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愛好者,藏鬼

圭指玉圭,戰國時期大臣行朝勤禮時用以區別等級與職能的禮器,在當時,大臣死後入葬時往往有“奉圭入槨”的禮儀,就是手裏拿著玉圭裝入棺槨,而一些不願放棄生前高官尊位的官迷大臣,其魂魄有時會宿寄於玉圭之中,就會變成所謂的圭鬼。

這種鬼本不屬惡鬼,但如果屍身手中的玉圭被拿走的話,就要另當別論了。在曆代的盜墓者中,曾經流傳著一種說法叫寧拾糠秫不攜圭,意思就是寧肯撿一團糟糠回去,也不能把死者手中的玉圭拿走,其原因就是害怕由此激怒圭鬼引起起屍。

蒙洛對陶然的說法並不否認,但是我就有個疑問了,圭鬼的鬼魂是其主人,這塊玉的主人是陶然,能讓少年進去嗎?我低聲問蒙洛這個問題,他倒是坦然:“試試看。”

少年鬼徑自撲過去,眼看身子就要穿過陶然,突然化為一道光鑽進了玉佛中,玉佛倏地亮了,然後又恢複了本來的成色,老九的眼睛與嘴巴同時張開,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馬上合上自己的下巴:“真進去了……”

我走過去,覺得玉佛的臉在動,甚至露出一絲笑容,蒙洛說道:“這塊玉並不排斥他,以後陶然可以戴著他到任何地方,有了這層玉的保護,他再也不用擔心陽光對他的侵蝕。”

陶然便安心了:“我先帶他走,有事情隨進聯絡。”

老九衝我使了一個眼色,我馬上說道:“我送你下去。”

陶然默然,不接受也不拒絕,我屁顛顛地跟過去,陶然對我說道:“巴圖和雙胞胎的情況怎麽樣?”

“雙胞胎顯得稚嫩,巴圖格外老練,總覺得他還有事情瞞著我們。”我說道。

陶然迅速從包裏掏出一個文件袋:“這是巴圖和雙胞胎的檔案,你先看看,我一會兒帶走。”

陶然的心真細,我送她去停車場,在她的車上看完了檔案,隨即驚訝地發現,“巴圖的檔案有空白期。”

“沒錯,有空白期,他的身份倒是真的,但是有一段完全空白的時間。”陶然說道:“相對來說雙胞胎的檔案簡單得多,出生,上學,畢業,然後就卷進了事件中,毫無間隙,巴圖的空白期出現在他從草原到省城的期間,中間為時一年,步天易,這件事情不太尋常,你要小心,其實有些奇怪,巴圖給人的感覺是忠犬型的,但身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空白的一年你準備怎麽辦?裝作不知道,還是?”

“直截了當。”我說道:“巴圖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很沉著穩生,如果不想說,再怎麽試探也沒用,我不想浪費時間。”

陶然點頭:“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下車後我看著陶然的車消失才走回去,剛走到店門口,小李就迅速地跑過來:“老板,陶小姐走了?”

“八卦,好好上班。”我說道。

小李壓低了聲音說道:“老板你這兩天沒看監控吧,昨天傍晚店裏來了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問道:“怎麽回事?”

“進來後在店裏一直打轉,最後站在那裏。”小李一伸手,指向角落裏擺滿玉石的貨架:“站了好久,最後什麽也沒買,默默地走出去了,今天早上和其它店的夥計聊天才知道他去了好多家店鋪,而且都隻看玉石,對其它的東西毫不關心,可也什麽都沒有買,老板,這個家夥是不是要重點注意?”

“嗯,是要重點注意。”我衝小李豎起大拇指:“幹得好。”

我轉身就進了辦公室查看監控,小李說是傍晚的時候,我直接快進到下午四點,那個家夥站在貨架前麵一動不動,十分醒目,我馬上將畫麵停止,拉近,可惜這家夥背對著攝像頭,專注地盯著貨架上的石頭,我按下播放鍵,那家夥終於轉身走出店外,正臉找到了!

我迅速將畫麵靜止,拉大人臉,隨即打印出來,這家夥的身高與我一般,身形瘦削,雙肩窄小,頭發有些長,幾乎要蓋住耳朵了,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服,麵孔蒼老,可是身形卻是三十來歲的樣子,還想看得清楚些,視頻畫麵的質量也就這個程度了,我隻有放棄,這家夥盯著貨架上的石頭不放,而且走遍整條街,是普通的玉石愛好者,還是另有來頭?

我關了監控,拿著打印出來的紙上樓去,一進門兩隻海冬青就躍到我的麵前,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摸著他們的頭:“怎麽了?”

老九說道:“我準備放床到嬰兒房,這兩個小家夥不樂意了,現在屋子裏的人這麽多,總不能天天睡沙發和地板嘛,嬰兒房反正是空的,不如放兩張床,多好。”

我的心隱隱地**一下,老九故意放大了音量:“反正一時半會也派不上用場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東西應該充分利用起來。”

“可以啊,訂兩張床吧。”我說道:“家裏人多,這事情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老九,我們出去買床,蒙洛,你和巴圖他們收拾下嬰兒房,我們會順帶買**用品回來的。”

我去取錢包,瞅到沙發上的書,心裏“轟”地響了一聲,腦子繃得緊緊地,有了,有聯係了,蒙洛注意到我手上的紙:“這是什麽?”

“沒什麽,店裏有個奇怪的家夥。”我說道:“蒙洛,你好好研究一下薩滿。”

“我正準備說呢,我已經找了魚玄師叔,他明天過來,會順便帶一些關於薩滿巫術的資料過來。”蒙洛說道:“師叔也有手機的。”

我不禁失笑,也是,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對了,這個給你。”我掏出懷裏的紙張:“這是林教授鑽研出來的棺台上的契丹文,感覺像某種咒語,不過從契丹文翻譯過來有些不倫不類,你自己先研究一下。”

蒙洛握住那張紙,問道:“之前犀牛皮上的文字呢,教授有沒有說什麽?”

我和老九對視一眼,兩人相看無語,當時怎麽忘記這事了呢?我趕緊走到陽台給林教授打電話,經曆了端硯的事情後,林教授對我的態度有了九十度的轉彎,電話裏承諾會在兩天內將犀牛皮上的遺言好好破解,更好地還原,聽到他這麽講就放心了。

留下蒙洛陪著三人,我和老九出去買床和**用品,想到要擺脫睡沙發的日子,老九都要笑出聲了,不過,短暫的忙活之後,再坐上車的老九表情有些沉重,他的手握住脖子上的蠶蛹琥珀:“格老子的,咋還是霧裏看花?”

我知道老九心急了,悶哼一聲:“急也急不來,陶然說,巴圖從草原去省城的前一年,有一年的空白時間,無法知道此人身在何處,哪裏都沒有記錄。”

“一年的空白時間?”老九果然嚇了一跳:“一年可以幹很多事情。”

“但是巴圖從來沒有提過。”我說道:“我原本打算和巴圖正麵挑出這事,但是……”

我為難道:“又覺得時機沒到。”

“為什麽啊?”老九說道。

“老九你想想看,我們現在知道了多少東西?”我說道:“腦子裏像一團亂麻,很多事情是有聯係的,但是,很多事情隻是露出冰山一角,對我們有利的線索並不多。”

老九往窗外看看,找出紙和筆:“趁現在巴圖和雙胞胎不在,咱們倆先合計合計,看看漏了什麽,哪些事情是在情理之上,哪些是不太對勁的,好好梳理一下。”

“按時間來。”我正色道:“從最早的時間來。”

老九點頭,隨即在紙上寫出兩個名,耶律倍與高雲雲,“我們現在知道,這兩人是巴圖和我這一族的老祖宗,族譜上的人都是他們的後代,這是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時期,其後,角光代表的巫族進入遼朝皇室引來皇族中人的不滿,而耶律倍的後輩耶律楚想盡辦法驅逐了角光一族,他用的方法是培養了一支秘密隊伍,這些人共有的標記是四星,我們姑且叫他們是四星黨,這些四星黨秘密成事,能夠對付角光,自然通曉一些巫術或者是陰陽術。”

老九在紙張上寫下蕭宣與耶律楚的名字,同時畫上一個四星,筆重重地落在紙上,描出一個黑點。

“巴圖曾經說過,他們也不知道耶律楚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培訓四星黨,最後居然將角光成功打敗,角光的家人和餘黨逃出遼朝,不知去向。但這埋下了耶律倍的後人和角光的後人的怨念,兩族勢如水火,有滅族之仇,”我說道:“值得一提的是,與這件事情有關的是黃金麵具失竊案。”

老九打了一個響指,在四星的邊上畫上一個麵具,寫上“失竊”兩個字,然後說道:“不止如此,我們看到的光影畫麵也很重要。”

“對,對,對。”我連聲說道:“光影裏顯示在那對夫妻的後事當中,四星黨裏有一個人趁機返回墓室,拿走了其中一個黃金麵具,另外一個則落在了巴圖手裏,現在在我們手中。”

老九若有所思,畫出一個人形,備注——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