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阿不江,女真

身後的阿清突然叫了一聲:“我和它們拚了,媽的!”

我暗道不妙,我們現在身處劣勢,心情和行動完全被影響了,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隻會做錯事,而且步步錯下去,我一回頭,阿清手裏的石塊已經扔過去,正好擊中其中一隻海冬青的身子,這下子大發了,那隻海冬青被刺激到了,尖嘯一聲,瘋狂地撲向我們,阿清反倒是怕了,迅速地後退,一下子絆倒在地上,就在這時,那隻被擊中的海冬青朝他撲了過去,目標明確,直指阿清的眼睛!

我立刻撲了過去,身子高高地躍起,雙手順勢抓住那隻海冬青的雙腳,用力地往下一拉,那隻海冬青居然帶著我的身子移動了幾步才摔到地上,它還想故伎重施,我適時地避開,老九突然叫道:“當心身後!!”

一轉身,另外一隻海冬青撲了過來,我伸出右臂擋住,尖利的爪子抓破了衣服,手臂的血也飛濺出來,好強的力道!

我看到自己的血成為一道弧線,掃過那隻海冬青的眼睛,然後……它突然往後退,振翅在半空中飛了一圈,平穩地落到我的麵前,頭低低地垂了下去!

另外一隻海冬青也飛了起來,他在空中盤旋著,似乎不解眼前的這一幕,頭垂下去的那隻海冬青突然長嘯一聲,另外那隻海冬青也落下來,服貼地降落在我麵前,我詫異不已,它們怎麽會?其餘的人都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不用動手摸就知道,他們的額頭被打濕了,亮晶晶地,看著我麵前順從的兩隻海冬青,老九打了一個哆嗦:“怎麽回事?”

我的腦子一蒙,這情景似曾相識,那隻雙頭蛇當初也是如此,莫名地就在我麵前變得服貼起來,現在也是如此,我仔細回想剛才的情形,想到血珠子以弧線劃過海冬青的眼睛,我的心裏一抖,渾身戰栗起來,我鬼使神差地走近兩隻海冬青,伸出一隻手:“你們兩個,從現在起會聽我的話吧?”

其中一隻海冬青的手搭在我的掌心裏輕輕地敲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拿下去,這情形讓大家驚訝不已,大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剛才摸你了?它是不是聽得懂你說的話?”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像是這麽回事。”我搖搖頭,站起來,又想到一個新的測試方法,我拍著自己的肩膀,一聲令下:“上來。”

兩隻海冬青同時飛了起來,馬上站在我的肩膀上,一左一右,我的雙肩同時一沉,這兩隻海冬青真夠重的!可是,我笑不出來了,它們真的能夠聽從我的命令,這種情況太詭異了,假如上次唐賽兒墓室裏的雙頭蛇是有求於我們的話,現在這兩隻海冬青剛剛處於上風,完全沒有必要屈服,難道,是我的血?

老九突然說道:“這兩隻海冬青是訓服過的,步天易,快看,它們的腳上綁著名牌。”

我一伸手,其中一隻海冬青站在我的手心裏,老九上前撥弄了一下它腳上的名牌:“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漢字,“阿不江,是一個人名。”大慶湊過來看道:“這是我們滿洲人的古老名字,你們大概知道,滿族由女真發展而來。”

兩千年前,滿族的先身女真生活在長白山以北,又稱黑水鞠。

“如果是女真人的話,怎麽是漢字的名牌。”我有些不解。

大慶說道:“滿族以前有將海冬青獻給中原皇帝的做法,如果這個阿不江是女真族人,是不是他訓的鷹,而且送給了漢人,漢人為了表示感謝,才在海冬青的腳脖上掛上他的銘牌?”

“那他送的漢人一定是項羽了。”我一下子豁然開朗。

信息又近了一些,這裏有虞字,有阿不江訓的海冬青,這些海冬青緣何可以活到現在?我看著腳下遍地的海冬青屍體,心中開始不安……

遼、金、元、明、清各代均設有鷹坊,專捕取和飼養。滿族人以鷹用於狩獵,統治者則以鷹捕鵝雁,作為享樂消遣的手段。海東青的捕捉和馴服很不容易,民間常有“九死一生,難得一名鷹”說法。

這海冬青本來是肅慎族係的最高圖騰。代表,勇敢、智慧、堅忍、正直、強大、開拓、進取、永遠向上、永不放棄的肅慎精神。海東青出自肅慎地也就是古東北,其顏色不一,以純白色、天藍色、純黑色為上品。康熙皇帝讚美海東青——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墾。海冬青是滿族的圖騰,訓鷹高手也都出自於滿族,

訓鷹,要在鷹進食的時辰將鷹帶到空闊的地帶,解開腳扣,讓鷹自由飛翔,然後舉起平時架鷹喂食的一隻手臂,喊著口令,讓鷹飛回手臂吃食。訓練開始是在人少的地方,然後是在人多的地方,直到在任何地方隻要鷹聽見口令,就飛回主人手臂上才算大功告成。

這隻是初步的訓鷹,鷹畢竟是野生的動物,要讓他們與主人合為一體,就必須讓它們熟悉和了解人類的世界,這稱之為“熬鷹”,這個過程一共需要八天到十五天的時間,鷹與人隨時都在一起,晚上休息的時候還要拴隻狗在旁邊,直到鷹能夠在訓鷹人的肩上、臂上安心進食甚至睡覺,那麽就等於熬出來了,但是還不夠,鷹本身的體質也是需要調整的,這就叫調膘水,“膘水”也就是鷹肚子裏的油水,鷹每天都要吃約三兩上好的新鮮牛肉,讓它吃飽,吃好,然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就要控製鷹的食量,每天僅讓它吃八九成飽,讓鷹保持在最佳的膘水。

訓好鷹之後,就要開始放鷹了,架鷹者站在高處觀望,讓人用棒敲打樹叢將野物轟出,這叫趕仗,發現有獵物跑或飛出,鷹會立即尖叫著俯衝下去捕獲獵物,架鷹者要盡快趕到取下獵物,隻給鷹吃點動物內髒,不可喂飽,等到了次年的早春,就要將鷹喂飽,讓鷹回歸大自然繁殖後代。

現在有疑點的是,這些海冬青怎麽會活這麽久?假如阿不江是女真族的訓鷹師,這些鷹的命還真硬啊,都比得上青棺裏爬出來的小蛛了……

但是異象越多,越說明這裏不一般,剛才的地方如果是曾老板私藏在長白山裏的大本營,他是早知道背後的玄機,還是同樣蒙在鼓裏,一味尋找碎玉?

這個地方難道是?我“咕咚”一聲咽下口水,短短的時間內,大家的戰力大減,肚子餓,真的好餓,真想把皮帶解下來,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吃!

阿清走到我的身邊,喃喃道:“剛才多謝了。”

“不客氣,阿男和老虎都受傷了,我們要保住自己的體力才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海冬青的屍體遍布四周,四處飄浮著死意:“想想要怎麽辦吧,這裏也隻是訓鷹室而已。”

“至少它們聽你的話,算是武器。”老九突然說道:“步天易,隻要你利用好它們,它們就是我們的王牌,一切都靠你了。”

我聞言打了一個哆嗦:“我們要靠兩隻海冬青出去,還要和曾老板五個人鬥,你覺得可能嗎?”

老九的雙眼通紅,上次臉上被蝙蝠弄傷後留下了一個疤痕,他的手摸著那裏,聲音陰沉:“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有用的武器,這兩隻海冬青的能耐你見識過了,必須利用起來,步天易,我們的命都在這兩隻海冬青手裏。”

話題越來越沉重,大家稀稀落落地坐在那裏,老虎的頭皮已經不流血了,血凝固在頭頂,樣子可笑,我卻笑不出來:“不知道七姐和蒙洛怎麽樣了。”

“我不擔心七姐。”鐵手說道:“以她的計謀才能,絕不會上那個姓曾的當,可惡,他到底是什麽人?”

大慶長歎了一口氣:“他第一次來小鎮的時候,說是來收舊貨的,就住在我的店裏,而且他還帶來了大興的信。”

“你剛才怎麽不說?”我惱怒道:“關於這個姓曾的,還有大興,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尤其最近發生的事情,所有細節,這對我們有用!”

指不定哪一句話裏就可以找到新的東西。

我在前麵就說過了,古玩店老板會到鄉下或山裏收一些舊貨,山裏人家對於祖傳的東西就算不珍惜,也會隨手放在家裏,不會隨便丟棄,所以在鄉下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對於古玩店老板來收舊貨,大慶一開始就深信不疑,因為姓曾的並不是頭一個。

接下來的事情讓大慶意外是姓曾的帶來了大興親筆寫的信,大慶與大興是堂兄弟,並沒有到熟悉對方筆跡的程度,大慶自然是半信半疑,可是這個家夥不僅能夠說出大興的全名,還知道大興得了奇怪的病,知道大興父母的名字,大慶打消了疑慮,以東北人的熱情接待了姓曾的,那顆關乎全鎮安危的珠子就放在大慶店後的一間小屋子裏,祖宗牌位的後麵,大慶是在姓曾的走了之後才發現珠子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