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太貴人

秀兒眼瞧著太貴人跟著那廣平侯走了,飛快跑到皇陵軍所在處通知,被喝的二醉的兵將們調笑,將領見了她,知道這消息後也隻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這事切莫讓別人知道。”

“不要去把太貴人叫回來嗎?”秀兒擔心說。

“你不明白,這是上麵人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守將說,“你把這件事藏在肚子裏,等到要你說時才說,保你能得一份好錢財,置辦嫁妝。”

皇陵的消息被鴿子送到了行宮,齊樅汶看完就讓韓興燒了,“朕這是有心算計無心,略顯卑鄙了。”

“陛下說哪的話。”韓興說,“若是他們老實待著,依著陛下的仁心,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他們貪心不足,自取滅亡,怎麽能怪陛下。”

齊樅汶搖頭,“著人密切盯著,等朕發嫁了大公主,再與他們清算。”

太貴人去到懷平郡王府,第一時間還是去見了自己兩個兒子,畢竟一別就是經年,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如何不想。

外人看來犯下謀逆之罪,隻是被圈禁,還能留下一條命來,是先帝優容,沒人想過,這一世被圈禁在小小的院子裏,也其中煎熬也是生不如死。

齊三,齊五,當年也是風度翩翩,如今都是一身癡肥,頭發發白,眼神混濁,見到久未謀麵的母親第一刻,竟都是愣在原地。

太貴人撲了上去,“我的兒。”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總算此生是又見著你們了。”

這兩個人才反應過來,“母妃,母妃。”

“母妃你怎麽才來呀。”齊三哭道,“當年不是說,你很快就能讓我們出去嗎?等了這麽就都沒見著你。”

“母妃,你現在來,是不是說明我們可以出去了。”

“現在還不能出去。”太貴人摸著他的臉說,“再等等,母妃一定會讓你們出去,再堂堂正正的活著。”

“母妃,懷平那事怎麽辦呢?”齊五擔心的問。懷平到底是他親子,他日後,還要靠兒子的。

“懷平那我還沒去看,我先來看你們了。”太貴人說,“放心,母妃會把一切都弄妥的。”

時間緊迫,見過兒子後,太貴人就去見懷平,懷平躺在榻上,手邊灑落了幾個酒瓶,半合著眼,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

“孩子。”太貴人心疼的去攬過他的頭,“怎麽喝成這樣。”

“我讓你跟著他,你就這麽看的,你都不知道勸誡嗎?”太貴人訓斥著跟著進來的管家。

“王妃這事,對郡王打擊挺大的。”管家說,“勸也勸不住,多說兩句,郡王連咱的麵都不見。”

“羽姨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瞧見她那個張狂樣,就該將她處置了,不然,也不會鬧出這麽大的事來。”太貴人說。

“這不是娘娘送過來的女人,就羽姨娘摸著了郡王的脈,當初,娘娘不就是擔心郡王被王妃攏了心去,才派了羽姨娘來。”管家說。

“本來看著王妃和王爺離了心,她也是立功了。”

“她貪得無厭,你就該及時處置。”太貴人說,“既然有女人能摸郡王的脈,就會有別的女人也能摸準。”

“王妃又是怎麽回事?”太貴人說,“你連守個院子都不成了?”

“小的真的讓人守著門了。”管家說,“這事說來也邪門,自從王妃和郡王離心,就一直縮在小院子裏的生活,連二門都沒走過,沒想到那天就能突破層層重圍,離了府,直往行宮去了。”

“這幾天小的也在琢磨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是不是就是王妃家做的套啊。”

“她當初一個瘋婆子,滿京城都找不到人家嫁,真是祖墳冒煙了,許給郡王,成了王妃。”太貴人想起來就氣,

“她還弄這樣的事,害了郡王,也害了她那親生的兩個孩子。”

“孩子跟著她住?”

“陛下都允了,咱們郡王現在這樣,也沒底氣去把孩子接過來呀。”管家說。

“不管怎麽樣,把孩子得接回來。”太貴人說,“王妃那,最好也是接回來。”

“郡王這,得找人說是王爺受了賤人調撥,如今知道錯了,但是又覺得對不起王妃,怕王妃不原諒他,每日裏借酒消愁。”太貴人說,“現在外麵說什麽的都要,一定要都扭轉了。”

“往王妃那送東西,不管她接不接,一趟一趟的送。”太貴人說,“不能再給郡王酒了。”

“我不想扭轉。”突然插入一個男聲說。

太貴人低頭看,“好孩子,你醒了?”

懷平從她懷裏坐直了身,頭疼欲裂,他撐著頭,冷冷看了一眼管家,“你出去,我有話要給娘娘說。”

管家應是,太貴人眼含熱淚的看著他,“你要擔心死祖母呀。你現在不是小孩了,有人要依托著你才能活下來,你不能任性。”

懷平看著她,“羽兒是你的人嗎?”

太貴人回避了一下視線。

“不說也沒關係,剛才你們說的我已經聽到了。”懷平自嘲說,“原來我的親祖母,並不喜歡我和王妃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原來我為了一個虛假的人傷了王妃的心。”

“懷平,你幼時,被先帝稱讚,說你像他,你可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誌氣全消。”太貴人說。

懷平自嘲笑一下,“先帝,又不是個賢明的帝王,說我像他,也不是什麽好話。”

他看著太貴人說,“我隻想著老實本分,等到有一日能求陛下,將你接出宮奉養,不要在後宮受太後的磋磨,但是你的期望遠不止於此對嗎?”

“你怎麽能這麽說你祖母。”太貴人說,“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要你為了我好。”懷平說,“三伯,父親,犯下謀逆重罪,隻是圈禁,我還落了個郡王的封號,在這宅院裏,和姐姐兩個人生活。”

“姐姐原本可以找個低一點的人家,有我在背後,也不會被看輕,但是祖母你不同意,非要給她嫁個高門大戶,最後,被陛下許到她舅家去。”

“她舅母恨死了她父親,如何能好生對她。”

“你還不知道吧,姐姐已經沒了。”

“說是生孩子時沒的,一屍兩命,什麽都沒留下。”懷平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沁出。

“這都是陛下和太後的壞主意。”太貴人說,“你要再不振作起來,你的性命,我的性命,你父伯的性命,都將難保啊。”

懷平看著她,“你還不明白嗎?”

“如果不是你一直的執念,放不下,姐姐不會死,我們都不用死。”

“你想要做什麽,已經做了什麽,都和我沒有關係了。”懷平趴在榻上,撿起酒瓶仰頭倒完最後一滴酒,“我什麽都不會配合你的。”

“我太傻了。”

“我一直聽你的話,現在就是我的報應。”

“孩子。”太貴人還要說,但是懷平顯然已經不準備和她再說,抱著酒瓶嘟嘟囔囔的走了。

太貴人坐在原地歎氣,又氣又急。

她後半生的謀劃都在懷平身上,如今懷平變成這個樣子,她再謀劃又有什麽用,他也不會配合。

她一生要強,事無巨細的謀算,兩個兒子是草包,一個孫子又優柔寡斷,一點野心都沒有。

老天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娘娘,現在可怎麽辦?”管家見郡王出去了,又悄摸摸的進來問,他是知道太貴人謀算的,難道要就此放棄。

“他還小,沒經過事,所以碰到一點挫折,就覺得受不了。”太貴人沉聲說,“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