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鬼再來
韓海利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另一間廂房喝茶,不一會兒,從外頭進來一個做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
韓海利起身,拱手,“侯爺。”
來人擺擺手說,“咱們約在這種地方見麵,就不要叫什麽侯爺了。”
“這個院子,裏裏外外都已經叫我用銀子喂熟了,不會有不識相的人來打聽。”韓海利說。
來人正是夏伯侯江達之,皇後的二胞兄,他帶著些微嫌棄坐下,“不說我說,你喜歡玩女人,自己置辦個院子,想怎麽玩怎麽玩,又幹淨又舒心,何必選在這種地方。”
“這有這的好。”韓海利卻不深說,他知道侯爺也看不上他們這種閹人玩女人,何必和他們解釋。
給錢就能爽,爽完就走了,一點麻煩都不會有,若是自己置個院子,那就是明晃晃的證據擺在那,得不償失。
“陛下的身體如何了?”江達之問。
“除了不能行走,其餘已經無礙。”韓海利說,“貴妃已經回榮華宮住去了。”
“貴妃的肚子到底有沒有辦法?”江達之試探問道。
“侯爺滿宮去找,也找不到敢對貴妃下手的人。”韓海利說,“我更不敢。”
“嗨,擔心那個幹什麽?現在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江達之又說。
“陛下不曾找人看過貴妃的肚子,貴妃自己也沒這個意願,所以到底是公主還是皇子,未可知也。”韓海利說。
“給貴妃診脈的太醫原來隻有劉禦醫和他的徒弟袁太醫,最近貴妃從宮外請進來一個袁老大夫,說是小時候受他看過,如今養在宮中,專為榮華宮所用。”
“袁大夫?”江達之問,“你可知道他從前是在哪個醫館坐診?”
“沒聽說過。”韓海利說,“侯爺去可以打聽打聽,隻聽說一直是在京城裏行醫,當年能給秦家看病,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
江達之點頭。
“最近內相公們跟陛下稟報政務時提及了立太子嗎?”江達之問了今天最重要的問題。
“陛下好似已經囑意要立二皇子為太子。”韓海利說,“陛下病後,隻有二皇子被召進天清宮應答,陛下還特意屏退了左右,聽陛下過後的口風,顯然二皇子應答的不錯。”
江達之錘桌,“陛下既已有了主意,為何還把我們玩弄在鼓掌中。”
“不過陛下既沒有下明旨,也由著王相公和薛相公互道利弊。”韓海利說,“我揣摩著,陛下許是想身體好了,能出席冊立太子的儀式了再下旨。”
江達之陰沉著臉,既然還沒下旨,那就一切還有可能。
江達之走後,韓海利撫摸著桌麵上並排著的五個金錠子,就像撫摸著自己的孩子。
“錢可真是個好東西。”
貴妃回榮華宮居住,後宮人都在揣測,是不是陛下大好了?可是陛下免了所有妃嬪的伺疾,也不到後宮來,還是見不著陛下。
到底是好還是沒好。
現在已經沒人猜測貴妃是惹惱了陛下才從天清宮出來的。
貴妃自進宮起,不,進府起就是榮寵不斷,獨寵的日子太久,久到已經讓人生不起心思嫉妒,隻盼著陛下能從指縫裏漏出些時間給她們,就滿足了。
貴妃出宮,懷孕,久不回宮,回宮後和陛下互不相見,是她們第一次見到陛下和貴妃間原來也會心生隔閡,貴妃無子卻寵冠後宮,如今有了身子,卻被陛下冷落,不知道多少人在後麵看笑話。
誰成想,陛下突然一病倒,隻留貴妃在他身邊伺候,什麽隔閡,什麽冷落,都像是個笑話,貴妃隔空扇了她們的臉,叫她們不要自作多情,以為陛下厭了她就會有她們的好日子過。
憐嬪傷了嘴,喉嚨幹癢,都不能張嘴喝水,隻能用蘆管小口的嘬飲,嘴上每痛上一分,心就恨上三分。
“叫水笙來。”憐嬪嗚嗚的說著。
“娘娘,你可千萬別說話了,現在嘴角都糊了藥膏,你一張嘴說話,嘴巴就裂了,好的更慢,要是留下疤就不好了。”宮人勸說道。
“她若再不去,就讓她替她師傅收屍。”憐嬪惱怒說道。
水笙接了通知,在屋裏枯坐了半宿,憐嬪不是讓她去裝鬼,是叫她去嚇掉貴妃的孩子,師傅教她,小打小鬧無事,千萬不要沾上人命,人隻有自己的一條命,多沾了別的人命,背不起。
可是她若不去,師傅就要死了。
水笙深深的閉眼,師傅,她該怎麽辦。
內司已經派人來榮華宮布置產房,秦雲頤不懂,袁大夫親自去監工,“旁的不要緊,第一要緊的是暖和不漏風。”
“袁大夫一照麵就讓人把家具都送回去了,說是那些厚重花哨的家具,太沉悶了,又占地方,讓娘娘瞧了心中不喜。”妙安去學了回來告訴娘娘,當個笑話聽。
“由著他去折騰吧。”秦雲頤說,“因為我的緣故,他被困在了太醫院,心裏肯定不舒服。”
“他當年曾經立誓不子子孫孫不進太醫院,結果他兒子進來了,他最後也沒逃脫,又回到了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奴婢瞧袁大夫日子過的還挺舒坦的。”妙安說,“住在劉禦醫的院子裏,使喚著劉禦醫的藥童,想吃什麽就讓內膳司去做,妙平打過招呼的,誰也不會慢待他。”
“對了,劉禦醫試藥的話,那袁太醫呢?”秦雲頤突然想到說,“他自進宮來就跟著劉禦醫,外人也都當他是劉禦醫的弟子,這種時候,總不會置身事外。”
“他若這次置身事外,過後就可以跟我一同回家,不用再在太醫院待了。”袁大夫正巧被領進來,聽了這句話就接到。
“試藥可是有的風險的。”秦雲頤擔憂的說。
“劉禦醫一個半百老頭都以身試藥了,他一個年輕小夥子,裝不知道,行的通嗎?”袁大夫說,“劉禦醫倒是沒主動叫他,是他自個先開口的。”
“畢竟進太醫院來,受他照拂不少,做人不能沒良心。”
秦雲頤看他,“這天底下還是有好太醫的吧。”在這之前,袁大夫嘴裏可沒太醫一句好話。
“那我也不能罵自己兒子是王八蛋呀。”袁大夫說,他停頓一下後說,“年少時人心眼也小,一點事能記一輩子,其實我早該回來打聽,要知道那孫子,因為誤診掉了腦袋,我也不必耿耿於懷這麽多年。”
“可見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秦雲頤笑說。
“若真有這麽好,天地間就沒有那麽多怨事。”袁大夫說,“不提這個,這種越想越膽寒的東西,經不得細想。”
秦雲頤輕笑。
晚間秦雲頤多吃了一碗飯,到要睡的點也睡不著,讓妙清坐著看,她則在屋裏兜圈轉悠,“頂的難受。”
“要不要去拿點消食的藥丸子來。”妙清說,“娘娘就是之前吃的太少了,胃也
跟小了,才會多吃一點東西,都難受。”
“我已經在盡量吃了。”秦雲頤說,“慢慢來,不著急。”
妙清準備起身去準備熱水來給秦雲頤泡,";燙燙腳也許就舒服了。”
才走過隔間,就被迎麵一陣大風吹的往後退,她偏頭躲風,餘光看見一閃而過的白衫,心中一懼,立馬回頭往秦雲頤那跑去,“娘娘。”
秦雲頤捂著肚子,看著房頂,那白色影子消失在那個方向。
“妙清,關門。”秦雲頤當機立斷的說,是人是鬼,今日就見個分曉。
妙清不肯離了秦雲頤身側,高聲喊了外麵人進來,“把門都關緊了,你們就在門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