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借神通一用

在漢豪,一般小姐過了午夜一點之後就可以回家了,但是要留幾個人,四到八個不等,值夜班。因為漢豪洗浴中心是通宵營業得,後半夜客人很少,也不是完全沒有。這一天輪到18號夢夢還有其它幾個人值班,而劉欣看她得樣子已經躺在那裏一天沒吃沒喝了,有點替她擔心,主動要求替她留下來。陳姐看見了夢夢也讓她回家休息,讓劉欣留了下來。陳姐告訴劉欣,風哥帶著一個朋友要了兩個包間,還簽了兩張空單,寫的是29號服務。風君子這麽做等於給劉欣送錢一樣,搞得劉欣心裏也有點莫名其妙。

要是換別的客人,劉欣巴不得如此。但是風君子這麽做,劉欣卻不太想平白無故收他的好處。劉欣想問問風君子什麽意思,但是風君子已經進包間了,按規定小姐不上鍾是不準進包間打擾客人的。

小姐更衣室裏的那張床隻能睡兩個人,所以劉欣在後半夜客人都睡著之後也到休息大廳找了張椅子躺下,值班的小姐大多隻能這麽睡覺。這一天劉欣失眠了,總覺得這天夜裏誰在休息大廳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後來她意識到了,原來是周圍太安靜了,聽不見鬼哭的聲音。人就是這麽怪,這鬼哭的聲音剛開始的時候聽起來讓人害怕又讓人討厭,可是聽習慣了,一旦沒有,潛意識裏總覺得缺點什麽。

不追究劉欣為什麽失眠。總之到商店多鍾她還是沒睡著,而休息大廳裏的其它人都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就在這時,劉欣突然聽見了大廳前側門外包間開門的聲音。漢豪的包間是有獨立衛生間的,這個點很少有人開門走出來。聽見聲音劉欣下意識的向那邊看了一眼,這一眼把她嚇了一跳!

休息大廳通向包間區走廊的那扇大門半開半掩。通過半開的門,劉欣看見風君子從包間裏走了出來,昏暗的照明燈下風君子麵無表情,四肢僵硬,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向走廊的另一側走去。走廊的另一側是通往漢豪大廈樓頂天台的備用通道!劉欣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風君子在夢遊。隨即她感到了一絲害怕,然後是莫名其妙的擔憂。她突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夜裏,她聽見有聲音從那個包間裏出來,走向了走廊盡頭的通道,第二天就聽見有人跳樓自殺的消息。

她突然開始擔心起風君子來。如果風君子真的在夢遊。那麽夢中不小心走上天台,那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她想了想,決定跟過去看看,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劉欣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光著腳,來到了那條走廊上。抬眼看去,風君子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備用通道的入口。

走廊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風君子怪異的走路姿勢看上去腳步沉重,卻沒有留下一點聲音。但是一走到通道的樓梯上,輕微的腳步聲就傳出來了。聽聲音他是向天台的方向上去了!劉欣追到通道樓梯間門口,黑沉沉的樓梯間沒有燈光,就像個張著嘴的怪獸,她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跟著風君子上樓,她不想讓他出危險。

樓道裏沒有地毯,光腳踩在水泥地上,一股寒意帶著夜氣傳了上來。劉欣盡量勸自己不要回頭看,摸索著向上走去。她突然覺得周圍有看不見的東西包圍著她。就在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風聲,她覺得有人在小腹部位推了她一把……

這一推力道甚是奇怪,她並沒有摔倒,而是平著飛了回去。她本來就沒有走幾步遠。這一下又回到了走廊上,還是站在那裏,身體晃了兩晃又站穩了。這一推來的太快,當時她還沒有來得及害怕,站住之後才覺得心髒一頓狂跳,驚恐的幾乎要窒息──鬧鬼了嗎?

劉欣下意識的想叫出聲來,卻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在說:“不要出聲,回去睡覺,什麽也別說!風君子不會有事的,趕快回去。”

劉欣聞言迅速的一轉頭,想看誰在說話,然而四周空****的,什麽也沒有!隻有麵前的樓梯間吹出一陣冷風。劉欣終於壓製住心裏的恐懼,她退縮了,她幾乎是倒退著走回了休息大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有點發抖的躺回到椅子上。她是聽見鬼說話了嗎?還好這個鬼告訴她風君子不會有事,她心底稍稍有那麽一絲安慰。

……

劉欣看見的確實是風君子,風君子此時已經神情麻木的走到了漢豪大廈樓頂天台上。他穿著浴衣,前胸還是敞開的,光著腳踩在水泥地上,但是看他那表情在夜風中一點也沒有覺得寒冷。風君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天台的邊緣,展開了雙臂,做出了一個要飛翔的姿勢。

他的麵前就是天台的欄杆,這欄杆不高,隻及風君子胯間,隻要他向前一伏身就會翻倒過去。而欄杆的外麵,就是23層樓高的虛空,遠處是雲層下的大海。可是風君子做出了飛翔的姿勢之後,就站在那裏定住了,一動也不動,足足過了有半個小時。風君子展開雙臂,立在夜空的邊緣,他的姿勢像想要去飛翔,卻遲遲沒有離開腳下的地麵,整個人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終於,有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出現在天台上,他不知道是從哪一片陰影中走出來的。他臉色蒼白,神情冷竣,而眼中卻燃燒著一種熾熱的光。他看著風君子的背影,微微有點喘息,鼻尖上也露出了汗珠。黑衣人下意識的抬起了一隻手,指著風君子的方向,口中在無聲的念著什麽。然而風君子還是一動不動。

黑衣人的神色越來越沉重,好像有一個看不見的包袱越來越重的壓著他。他終於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邁出了第一步之後緊接著就有第二步。他一步步的接近風君子,指尖幾乎就要觸到了他的後背。看形勢,隻要他向前一步輕輕一推,風君子就會落下樓去。

就在這緊張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瞬間,風君子突然動了。

風君子隻是微一轉身,張開的雙臂也繞著身體畫了一個圓,右手的指尖正好擦在黑衣人前身的手背上,兩人的眼神也在空氣中交纏到一起。四周很安靜,安靜到輕輕的說一句話就會顯得異常清晰。隻聽見風君子輕輕說了一句話,或者說輕輕念了一句詩:“可憐無月夜,移情共此殤。”

這句詩一念完,風君子就縮回了手,閃身退到了一邊,將欄杆前的空位讓給了那個黑衣人。不知道為什麽,風君子一開口,黑衣人的身形就微微一怔,眼中熾熱的光芒在刹那間熄滅了,變得空洞而茫然。

黑衣人神情麻木、四肢僵硬,像個木偶那樣展開了雙臂,上前兩步走到了欄杆的前麵。沒有任何停頓和猶豫,他向前伏身飛了出去,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樓很高,遠處傳來海浪聲,所以風君子聽不見他是什麽時候落到了地麵。天很暗,沒有月亮與星光,風君子站在欄杆前向下看去,隻是黑沉沉的一片。

風君子看著這一片黑暗,似乎是自言自語的在說:“你實在不應該走的離我這麽近,近的讓我可以碰到你。……忘了告訴你,我從小就有一種很特別的天賦,那就是能夠借用別人的能力,你這種人的能力。你給我的死誌,我還給你!……移情之術,果然奇妙,隻是我自己為什麽不能呢?……作法自斃,也算是你這種人最好的歸宿!……這裏八年曾經跳了七個人,你就是第八個,也算是補足了這最後的名額,希望以後再沒有那第九個人。”

……

“風君子,你這一次玩的太險了!除了天台上那一個黑衣人之外,樓梯間還埋伏著兩個接應的,幸虧讓我給打昏了。”

風君子對蕭正容淡淡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嗎?有你在我才敢這麽玩。那個魂師我不怕,我怕的是其它人。他們實在不應該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其實上次我幫那個趙雷從自我封閉中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這種精神幻境的作用。……你在暗中還有別的什麽發現嗎?有沒有出什麽別的麻煩?”

蕭正容:“麻煩倒是有一個。你走出房間的時候讓人發現了!就是那個叫劉欣的小姐,我連嚇帶勸把她弄了回去,但她回去的時候被休息大廳裏的兩個服務員還有幾個正好醒來的客人看見了!”

風君子:“你是說,有人看見她跟我走上了天台?”

蕭正容點點頭:“是的,看那樣子這個小姐還是挺關心你的,你說她會有危險嗎?”

“當然會有危險,她可不是你我!上次已經讓人收拾過一回了,這次怎麽又卷進來了?”風君子說話的時候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