自己一道而去,也不知為什麽,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那好,那就聽你們的安排吧。”楚惜兒笑了笑,小坐一會,她便開始心跳若狂,全身無力,氣喘籲籲了,隻能向重亦雷告別,先行回房。

重亦雷和賀蘭容墨小談一會兒便離開,賀蘭容墨正準備外出,便有侍女急急跑來,“宗主,不好了,夫人……夫人吐血了!”

賀蘭容墨的神色一冷,“什麽?”

他還沒等侍女說話,人已飛快地朝寢宮而去。

華麗的寢宮之中,八座水晶美人立於一側,用於欣賞,而紗簾輕拂,潔白的簾身上,就有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兩個侍女正在給楚惜兒擦嘴,她的襟前亦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楚惜兒臉色憔悴蒼白,氣息微弱。

賀蘭容墨衝過去,搶過了侍女手上的手帕,“你們退下。”

“是,宗主。”

楚惜兒看到急急趕來的賀蘭容墨,虛弱一笑,伸手顫抖地握住了他的手,“容墨……你來了……我……我心裏好怕,不知道……我能熬多久!”

賀蘭容墨看到這麽虛弱的楚惜兒,心中疼痛不已,“傻瓜,你一定能好好地活下去的,明日我們請來鳳千雪,她一定能治好你。”

“可是……可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楚惜兒的睫毛顫了顫,賀蘭容墨則溫柔地輕輕地為她試去嘴角邊的血。

“傻瓜,不會有事的,有夫君在,你永遠都不會有事!”賀蘭容墨堅定地說,看到楚惜兒柔弱的樣子,雖然她已不如之前的美了,但是依舊讓人憐憫。

楚惜兒甜甜一笑,“有你這一句話,就好了……”

楚惜兒的心卻猛然下沉。

如果是以前,他都會不惜一切的代價將神醫請回來。

楚惜兒記得有一次,她亦是半夜吐血,賀蘭容墨連夜趕到了神醫的隱居之地,就算那位神醫不同意夜間出行,他也強行將神醫帶回龍墨宗來。

可是現在……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請鳳千雪,難道他不想讓她再勞累下去?

賀蘭容墨取出一顆回血丹送到了楚惜兒的唇邊,她服了下去,心卻戚戚然,有著莫名其妙的感傷在流暢著。

“惜兒,你感覺好些了嗎?”感覺到楚惜兒的氣順了許多,賀蘭容墨輕聲地問道,他那褐色的瞳孔泛著擔憂。

“還是不怎麽好……”楚惜兒皺皺眉,故作痛苦地輕歎一聲,“容墨,若我有三長兩短,你不要怪鳳仙醫……她也不容易,她一定是有苦衷才會拖延時間的。”

賀蘭容墨頷首,“我記住了。”

楚惜兒的心中一驚,這種時候,賀蘭容墨不是應該斥責鳳千雪太過重視錢財的麽?

“你……出去吧,我安靜一下。”楚惜兒覺得自己的心太亂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全是失望。

“好,我讓侍女在外麵,有什麽事叫她們,我出去走一趟。”賀蘭容墨輕聲地說,他彎下腰去給楚惜兒掖掖被角,畢竟寢宮冬暖夏涼,她的身子最受不了涼氣了,就算是炎炎夏天,她亦要掖著被子。

掖被子的時候賀蘭容墨和楚惜兒的距離拉近了許多,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頓時身子一僵。

“惜兒,你的衣襟全是血,我真是大意了,等我拿衣袍來給你換下來。”

賀蘭容墨輕聲地說,他轉身到一邊的箱子裏找來了一件便服,扶起了楚惜兒,給她換上那件柔軟的幹淨的衣裙。

楚惜兒微微抿唇,喘著氣道:“謝謝……容墨,你真好。”

賀蘭容墨淡淡一笑,替她換上衣裙後扶她躺下,再給她掖好被角,拿著那件染著血的衣裙出去了。

離開了寢宮之後,賀蘭容墨斜睨了一眼立於兩側的侍女,“冬梅,春華,你們跟我來一下。”

“是,宗主。”

賀蘭容墨往一側的正宮走去。

正前宮乃是剛剛和重亦雷喝茶的地方,賀蘭容墨坐在主位上,將那件染血的衣裙放了下來,“冬梅,春華,你們可知道,欺騙本宗,罪責難逃?”

冬梅和春華對望一眼,神色驚慌,她們不敢抬頭看著賀蘭容墨,“宗主……”

“本宗知道你們也很為難,但是將真相告訴本宗,看在你們第一次犯的份上,本宗饒了你們。”

賀蘭容墨淡淡地說道,特意再補一句,“本宗也是煉藥師,是人血還是其他血自然分得清清楚楚。”

他的話音一落,春華和冬梅撲嗵一聲跪了下來,“宗主饒命!我們……我們也是被夫人唆使的……希望宗主不要怪夫人,夫人隻是心急才會想試試宗主的心!”

試試他的心?賀蘭容墨冷淡地笑了起來。

這五十年來,他也不嫌棄她變醜,虛弱無能,但是他最不喜歡女人玩這種把戲!她在這種時候,竟然來試他的真心。

“說說經過。”賀蘭容墨冷淡地說道。

“是這樣的……夫人讓我們去弄了一些雞血來,我們也不知道夫人要用來幹什麽,所以就將一碗雞血弄來,沒想到……夫人突然往自己的衣襟潑去!”

冬梅戰戰兢兢地說道。

“是的……之後夫人讓我們到正宮來稟報您……”

春華小小聲地說道。

賀蘭容墨的臉色無比的陰沉,眼神亦泛過一縷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