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空氣中的哭聲

這是一個周末,風君子不用上班。飄飄在有太陽的時候從來不出現,風君子想鬼魂也許有自己的作息時間,也不去管她,隻和韓雙坐在屋裏閑聊。隻聽見韓雙問風君子:“看不出來你一個書生還挺厲害,那天晚上是你先動的手,居然把對方給打傷了,是不是從小就喜歡打架呀?”

風君子:“當然不是了,和你說實話,我活了快三十年還是第一次和人動手,我從小可是個乖孩子,屬於品學兼優那一種,什麽三好學生、學雷鋒積極份子的獎狀拿了不少,打架從來沒有過。”

韓雙笑著說:“那你那天晚上是怎麽回事?我看你本來有機會溜掉的,怎麽主動走上前去和人動手呢?這不是你一貫的風格。”

風君子不想告訴韓雙他之所以沒有溜走是因為已經知道對方發現了韓雙,於是答道:“狗急了還要跳牆呢,何況是我急了。話說回來,後來幸虧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刀。”

韓雙:“哼!你可不止欠我一刀,你忘了那一次,你用一把假刀嚇唬我,差點沒把我嚇死。”

風君子心中一陣感慨,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當初那一刀,卻刺出了與以前完全不同的另一個韓雙,他向韓雙說道:“你的傷口好了沒有,要不要再去換藥,讓我看看好不好?”

韓雙:“我沒事了,有什麽好看的。”

風君子:“不行,我要看看才能放心。”

韓雙拗不過風君子,隻好解開了胸前的第一個衣扣,左手一牽衣領露出了右肩。傷口已經愈合,結痂還沒有完全脫落,看上去就像一條醜陋的蜈蚣爬在韓雙如雪的肌膚上。風君子心下一陣歉然,不禁伸出手指在韓雙的傷疤上輕輕的撫mo。

隨著風君子指尖的撫mo,韓雙的身體出現了輕微的震顫,呼吸聲也急促起來,飽滿的胸脯隨著呼吸而起伏。風君子突然覺得韓雙的呼吸聲聽上去很美,像一種奇異的音樂,他不再用手指撫mo傷痕,而是將整個手心放在韓雙**的肩上溫柔的撫mo著。韓雙的呼吸聲更加急促,卻沒有閃避。

隻見韓雙抬起頭,用一種迷醉的眼神看著風君子,嘴唇微動卻沒有說話,風君子突然低頭俯身,向韓雙迎去,這個動作讓韓雙以為他想吻她,於是揚起臉做好了迎接的準備。不料風君子卻微一轉頭,輕輕銜住了韓雙的耳垂。隻聽韓雙口中發出“嚶”的一聲,扭動著身體似乎想躲開,手卻攬住了風君子的肩頸。這時韓雙做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動作,伸腿踢了風君子一腳。

韓雙這一腳踢的不輕不重,風君子俯身前傾,一隻腳已經跪在沙發上,而韓雙正踢在他另一隻支撐腳的小腿上,這一腳踢的風君子失去了重心,整個人向前栽倒在韓雙的懷裏,他立即伸手抱住了韓雙,似乎是在挽救自己失衡的重心。一直沒有開口的倆個人終於說話了,聲音中帶著喘息的成份——

“你為什麽踢這麽重?”

“你這個壞小子,為什麽咬我的耳垂?”

“我喜歡咬。”

“我喜歡踢,誰叫你上次說要把我扔出去。”

“你這次就不怕嗎?我還真想把你扔出去,上次沒成功,現在試試。“

風君子這次果然抱起韓雙,緊走幾步扔了出去,但是沒有扔向窗外,而是扔在了臥室的**,他的動作顯得有點粗野,韓雙似乎也嚇了一跳,發出了一聲輕輕的驚呼,但是這聲輕呼聲很快就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當一切稍微平靜下來時,風君子仍然將韓雙攬在懷裏,韓雙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另一隻手仍然緊緊的摟住風君子的腰,她的呼吸聲仍然很不規則,顯然還沒有從剛才激烈的**中完全的平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風君子突然覺得有一點濕濕的東西滴落在自己的胸前,然後他聽見了韓雙輕輕的抽泣聲。

“你怎麽了?”風君子柔聲的問,一邊用手摩挲著韓雙光滑的後背。

“我沒事,你不要管我,我喜歡這種感覺。”

……

就在風君子聽見韓雙的哭泣聲時,遠在千裏之外的建江,從市長助理位置上被提拔為副市長不久的黃濤也聽見了一種輕輕的哭泣聲。

這是在建江的密柳湖花園小區的一所高級公寓裏,然而哭聲卻不是來自於黃濤枕邊的妙齡女子,她似乎睡的很熟。黃濤聽見的哭泣聲來自於這所房子裏,但是似乎從看不見的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傳出,是個老婦人的聲音——

“老頭子,你就不要和他們頂了,現在水也掐了,電也停了,我們還是搬了吧。”

“不搬!我家從解放前就一直住在這兒,國民黨兵見過,日本鬼子也見過,我都沒有搬走,現在我還怕誰?”

“可是你這把老骨頭怎麽能鬥得過那些人,要不要把鐵蛋叫回來?”

“鐵蛋在學校念書,好好的叫他回來幹什麽?再說他一個學生娃就有辦法了?”

“那現在這個地方怎麽住啊……火!老頭子,著火了!”

兩人的談話聲聽上去十分飄渺卻又異常清晰,尤其最後那一聲驚呼顯得異常的驚惶。黃濤本來還迷迷糊糊的沉醉在不久前的男女歡愛中,奇怪的談話聲讓他突然驚醒了,他瞪大了驚慌的眼睛向四處張望,然而什麽不正常的景象都沒有看到,他也知道這所房子子裏肯定沒有別人。

……

其實早在黃濤聽見奇怪的聲音之前,這個密柳湖小區的居民早已看到過奇怪的事情。早起或晚歸的人們,在每天太陽升起之前或落下之後,偶爾會碰到一對老夫妻,本來在小區裏看見一對老夫妻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是這對老夫妻顯然和這個小區周邊的環境十分的不協調。

這對老夫妻穿著很幹淨、但是卻很破舊的衣裳,在昏暗的清晨或晚上互相攙扶著行走,他們對其它的任何人都視而不見,也不和小區的任何人打招呼。他們住的地方似乎就是小區內一棟高檔的獨立別墅,他們總在那個地方出現,也總在那個地方消失。但是看他們一身破舊的穿著以及飽經風霜的神態,絕對不會是這個建江剛剛建成的高檔小區的住戶。

住在這個地方的人一般並不願意去管別人的閑事,大家彼此之間似乎都有秘密,但是後來有好事者實在忍不住,去問了小區管理人員。但是小區管理人員的回答卻讓人們很驚訝——小區裏根本就沒有住著這一對老夫妻,門衛也從來沒有看見這樣一對老夫妻出入過,至於那棟別墅裏的住戶,小區人員不肯說,但是卻可以肯定住戶絕對不是那對老夫妻。

好奇心更加促使好事者去打聽事件的真相,結果卻打聽出在小區建設過程中的一段傳聞:這個小區位於建江市區密柳湖畔風景最好的黃金地帶,然而原先卻是一片舊城區。拆遷改造的過程本來很順利,但卻有一對性格孤僻的老夫妻堅持不搬出老房子,提高補償費似乎也打動不了他們。後來有一天夜裏,老夫妻的房子卻發生了火災,兩人都葬身火海。警方的調查結果是,由於周邊拆遷使這裏已經停水停電停煤氣,老夫妻在使用煤爐做飯時不慎失火。而那棟老房子的原址就在黃濤包養情婦的那棟別墅下。

於是這個本來讓人感覺非常高檔舒適的小區卻增添了一個詭異的傳說。但是這個傳說“日理萬機”的黃濤同誌卻沒有機會聽說過。

……

一段時間以後,警方的再次調查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原來那次失火並非是因為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縱火。事情被查清主要原因是因為老夫妻在外地讀大學的兒子,這位傷心的兒子本來已經接受開發商的補償,此事已了,但是他卻在一天晚上意外的“遇到了”自己已經去逝的父母,於是開始了一係列鍥而不舍的追查。

老夫妻兒子首先找到的是直接縱火的當地流氓,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兩個小流氓不知道受了什麽事情的驚嚇,乖乖的投案自首。警方隨後的調查卻牽連出一係列案件,調查的主要機關也從警方變成了上級紀檢部門,開發商、土地、城建部門的有關人員先後被拘捕,至於不久以後黃濤被雙規的導火索也是因為這個事件。當然這個離奇而悲慘的事件已經是另外一個故事,在這裏就不詳細的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