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零碎

苗司珍最後也沒有說出其他人來,貞緝司去查,也沒查出其他證據,這事隻能在她這了了。秦雲頤胸口堵的慌,覺都睡不好。

齊樅汶也乖覺,這些天不怎麽來榮華宮,怕她見了自己更煩。隻每天讓人照三餐去打聽榮華宮裏,貴妃怎麽樣?八皇子怎麽樣?

“娘娘隻獨處的時候心情有些不好,其餘時間同往常一樣,每日都要陪著八皇子玩上一會。”韓興說,“八皇子最近想學走路了,經常扶著東西就站起來,那小腿別提多有勁了,每日吃的也多,太醫說八皇子長的極好。”

齊樅汶聽的一直臉泛笑意,聽到說八皇子又重了,便說,“讓木成舟去挑兩個清秀有力的太監去抱八皇子,免得皇子力大奶娘抱不住,跌了他。”

“是。”

“貴妃今日去了地泰宮嗎?”齊樅汶又問。

韓興搖搖頭,“自中秋後,娘娘就不再去地泰宮,每日的請安,連個理由都不找,聽說地泰宮對此意見挺大的。”

“皇後還真是無知無畏。”齊樅汶搖頭說,雲兒顯見是吃了悶虧,心情不爽,這個時候不知道避著,還去招惹她。

他從前總是想,他對雲兒偏心到胳肢窩裏,雲兒卻從來不喜與人相爭,讓他沒有用武之地,如今看她準備跟皇後對幹起來,他心裏反而也不輕鬆。

皇後,畢竟是皇後,他再偏心雲兒,既然沒準備廢後,有些事就不能做的太過分。

禮部送上大公主的嫁妝單子,賢妃也沒避著柔嘉,讓她一起看,“這些以後都是你的東西,你心裏得有數。”

柔嘉應是,看著長長的單子,卻提不起什麽興趣來。

“你最近怎麽了,怎麽心事重重的樣子?”賢妃說,“你弟弟現在就深沉的像個小老頭,你要也變得深沉,母妃真是沒辦法了。”

“沒有。”柔嘉說,她摟著賢妃的手臂說,“母妃,你說貴妃真的要和皇後對著幹嘛?她會怎麽做?”

“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賢妃驚訝的看著她,“可是因為蔣女史的事?”

“不是。”柔嘉說,“蔣女史也是受了無妄之災,貴妃娘娘自個兒窩火,還記得送禮物來給我賠禮道歉。這觸黴頭一事本就是虛無,娘娘還正經當個事,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她禮數是做的足。”賢妃說,柔嘉小小人兒自然不會在意這個,她這個做母親就算在意,貴妃做了一係列的補救,她也不好在意,何況此事原本就不能歸罪於她。

“那你想知道什麽?”賢妃問。

“我就想看看,寵妾和正妻是如何相爭的。”柔嘉聲音越弱,“我是正妻,隻怕日後也遇到這麽厲害一個寵妾。”所以想學點鬥爭經驗。

賢妃聞言驚愕,但也沒指責她胡思亂想,隻是摸著她的頭發,“你倒是想了不少東西。”

“母妃,我害怕。”柔嘉坦然說,“之前怎麽說都像是鏡花水月,看著真切其實不然,自從指婚的旨意下來,出嫁變成板上釘釘,我就開始害怕,我真能和一個男人相處的好嗎?”

“我能成為一個好妻子嗎?”

她在這後宮中,看到的男女關係並不能給她幫助,所以她惶急不安。

“你是公主,是天下最尊貴的姑娘,你出嫁後,隻要你不點頭,駙馬就不能納小。”賢妃說。

“可是萬一我不能生孩子呢?萬一駙馬碰上他真心喜歡的女人,非娶不可呢?萬一萬一我不喜歡駙馬呢?”柔嘉說,她是天下最尊貴的姑娘沒錯,但是她能抗衡這世間加於女子的種種的禁錮。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人大婦,需寬厚大度,為人妻者,不能拒絕丈夫。

她知道自己好像鑽了牛角尖,但是她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畢竟這以後都是她要麵對的事情。

“我當初懷你的時候,旁人都說我是大福氣。”賢妃說,“你父皇當時後院空虛,都懷疑他是不是沒有子嗣運,這點在他要登基前後都一直被人詬病,但是因為有你,這事才沒有變成大事。”

“你自然也有我這樣的好福氣,不要擔心子嗣運。”賢妃說。

“至於駙馬碰上了真心喜愛的姑娘,這點母妃還真沒辦法和你說。”賢妃苦笑,“畢竟母妃不是你父皇真心喜愛的姑娘。”

“母妃。”柔嘉擔憂的看她。

“不用擔心,母妃早就想明白了。”賢妃說,“母妃曾經也想不通,我比起貴妃來,也不至於差的厲害,為何你父皇心裏隻有她沒有旁人。”

“後來我才知道,這事情本來就沒有道理的,人和人的緣分都是上天注定,情緣更是如此,我期盼著你和駙馬就是對上眼的人,和和美美過一生,但如果你們真的隻有夫妻的緣分,卻沒有愛人的緣分,母妃隻想你秉持正心,不要為了妒忌去傷害別人,隻要駙馬給足你尊重,你便由他吧。”

“橫豎公主府和駙馬府並不相通,你讓人養在那邊院子裏,眼不見為淨。”

“至於你不喜歡駙馬,那更好辦,隻要你不召,駙馬就不能到公主府來,你們各關各門,各過各的日子就好。”賢妃說。

“母妃你不罵我異想天開?”柔嘉問道,“這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侍奉丈夫,我如果不喜歡他,不想跟他相處,也是可以的嗎?”

“當然可以。”賢妃說,“你可是公主啊,誰敢說你的不是。”

“你隻要關緊你的門,誰知道呢?”賢妃說,“這天下的女子也不盡相同,多的是靈活應對的事。”

“你擔心貴妃和皇後對著幹,從前你可曾見過她們這樣對過?”賢妃問。

柔嘉搖頭,“隻是常見皇後對娘娘冷嘲熱諷的。”

“從前都是貴妃讓著皇後呢。”賢妃說,“但是人有逆鱗,皇後若不對貴妃的人下手,也不至於惹得貴妃反擊。”

“不管日後皇後落的怎樣下場,你需知道,凡事有因必有果,皇後所遭受的也隻是為了當初她做下的償還罷了。”

“你隻要立身正,就不用懼怕任何。”賢妃說,“若是自己走歪了,便是回頭無路,後悔無門。”

柔嘉鄭重應是。

程蕭沐在宮中放了好大一盆血,被搬回家中,昏睡了兩日才醒,醒來見著母親大嫂都聚在床邊,疑惑的問怎麽了。

“我的兒,你可算行了。”程夫人這兩日眼淚就沒停過,如今見兒子醒了,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二弟醒來是好事,母親切莫再哭了,大夫說母親的眼睛可不能再哭了。”大嫂勸道,又揚言道,二少爺醒了,快去請太醫,請老爺和大爺來。

程蕭沐迷迷糊糊的,看著屋裏湧進一大波人,父親和大哥都眼懷光切,還有一個太醫,太醫?他得了什麽絕症不成,還讓父親去勞動太醫。

此外還有一個身著宮內服侍的人,他晃眼以為是內侍監,後來仔細一瞧,又不是,像是貞緝司的人。

想不明白,人又頭疼起來。

“程校尉不可勉強。”太醫說,“你失血過多,兼知體內有藥性殘留,血熱上湧,容易頭昏頭痛,謹記要好好休養。”

“失血過度?藥性殘留?”程蕭沐抓到兩個關鍵詞,“我不是在宮中巡邏嗎?為何會有這樣的狀況?”

“程校尉,這真是某要問校尉的。”陸應承拱手道,“程校尉換班輪值後,照路線該是走的西邊一線,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校尉可還記得?”

程蕭沐皺著眉。

“你仔細想想。”大哥說。“此事事關重要,一定要想清楚。”

“我就沿線走,經過麗景軒,玉露宮,蒔蘿宮,哦,巡邏到蒔蘿宮時,我瞧見一個內侍監捧著一個茶碗要喝不喝,我早上吃的灶餅太鹹,正口渴的厲害,見他在喝水,就問他要了一碗。”

“那個內侍監你還記得是誰嗎?”陸應承問。

“記得,就是蒔蘿宮的打掃太監,我經常巡那條線,彼此也眼熟,不然我也不會問

他要水喝。”程蕭沐說,“可是那水有什麽問題?”

“那水差點就害死你了。”程夫人哭道,“你爹怎麽跟你說的,在宮內,路不可亂走,話不可亂說,東西不能亂吃,你都聽到腳後跟去了是不。”

“還有一個問題。”陸應承稍微大聲,打斷程夫人的床邊教子,盯著程蕭沐說,“巡邏小隊,三人一列,緣何當時,程校尉就落了單。”

程蕭沐不說。

程素氣的甩袖,“如今你自個兒都大難臨頭,你還有替你那些違規亂紀遮掩不成。”

程蕭沐別扭了半天後才說,“其他二人都人有三急去了。”

“孽子,你還不說實話?”程素讓大兒子去拿家法來。

“好好好,我說,這常規巡邏,沒什麽大事,多數是三人出列,但是巡著巡著就另找地方窩著,隻一個人巡完全程,再一起回列。”程蕭沐說,“我當日運氣不好,猜拳輸了,才輪著我一人去巡邏。”

“隻不過,我到底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