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水溺,眼見

“我,我叫羅雅紅。”羅雅紅的眼睛盯著錄音機,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失蹤於一九九九年,是家裏的獨女,一九九九年的七月六號,我外出找工作,那天我去了三家,最後一家就是現在的娛樂公司所在地,當時是一家貿易公司,我應征助理的工作,麵試我的是一位經理。”

不是老板倒出乎我們的意料,“他叫鄭英雄。”羅雅紅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樣子,是那個混蛋對我不軌,我奮力掙紮的時候他惱羞成怒,把我拖進洗手間按進水池裏……”

我們三對視一眼,有些東西卡在喉嚨裏出不來,說不出來的難受,羅雅紅現了了哭腔:“我好害怕,一直在掙紮,可是他一直不肯鬆手,我就要呼吸不過來了,他還在我耳邊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既然如此,為什麽不放手呢?”

羅雅紅的手撫在自己的脖子上,作勢要掐住自己的樣子,一雙眼睛地處往上翻,樣子猙獰可怖,“衣服,我的衣服全濕了,我媽給我新買的裙子,我好冷,我,我,我喘不過氣來了……”羅雅紅的身子恢複了平靜,她察覺到自己的異樣,重新站穩,輕輕地浮在地麵上,看著我們:“我媽,我爸媽怎麽樣了?”

“他們沒事,一直沒有放棄找你,他們的生活很平靜,你可以放心。”老九說道。

“我死後,那家夥把我的屍體藏在自己休息室的床底,我就站在一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羅雅紅喃喃道:“原來人死以後最害怕的是看到自己被人左右擺布,他一直很冷靜,殺人的時候如此,處理屍體的時候也是一樣,他弄來了化學藥品,又利用自己在公司的權力砸開牆把我的屍體扔進去,用化學藥品處理屍體,我,我隻剩下一條胳膊而已……”

我們不寒而栗,原來屍體是這麽消失的!

“不知道為什麽,在屍體消失的一刻,我也被吸了進去,從此以後不能出來。”羅雅紅說道:“我一直好想告訴別人,我在這裏,我一直在努力。”

明白了,因為殘留的身體裏隻有一條手臂,再加上是因為是在洗手池裏被淹死的,所以才會出現手臂狀的水漬,這些跡像其實都在告訴我們當時的情景,隻要聯係起來就好了,可惜的是,這些殘留的信息我們無法集結在一起。

“因為你的努力,的確有人感覺到了。”我說道:“但我有種事情覺得奇怪,你被封在裏麵,那麽你有出來盯著人家看嗎?”

“沒有,我被封在裏麵根本出不來,根本沒有機會。”羅雅紅說道:“這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第二件事情,我被封在裏麵的時候感覺還有同類,是個男的,是個厲害的家夥,我是枉死的,所以有怨氣,可是那個家夥更凶,他可以自由出入,雖然隻能隱約感覺到,但他在找人,是有目標的找人。”

對上了!那家夥果然在找人,蒙天成的說法,還有江珊臨死前的說法都足以說明這一點,但那家夥纏上杜秋是怎麽回事?現在隻剩下這個疑點了。

“不久前,就是練習室發生命案的時候,我還被封在裏麵,但因為那次意外,我反而解脫出來,第一次從牆裏出來了,因為目睹了他的麵目,他警告我不許說話,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法子封上了我的嘴巴,我無法說話,後來,他還把我關在一個地方,不讓我出來。”羅雅紅說道:“剛才感覺有一股力量把我從那裏帶來,一睜開眼睛就到了這裏。”

“那家夥長什麽樣子?”我問道:“是他殺了之前的女士?”

“是的,我在裏麵還聽到他說了很多話,他說因為長得太像,所以一定要殺了她。”羅雅紅說道:“那個女的死得真冤,其實她應該早知道不對勁了,為什麽還要去練習室呢,隻是因為長得像就遭到毒手。”

“那家夥的樣子知道嗎?描述出來,越細越好。”我說道:“看樣子他和你是同時期死掉的人。”

“他大概一米七五高,身形瘦削,對了,他左手是六指。”羅雅紅說道:“他是平頭,眼睛是狹長的,看上去十分凶狠,鼻子很挺,眉毛有點淡,嘴巴很薄,對了,他好像瘋了一樣在找一個人,還提到刑具什麽的,他要找的不一定是女人,因為在看到死去的女士的時候,曾經說如果是個男人,就一模一樣了,所以我很肯定他要找的是個男人。”

羅雅紅的描述很簡單,但有陶然在,一定可以讓犯人躍然於紙上,不過這家夥提到刑具?我馬上看著老九,老九正好抬頭,對上我的眼神,說道:“不會這麽巧吧?”

海子曾經提到的刑室,這裏也出現了私刑的影子,兩者會不會有關聯?

我未置可否,老九同樣沒有把握:“不要緊,先辦眼下的事情重要。”

“刑具的話,隻能說明一種情況——這人遭受過私刑。”我說道:“在上世紀的九十年代遭受過私刑,死法相當慘烈,所以他一直在尋找給自己施刑的人報複,江珊的魂魄曾經發出求救信號,但她沒有羅雅紅走運,活活地被吞掉了,要麽他是對羅雅紅網開一麵,要麽就是他的能力在最近有所提升。”

老九看著羅雅紅的魂魄說道:“我覺得是網開一麵,如果此人有過生前被私刑的經曆,最知道失去自由的前苦,羅雅紅也是一樣的處境,所以才網開一麵,但對江珊的態度則截然不同,麵對一個和自己的仇人如此相似的人,絕不會手軟。”

“你們準備拿我怎麽辦?”羅雅紅說道:“我覺得他也是個可憐人。”

“再可憐也不能剝奪別人的性命。”老九說道:“難道因為自己受害過,就能將別人變成受害人?這不是他的權力,不要為他說情。”

“我現在替你超度,送你到該去的地方去。”蒙洛不由分說開始超度:“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慶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玄元始,以通祥感機……”

“不要,不要,我現在還不要走。”羅雅紅掙紮萬分:“你們不要傷害他,他本性不壞……”

來不及了,羅雅紅的身子慢慢變淡,化成一股白氣離開這裏,他前腳剛走,馬上就有人過來敲門,是杜秋的聲音:“蒙洛,你是不是在裏麵,快開門啊。”

這個家夥怕死的本性一覽無遺,頗讓人看不起,老九拉開門,剛開了一條縫,他馬上擠進來:“你們在裏頭搞什麽?”

“解決了一件事情而已。”我冷冷地說道:“杜總,現在可以肯定殺死江珊的東西在找人,可是我始終想不通為什麽跟著你,你和江珊長得又不像,江珊死是因為和他要找的人相似,為什麽要跟著你,對你不利呢?”

“我也不知道。”杜秋的眼睛裏劃過一絲震驚,隨即說道:“這件事情委托你們來查。”

“請你安心,牆裏的手臂和這件事情已經沒有關係。”老九出乎意料地好聲好氣地說道:“事情有了進展。”

蒙洛開始收拾地上的東西,完了對我們說道:“你們辦自己的事情去,這裏交給我。”

我們拿著錄音機離開,剛走出去沒有多遠,聽到一間房裏傳來吵鬧聲,側耳一聽,是莫白的聲音:“我說過了,我要退出,哪怕要賠違約金我也要退出這個圈子,我不想幹了!”

“莫白,你的合約還有五年。”這大概是經紀人的聲音:“你當初不是一直很想出道嗎?現在事業正處於上升期,放棄太可惜了。”

“那是以前的事,我現在不這麽認為的。”莫白說道:“成陽死了,我的好朋友就這麽死了,不管我走到哪裏,腦子裏都是他說過的話,這負擔太沉重了,我現在不是和你商量,隻是告訴你我的決定。”

“莫白……”經紀人還想勸阻,莫白突然打開門,看到外麵的我們,馬上咽下一口口水:“你們還在?”

“一起走?”老九嘻嘻哈哈地說道:“看你也不想留了。”

“嗯。”他剛應了一聲,身後的經紀人與助理追了出來,他拔腿就跑,我和老九也跟過去,這家夥肯定提前考察過地形,在裏麵東拐西拐居然直接走出去了,分分鍾把身後的經紀人和助理甩得遠遠地,緊跟著上了我們的車。

“你要去哪,送你。”我說道。

“回家,再出現的時候就是直接談解約問題。”莫白說道:“想到要解脫,我心裏還有點小高興,多謝你們了,你們的事情辦得怎麽樣。”

“挺順利,解決了一半。”我笑著說道:“你真心說話的時候比較帥。”

“鏡頭前麵是奶油小生是吧?”莫白樂嗬嗬地露出一口白牙:“老子其實是憂鬱小生,鏡頭前麵總是要做戲,聽說做久了就以為是真的,徹底變一個樣子,我不想變。”

我們送佛送到西,一直將莫白送回家,看著他歡快地跳下車,老九說道:“這小子以後會幹哪一行?”

“我估計不是實業。”我說道:“八成是個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