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溪穀,致命

蒙洛應了一聲,我扭頭一看,這小子已經靠在我的後背上睡著了,明明有心事的人還可以這麽安心地睡著,真是神奇啊,我脫下外套蓋在他的身上,雙手抱在胸前,火光閃閃,另一邊的陣營裏正在商量著什麽,七姐的目光不時瞟過來,有一次讓我抓了個正著,不過,她一對上我的眼神,就裝作若無其事地挪開。

這一夜過得不怎麽安穩,我直到後半夜才睡著,而且不時地做夢,曾老板的死魚眼一直在我的夢境裏出現,嘴角的血泡泡一直冒,咕咕地,好像沒個頭,惹得我沒法睡覺了,一轉身又差點滾到地上,靠著我的蒙洛倒是睡著香,最後還打起了呼嚕,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立刻跳起來讓火重新燒起來,山裏真不是一般地冷啊。

七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不再睡一會?”

她是從外麵回來的,手裏拎著什麽東西,血糊糊地,差點以為是人頭呢,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野雞,這種季節,山裏的野物開始四處出沒了,七姐將野雞扔到地上:“幫忙處理一下,雖然隻有一隻,但是好過那些幹糧填肚子,事情可沒有結束,還有,那兩隻老鷹不用吃東西的嗎?”

看著七姐的眼睛,我心裏一震:“它們不是普通的鷹……”

“我知道,海冬青,看它們跟著你的服貼勁就猜出來了,這是熬過的鷹。”七姐說道:“我還沒有傻到要吃它們。”

這女人真可怕,我將野雞除毛,架在火上開始烤,香氣把眾人熏醒,見到肉,個個眼睛放亮,就和黃鼠狼似的,一隻雞壓根不夠所有人吃,到最後,隻餘下骨架,老九連雞頭也沒有放過,腦髓都吸出來,完了一抹嘴:“舒服,痛快,許七七,這是你幹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現在說正事了。”許七七說道:“碎玉沒有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大慶打著哆嗦說道:“我想去找大興。”

“我們也想找他。”我的怒火重新燒上來了:“那家夥拐走了我們的東西,可是這山這麽大,要怎麽找?”

“我知道。”大慶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如果遇到危險會躲在那裏。”

我愕然地看著大慶:“你怎麽知道他會遇上危險?”

“我雖然不怎麽說話,你們的話我聽得很仔細,我們所有的人都被算計了,算計我們的人還沒有正麵出現,死的那些人也是讓那個人害死的,大興在他的計劃當中。”大慶說道:“他肯定會遇到危險,走吧。”

我們的運氣不錯,這次出去沒有遇上瘴氣,大慶帶著我們去了峽穀,在一個不起眼的山坡前麵,大慶首先翻了過去,我們站在山坡前麵踟躕不前,老九說道:“這家夥不會把我們引到另外一個陷阱裏吧?”

“天知道。”我率先跟在大慶的後麵:“反正沒得選了,拚一把吧。”

我站在了山坡上,往裏麵看了一眼,不禁心神一震,好漂亮的峽穀!穀內蜿蜒曲折,峰回路轉;步步有景,舉目成趣,溪流就在五彩斑斕的石麵上流動著,潺潺有聲,溪穀裏的樹木種類比剛才看到的更多,而且樹葉的顏色也是有層次的,正值太陽初升,陽光披散下來,溪流也好,樹葉也好,都泛著奇異的光,每片葉子上麵都有光暈閃現,晃得我的眼睛都暈了,“漂亮,這地方是哪裏?”

“我們叫它兄弟穀。”大慶已經沿著山坡下去,他回頭說道:“我和大興小時候發現的,離鎮子這麽遠,一般人都不知道,為了避開瘴氣平生的區域,我們要繞很遠過來,這麽好的景致,別處沒有見過吧?”

從來沒有過,就像奇幻世界,身後的老九催促道:“好了沒有,快點。”

我滑下山坡,雙腳踩在峽穀的地麵上,覺得身處仙境一般,據說峽穀的溫度與眾不同,所以會有一些其它地方沒有的植物,不少中醫的研究者會去峽穀尋找新的物種,大慶見我們全部下來了,便迫不及待地朝著溪流的上遊跑過去,他十分熟悉這裏,每一步該落在哪裏,怎麽讓自己不打滑,都十分清楚,我們拚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跟在他後麵,終於,大慶停下來了,嘴裏喃喃道:“他真的來這裏了。”

“你怎麽知道?”我問道。

大慶指著地麵說道:“這裏原本有塊大石頭,是為了預防迷路放在這裏的,小的時候我們約好如果有危險,就要把石頭扔到一邊,告訴對方自己來了,這樣可以有目的地尋找對方,我和大興小的時候是很好的兄弟。”

地上的確有一塊痕跡,老虎突然蹲下去,手指沾了一下地麵,放在鼻子下麵一聞:“有血味,你的兄弟受傷了。”

大慶馬上朝前跑去:“前麵有個山洞,他一定在那裏。”

說是山洞,真的隻是一個極小的洞,而且就在地麵,僅僅供一人鑽進去,若是孩童,應該可以容納兩個人,我先是看到了一隻腳,正用力地蹭在地麵,地麵都被蹬出了一個小洞,大慶抓住那條腿:“大興……”

他用力地一拽,大興就被扯了出來,他的胸口全是血,一隻眼睛被掏了出來,現在隻是一個血洞而已,因為CRPS,他全身都在抽搐發抖,我觸到了他的手,滾燙!

老虎扒開我們,看著大興胸前的傷:“不是刀槍,也不是槍,也不是箭……”

“那是什麽?”我問道。

“人為地抓出來的傷。”老虎伸出自己的手:“手。”

我剝開大興的衣服,傷口很清晰,五根手指,清晰地拉傷,從出血量來看,情況不容樂觀,大慶抱著大興的身子,叫了好幾聲,對方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看著我們:“有辦法嗎?”

“現在送到大醫院,或許有辦法。”七姐冷靜地說道:“我看過的死人比你多,他出血量這樣,回天乏術了,比起救他,還是趁他還有一口氣,好好問問發生了什麽事。”

七姐拿出繃帶係在他的胸口,這樣根本無濟於事,血還是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湧出來,大興痛苦地扭著身子,手腳開始抽搐,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到血跡,到了溪穀深處才有所發現,他是在這裏遇襲的!

大興一口氣狠狠地抽上來,勉強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大慶,一口氣沒有提上來,險些斷氣,大慶嚇得手足無措:“大興,你忍住,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別,別騙我了……”血從大興的嘴裏冒出來:“這裏我比你更熟,早知道就殺了你給我陪葬了,我,我,我真不甘心,自以為聰明,還是讓人坐享其成了……”

“是什麽人殺了你?”蒙洛彎腰問道。

“不,不是人。”大興臉上的血色越來越少,他扯著大慶的衣服:“大慶,鎮子,鎮子要遭大劫難了,珠子,一定要拿回來……”

我再次追問道:“你偷走的碎玉呢,在哪裏?”

“沒,沒有了,全在那人的手裏……”大興的眼睛猛地往上一翻,隻露出眼白部分,身子越發激烈地抽搐起來:“他,他,他……”

“他怎麽樣?”我彎下腰,大興的身子最後抽搐了一下,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喂,你就這樣死了怎麽可以?”我掐著他的人中,又聽著他的心跳,沒有,心髒不再跳動,鼻息也消失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這些人一個個地死去,我們卻無能為力,我一拳打在地上:“該死,又死一個。”

大慶突然嚎啕大哭,抱著大興的屍體老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聽著男人呼天搶地,我心裏不太習慣,便走到溪流邊,七姐和老九正碰頭商量著什麽,蒙洛走了過來:“都是絕對的死路,步天易,我們這遇上對手了。”

“是啊,碎玉沒有了,鎮子上的鎮珠之寶也沒有了。”我說道:“對手在哪裏都不知道,我們現在是四處瞎,摸不著任何頭緒。”

阿清阿男等人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個個都是無精打采,我蹲在溪水邊上,溪水帶著樹葉飄過來,在水中打著旋兒,激起水紋,也讓我的心裏起了漣漪,大慶突然叫道:“步先生,步先生。”

我扭頭,大慶臉上的眼淚和著鼻涕流了滿臉,他抹了一把臉,指著大興的手說道:“你看看他的手,指的地方……”

大興的手原本因為痛苦緊緊地握在一起,可是在死後,右手的食指伸出去,或許是擔心手指在自己死後不受控製,他將食指插進土地裏,死死地!

食指彎曲著指向那一邊,我有些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大慶的聲音因為激動變形了:“那個地方有我們倆埋下的藏寶盒,手指指向那裏,大興一定留下了什麽。”

“你們小時候的花樣真多。”我沒好氣地說道:“藏寶盒是什麽東西?”

大慶帶著我們去挖“藏寶盒”,剛走到那顆樹邊,我心裏一動,土有被翻新的痕跡!七姐說道:“兒時的花樣現在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