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門嫡女

陸少楓放出風聲,說西陵國公主要出去遊湖的消息,很快就得到了證實。一大清早,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從驛館中駛出來,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公主,他們簡直太過分了,竟然將您軟禁在這裏!好歹也是一方大國,怎麽能做出如此有失體統的事情來!”一個長相清秀的侍女不服氣的說道。

隻見那蒙著白紗的月香兒依舊悠閑地喝著茶,並沒有一絲的怒氣。“阿丹,你就少說兩句吧。他們也沒把咱們怎麽樣,不過是擔心我們的安全而已。再說了…你家公主是那麽好說話,他們讓我呆在這裏,我就一定會乖乖地聽話麽?”

叫阿丹的侍女聽了這話,眼睛頓時又鮮活起來。“公主,你打算…”

接下去的話,她不便說出來。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那可是會給她家主子抹黑的。這個頑皮的公主,從小到大可是讓西陵國的皇上皇後操碎了心的。個性外向,跟男子一樣灑脫的她,滿腦子都是鬼點子。

這小小的院牆,哪裏能困得住這位主子呢?

“老規矩,你放風,我爬牆!”月香兒一改平日的端莊,雙手叉腰作茶壺狀吩咐著。

阿丹沒辦法,隻能乖乖聽命。

從箱子裏翻出備用的男裝,阿丹服侍主子換上之後,自己也換上了一套。主子一個人在外麵走動,她可不放心,肯定是要跟著的。

“阿丹,你先叫人把侍衛引開,咱們再從後門跑路!”月香兒摸著那不太牢固的兩撇胡子,說道。

阿丹應了下來,然後站在門後,將外麵的侍女喚了進來。

順利的出了驛站,月香兒別提多得意了。“看吧,我就說那一個小小的驛站怎麽能困住我呢!”

“公主…公子,咱這是要去哪兒呢?”阿丹不解的問道。

“沒聽他們說嘛!京郊的湖邊,今天可是有好戲看的。有這樣的熱鬧,本公子當然是要去湊湊熱鬧的…”月香兒一邊搖著折扇一邊說道。

阿丹心裏忽然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來,總覺得公主這樣貿然前去,不會有好事。

“公主…既然是是非之地,咱們還是離得遠遠兒的,免得被波及!”

“那怎麽行!那幫人好歹是衝著本公主來的,我怎麽能置身事外呢?”月香兒倔強的說道。

“可是…”

“行了,別可是了。再磨蹭,天都要黑了,還不快跟上!”月香兒說著,便學著男子走路的姿勢,大踏步的朝著湖邊走去。

阿丹搖了搖頭,隻好咬牙跟了上去。

豪華馬車一路招搖過市,終於來到了風景獨好的京郊湖畔。隻不過,馬車的速度放慢了之後,也不見馬車上的人下來,而是一直朝前慢慢地行走著。

埋伏在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等著上頭的指示。

“怎麽還不見那公主下馬車?”一些人等不及了,開口抱怨道。

埋伏在草叢裏,雖然很隱蔽,但也非常難受。正值夏季,湖邊的蚊蟲蛇蟻不少,呆的時間久了,身上難免會被叮咬。

“媽的,這是什麽任務!盡要老子們在這兒喂蚊子!”一個粗壯的大汗忍不住,使勁兒朝著大腿拍了一下。

一個領頭的蒙麵黑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聲吼道:“有誰膽敢再說一個字,格殺勿論!”

如果因為這些小事而耽誤了黑衣大人的大事,那他們所有人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那漢子趕緊閉了嘴,不再吭聲。

周圍靜的離奇,就連出城遊玩的人可忽然變得少了起來。那華麗的馬車兜兜轉轉好幾圈,就是不見有人下來。

那領頭見情況不太妙,心想:該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吧?

這個念頭剛一產生,他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那馬車上的人也是無聊之極,為了揪出那幕後黑手,蕭子碩已經閑的快要打瞌睡了。轉了好幾個圈了,也不見什麽刺客,真是瞎忙活一場了。

“是不是太低調了,所以他們不敢確認馬車中是否是真的公主?”他這樣思忖著。試探性的打開窗簾,一雙敏銳的眸子朝外望去。

“嗯,也許本王應該下去晃晃,說不定魚兒就上鉤了…”這樣呢喃著,蕭子碩打亂了原先的計劃,決定把握先機。

一身白色的長裙,潔白的麵紗,襯托出晶瑩剔透的一個人兒的輪廓來。他的頭剛伸向布簾外,一陣破風的聲音便衝著他而去。

“嗖”的一聲,一隻羽箭插(和諧)在了他耳旁的車門上。

蕭子碩假裝驚恐的退回馬車內,大聲呼喚著護駕。

說時遲那時快,一群蒙麵黑衣人在此時動手了。

“保護公主!”馬車周圍的侍衛反應了過來,立刻形成保護圈,將馬車團團圍在了中央。

“大膽賊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公主,你們是活膩了不成?”一個威猛的將軍佇立在馬車前,大聲地嗬斥道。

那些黑衣人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大喝聲,相互給了一個進攻的眼神,便揮舞著手裏的刀劍朝著馬車衝了過去。

“除了西陵國公主,其他的,一個不留!”領頭的黑衣人吩咐著,第一個衝向了那馬車。

蕭子碩悠閑地躺在軟墊上,等著人來劫持他。好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的確是有些手癢癢了。可是他並不心急,這些小毛賊還用不著他出手。他在等待的,是那個真正的幕後高手。

“保護公主,殺!”護衛將軍也拿出英雄氣概,誓死守衛著馬車,一步都不肯退讓。

雙方交戰起來,叮叮框框刀兵相接的聲響,立刻讓安靜的湖畔變得熱鬧了起來。

“看到沒?兩邊人打起來了!”月香兒躲在一顆大樹後麵,一雙鳳目亮晶晶的,別提多興奮了。

西陵國的皇室將她保護的太好,以至於讓她沒有機會見識到戰場上的拚殺。可是作為草原兒女,她怎麽會是個懦弱的女子呢?她骨子裏都是流著彪悍的馬背上民族的血液,是天生的好戰者。

“公主,咱們還是回去吧…他們看起來太可怕了!”阿丹是個膽小的,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嚇得腿都發軟了。

月香兒將她撇在一邊,不予理會。

她正看得高興呢,怎麽能就這麽回去?不把那個行刺她的人抓到,她是不會甘心的!

“再等等,背後的高手就要出現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黑衣人奮起直追,都沒能接近馬車的時候,一個戴著鬥篷的男子悄悄地出現在了馬車的後麵。

那是防守最弱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攻破的弱點。

他悄無聲息的接近,連殺了好幾個英勇的侍衛,慢慢地靠近了馬車。

蕭子碩感受到腦後一陣冷風掃過,心裏一驚的同時,身子也隨著躍起,直接從馬車的頂部衝了出去。

鬥篷黑衣人撲了個空,頓時臉色有些陰鬱。

“哈哈…你終於現身了!”蕭子碩雙臂平伸,以一個非常漂亮的姿勢落在了那鬥篷男子的麵前。

“你是誰,竟然冒充公主!”鬥篷男有些不甘心,眼神充滿了怨毒。

“本王的名諱,豈是你能知道的?要想知道,等到了天牢裏,本王自然會告訴你的!”蕭子碩大言不慚的說道。

“哼,就憑你?”鬥篷男人也是個極為自傲的人,哪會將蕭子碩看在眼裏。

兩個人交談不到兩句,就動手打了起來。

月香兒聽到那一身白衣裙男人的聲音,覺得很耳熟。這夏楚國,如今除了太子,就隻剩下一位王爺,那就是越王蕭子碩。

沒想到那個自大狂還有這樣俊的身手,月香兒還是有些驚訝的。

一個花花公子,能夠有這樣的造詣,實屬難得。亦或者,這個男人一直都在裝。真正的實力,一直掩藏著,不肯輕易讓人看見。

這樣的心機城府,不愧是夏楚國的皇子!

“公主…那人,是四皇子?”阿丹也很是驚訝。

月香兒沒有回應,顯然還沒有從這個事實當中回過神來。

“他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身手?他不是個一無是處遊手好閑的閑散王爺嗎?”她喃喃自語著。

阿丹看著公主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有些明白了。

這一次陪著公主到夏楚找駙馬,本來還當做是一個玩笑,以為公主是鬧著玩兒的。可是看到公主那樣的眼神,她就知道,這駙馬的人選啊,基本上是確定了。盡管兩個人以前針鋒相對,互相看不順眼。

公主是瞧上人家了,可是人家四皇子對公主到底是什麽樣的看法呢?

蕭子碩與鬥篷男子大戰了一二十個回合,依舊沒有分出勝負。雙方暗暗驚奇的同時,也都發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收拾掉,以除後患。

“陸少楓,你還一旁看好戲嗎?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蕭子碩有些氣喘籲籲的喊話。

那鬥篷男子一驚,一個不留神,被蕭子碩一掌擊中了胸口。吐了好大一口血水,搖晃了幾下,才算站穩。

“暗中偷襲,卑鄙!”鬥篷男子不服氣的吼道。

“聲東擊西,難道對付你這個惡人,也該手下留情?”蕭子碩不屑的說道。

“你…”鬥篷男子內傷很重,說話都有些痛苦。

“來人啊,將這個賊子給我綁起來。”蕭子碩一聲令下,從旁邊的草叢裏又冒出一隊侍衛來,將鬥篷男子團團圍住。

“哼…想抓住我,沒門兒!”鬥篷男子詭異的一笑,從袖口中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快閉氣!”不等蕭子碩喊完,不少人都中了毒,倒下了。

蕭子碩氣得牙癢癢,眼看著他就要逃跑了,奮不顧身的追了上去。

月香兒看著那鬥篷男子要跑,心裏也是十分的著急。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掏出一支袖箭,瞄準那黑衣人射了出去。

嗖的一聲,袖箭飛速而來,鬥篷男子一時不察,躲都躲不過去了,身子一歪,便栽倒在地。

“哼哼,還是我比較厲害!”月香兒得意的笑著,收起了袖箭。

這玩意兒,可是她從小帶在身邊防身的。箭頭上還喂了迷藥,就算不死,也是逃不掉的。瞧她多厲害,那麽多人,那麽多的高手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一支箭就解決了!

蕭子碩追上來,看到鬥篷男子倒在地方,覺得有些意外。不過,當她看清楚那越走越近的人兒時,他就明白了。

“你不應該在驛站嗎?怎麽跑這兒來了!”他的語氣有些不善,覺得她一個姑娘家在這兒顯得有些礙眼。

月香兒怎會不知他的心思,於是鼓著腮幫子說道:“看見沒?這可是我的功勞!如果今天本公主不來,他就逃掉了!哪還等著你來抓捕?!”

“如果不是本王將他打成重傷,你以為你那小小的袖箭,能夠將他製服?”蕭子碩昂著腦袋,死活不承認。

“你…簡直不可理喻!”月香兒說不過他,就急了。

一急之下,她就喜歡跺腳。

身穿著男裝,還貼著兩撇假胡子的西陵國公主,作女兒狀的撒嬌跺腳,這樣的場景,看起來的確是有些好笑。

“公主…既然刺客已經抓到了,咱們就回去吧!”阿丹勸說著,憋笑的臉漲得通紅。

蕭子碩忽然覺得這個公主挺可愛的。

雖然沒有惜若的智慧和頭腦,也沒有玉瀾的嫵媚和妖嬈,更沒有餘雲依的美貌和高傲,但卻也有自己獨特的魅力所在。

今日的月香兒,沒有戴麵紗。五官精致而大氣,有著北方女子特有的嬌憨和火辣。她跟自己一樣,也是個不喜歡拘束的皇室成員。就衝著這一點,他決定不跟這個小女子計較,放她一馬了。

“此地不宜久留,公主還是回驛站休息吧。”他說話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月香兒見到他的轉變,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她看了一眼地下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忽然覺得有些麵熟。

“咦…這個男人,好像在哪裏見過!”

蕭子碩聽她這麽一說,頓時提高了警惕。“公主此言何意?”

“這個人,這的很麵熟,應該在哪裏見過。阿丹,你還記得嗎?”月香兒頭腦中閃過一些畫麵,努力地回憶著。

“是的,公主。這個人,的確有些麵熟。”阿丹老實回答。

“啊…前不久,這個人還出現在西陵國太子府裏!他…他不就是…”

“北宸國太子的幕僚!”蕭子碩替她回答道。

月香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他怎麽會在夏楚?”

“先不說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將他緝拿歸案。公主,為了安全起見,本王讓侍衛送你回去吧。”

這麽客氣的說辭,月香兒自然不能再驕縱任性妄為,隻好配合他的意思,被送回了京城的驛站之中。

蕭子碩押著那鬥篷男子,回到了皇城,將此事詳細的稟告給了孝文帝。孝文帝大怒,要將此人斬首始終,以儆效尤。太子蕭子冉卻勸道,畢竟那人是北宸國太子的心腹,如果就這麽殺了,難免挑起兩國的戰火。

夏楚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如果再開戰,定會民不聊生。

“可惡!”孝文帝拍案而起,憤恨之氣無處發泄。

“為今之計,就是通過此人,將大皇兄和二皇兄找回來,斷了北宸國太子的念頭。”蕭子冉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仍舊尊稱蕭子皖兄弟一聲兄長,也是看透了皇帝的心思,所以這麽叫的。皇帝雖然將他們貶為了庶人,但是每每夢裏,還是非常掛念的。根據高德庸透露,皇帝最近似乎越發的想念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所以在這個關頭,他也不願意節外生枝。

“還是太子想的周到!”不少的大臣也都跟著附和。

孝文帝看了一眼蕭子冉,忽然覺得這個兒子的確是長大了,出息了。相比之下,自己的確也是老了。

蕭子碩低垂著臉,站在一旁打瞌睡。

隻要沒他的事兒,那就是他最悠閑的時候。

“碩兒今日也立了大功,你可想好,要什麽賞賜了?”孝文帝忽然轉移話題說道。

蕭子碩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又看了看蕭子冉的臉色,不再像以前那樣的高調從事。原先,他早已考慮好了,隻要皇帝開口,他就可以將公主無理取鬧的婚事給取笑。可是現在看來,他不能隨意開口討要封賞了。

所謂功高震主,雖然他沒有跟蕭子冉爭皇位的心思,但是皇上那明顯偏向自己的態度,卻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危機。

“父皇…這不都是兒臣的功勞!這主意,也是太子皇兄和陸大將軍想出來的引蛇出洞,兒臣不過是幫個手而已,不值一提!”

見他如此謙虛,孝文帝卻笑得更加有深意了。“嗯,不錯不錯。碩兒是越來越穩重成熟了!”

蕭子碩低下頭去,沒有再接話。

這皇家的內部,到處都是陷阱。一個不小心,就會屍骨無存。就算是曾經最好的兄弟又如何,為了那個人人想要的位子,蕭子冉也不會輕易的放過任何有機會接近那個位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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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小區的網線11月中旬弄好,這些日子,小七會慢慢增加字數的…。